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毫无防备的时麦险些一个重心不稳跌坐了下去。 她正准备说话,眼角余光却看见一个东西—— 某一片比较大的碎片内侧,似乎有一行字。 时麦眯了眯眼睛,看清了。 【希望你一直是我的程牧。——小鲸鱼。】 鲸鱼。 林思鲸。 时麦的脑海里瞬间回闪过这个名字,下一秒,她的眼神变得很冷、很冷。 “所以,这就是你的老情人送给你的定情信物?”时麦冷笑道,“你到底是舍不得这个瓷器,还是舍不得那个人?” - 良久,程牧收拾好了所有的碎片,将它们好好儿放进了一个盒子里,随后才终于抬起眼来,看着眼神冰冷的时麦。 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语气有些淡漠。 “时麦,不管它是谁送给我的礼物,你把它弄坏了,我生气都是应该的,因为那是我的东西。” 时麦却觉得他完全就是强词夺理。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程牧,从我回国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看见你在夜店和一个女人搂搂抱抱,那个女人,就是林思鲸吧?” 程牧皱了皱眉。 当时好像是林思鲸再次被她那个破产的前男友威胁,身心俱疲来找他求助。 他看着时麦,没说话。 时麦当他是默认了。 “如果你对你的小鲸鱼还是爱得入骨,麻烦你自己和家里的长辈说明,咱们正式离婚,你爱怎么追求真爱是你的事。” 程牧的眼神也冷了冷。 他说:“谁告诉你我现在还爱她?” “我管你爱谁!”时麦气得脸有些白,“总之我的家里,不能出现别的女人的东西!” 说罢,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盒子里的碎片,眼神扫过程牧。 下一秒,她移开视线,转过身去,离开了书房。 她眼底的失望一晃而过,没有任何人看见,差点儿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 时麦离开之后,程牧算是彻底没什么心情看电影了。 他坐在椅子上,这才发现,她没有拿走那套首饰。 他拿起那套首饰,精致的首饰盒透露出古典欧洲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木香。 他想起当时在巴黎时装秀的后台,那个美貌张扬的财阀千金正在和小姐妹们一起欣赏这套上好的宝石,而时麦看着那套宝石的眼神很清晰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于是在不熟的人面前一向有些寡言的程牧还是走上