她们总是在她熟睡的时候抓起她的头发将她弄醒,然后把她赶到厕所里,凌晨三四点,要求她洗厕所。 她刚洗完,她们就再次将排泄物弄得到处都是,然后又责备她没有弄干净。 她们会一遍遍地折磨她,要她跪地求饶。 祝鸢不肯跪,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但那个时候,她宁愿被打、被羞辱,都不肯下跪。 于是她们要她睡在厕所里。 祝鸢至今都记得那些污秽的液体,夜里爬行的老鼠和蛆虫,全是恶臭味道的空气,通通席卷着她的感官,让她睁着眼睛等天亮。 她知道没有人能来救她。 祝鸢绝望地哭出声音,想要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抓住些什么,那些阴暗的岁月里,她死活都不肯求饶,可到了这一刻,她再也支撑不住了。 她哭着求饶,求命运放过她。 她一生善良,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没有什么野心和贪欲,只想平安顺遂地度过自己的人生。 可不可以放过她,可不可以救救她? 降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祝鸢浑身挣扎,呜咽地哭喊着想要求饶,却看不见任何一丝光亮。 “祝鸢!” 又是一道这样的声音! 祝鸢猛地睁开眼睛! 池景行的脸就在她视线的正上方,向来冷漠淡然的面庞紧蹙着眉头,神色沉沉地看着她,呼吸急促。 祝鸢满头的汗、满脸的泪水,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一秒也没有犹豫,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伸出手来抱住眼前的人,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池景行……”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她颤抖着说,“池景行,救救我。” 第25章:认错 在祝鸢昏迷的这几个小时里,池景行一直沉默地站在窗边。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金色浮雕打火机,锋利逼人的眼眸宛如一柄利剑,眼神阴暗,黝黑的眸中透露出的冷冽几乎要凝成实体。 温函叫来了山庄里的私人医生,医生告知他,祝鸢是胃炎发作,加上在水中受到压力,才会突然陷入昏迷。 输上液后,医生又留下几盒药,便走出房间。 池景行的脸一半隐藏在了黑暗之中,晦涩不清的神情下,是愈加强势的侵略感。 直到床上的女人开始呜咽地哭出声音来。 她紧皱眉头,不断喃喃低语。 “我没有错。” “我不会跪下的。” “我要离开这里……” 再后来,她开始嚎啕大哭。 涌动而下的泪水浸湿了蚕丝枕头,晕染出一大片泪痕。 她的手抓紧了床单,死死地攥住,整个人紧绷成一条直线。 “妈妈,我错了……” “我不该爱上他的……我错了。” 她终究还是认错了。 可爱一个人,不是她的错。 池景行凝视着她,眉心微动,眼中的黑暗逐渐褪去,透澈的波光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冷风吹过他的衣角,发丝的水渍已经干了,月光盈盈照射进来,打在祝鸢苍白的脸上。 她依然在哭,好像喘不过气来一般。 池景行觉得,他若是不叫醒她,她就会永远被黑暗中的梦魇吞噬进去,再也无法清醒。 他眉头紧锁,欺身向前,抓住祝鸢单薄的肩膀。 “祝鸢!” 她蓦地惊醒过来,在看向他的一瞬间,满眼是泪地抱住了他。 “池景行,”他听见她说,“救救我。” 轻微颤抖着的五个字划过他的心尖,像是纤细的手指划过琴弦,荡起一阵阵余音。 不知过了多久,祝鸢紧紧抓住他的双手才一点一点慢慢松开。 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失态,看向他的眼神不再迷离。 她擦干自己的眼泪,轻声说了句,“池少,对不起。” 池景行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祝小姐帮我赢了比赛,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祝鸢没有说话。 他的语气平添了几分怒意。 “祝鸢,我不缺那一台车。” 祝鸢也凝视着他。 “但我知道,池少和我一样,不喜欢输,对不对?” 和以往她在他面前娇笑调情的模样不同,此刻的她面容清冷无温,惨白的脸渐渐有了些血色,却依然一副随时都要破碎的样子。 看得池景行有些心烦意乱。 他站起身来,不再看她。 “再睡会吧,晚宴不用参加了,会有人送饭菜进来。” 说罢,他长腿一迈,走出了房间。 祝鸢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沉沉地松了口气,闭上眼睛。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自从入狱之后,她总是容易惊醒,一点点小小的动静都让她夜不能寐,独自坐在床边等待天亮。 祝鸢觉得自己应该谢谢这场游戏,能让她沉沉地入睡。 哪怕梦里,依旧噩梦缠绵。 - 池景行一身清冷地出现在会场,方才的戾气已然消失不见。 祝鸢晕倒在温泉池的一瞬,所有人都亲眼见到池景行在顷刻间变得冷漠狠厉的脸,他抱着祝鸢走出温泉池,经过温函身边时,冷如薄刃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温函全身都打了个寒颤。 这几个小时里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却又不得不拿出主人翁的态度来招待其他几个公子哥,好不容易到了晚宴会场,才找了个时间把程牧拉到一旁。 “牧哥,你说池少是不是真生气了?” 程牧性情随和,温函一向爱和他开玩笑,很少叫他牧哥。 只是他现在真的有些慌了。 他们这几个海市名流圈的公子哥,虽然关系好,也经常聚在一起玩,但他们自己心里清楚,除了程牧能真的和池景行称兄道弟外,他们其实都是没资格的。 不过是池景行为人一向散漫不爱计较,大家一起玩着玩着,也就渐渐没那么注意分寸。 再加上今天是温函的生日,所以他想了几个有趣的点子。 男人嘛,哪有不爱纵情声色的,他也是想趁机拉近和池景行的关系。 没想到玩脱了。 但是温函也委屈。 不是池少自己说的“没什么不一样”的嘛。 咋还急眼了。 程牧看了温函一眼,没说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 他能感觉到池景行对祝鸢有兴趣,但这份兴趣到底到什么程度,不好说。 祝鸢和苏梨是有几分神似,池景行可以因为喜欢苏梨而对祝鸢产生兴趣,也可以因为苏梨对他的背叛而对祝鸢心生厌恶。 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就在这时,池景行回到了宴会厅。 方才还言笑晏晏的众人瞬间噤了声,给他让出了位置,找了些话题和他搭话。 他的目光懒懒地环视了一圈,落在了不远处的温函的方向。 温函连忙走过去。 “池少……祝小姐好一些了没?” 池景行双手交叉,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久了,这是温函第一次直面意识到来自池景行的压迫感。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池景行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角。 “你那辆林肯……” 温函连忙道,“我马上叫司机从我家开过来,送给祝小姐。” “不用了,”池景行淡淡道,“折现就行,支票。” 温函一怔,随即马上点头。t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写。” 一旁的公子哥们和女伴面面相觑,唯有山茶站在一旁,愤愤地掐了掐掌心。 大腿处的伤被简单包扎了一下,到现在都还疼得走不了路。 也因为这个伤,她没能参加得了比赛。 搞得她今天什么也没捞到! …… 半小时后,有山庄的服务员将饭菜送进了包房。 “祝小姐,这是温少爷特意吩咐的,您胃炎发作,为您特意熬制了养胃的粥和参汤,还有一些清淡的肉食小菜,您慢慢享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叫我,我在门口等着。” 祝鸢从床上坐起来,“谢谢啊。” “不客气。” 祝鸢看着满满一桌的十几个菜,有些为难。 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却又不想辜负了别人的好意。 犹豫之间,门再次被打开。 池景行走进来,眼神掠过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看向她。 “怎么?祝小姐还没消气?不肯吃饭?” 第27章:请客 他的语气里有难得的揶揄,似是调侃,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带着几分莫名的玩味。 祝鸢知道,在池景行眼里,她就是要钱不要命。 她摇了摇头,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揉了揉,语气柔软可怜。 “没什么胃口,胃疼。” 朗姆酒性烈,后劲强,祝鸢只觉得胃里火辣辣地不舒服,什么也吃不下。 池景行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半晌,才拿出一张支票来。 面额一百万。 祝鸢一怔。 “直接折现,免得到时候祝小姐又要去咨询二手市场,省得麻烦。” 池景行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看得祝鸢心里有些发毛。 他怎么知道她要卖车? 祝鸢皱了皱眉,到底心虚,微微垂着头,没有说话。 池景行嗤笑一声,拉过祝鸢的手腕,将手里的支票放进了她的手里。 他忽的俯下身来,温热的唇畔蓦地贴在祝鸢的耳垂,惹得她一阵激灵。 “祝小姐这个周末赚得盆满钵满,可要请客吃饭才好。” 祝鸢抬起眼望着他,“池少想吃什么?” 池景行眯了眯眼,“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祝鸢还没来得及说话,池景行宽厚的手掌环住她的腰身,将她转了个弯。 祝鸢背对着他,身后的目光如芒在背,让她有些紧张。 而池景行只是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深深地埋入祝鸢的颈窝,呼吸喷薄在她的脖颈之间。 祝鸢握住了池景行握在她腰身上的手掌,指尖细细地缠绕上去,摩砂片刻。 她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动情,就在祝鸢以为他要更进一步时,空气中传来一阵突兀的振动声。 池景行的动作顿了顿,拿出手机,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原本有些意乱情迷的眼神瞬间褪去,变得有些阴冷。 他松开祝鸢,信步走向阳台。 苏梨的声音依然婉转柔情,透出丝丝魅惑来。 “阿景,你在干嘛?” 池景行默了半晌才开口,“什么事?” “阿景总是对我这么冷淡的话,我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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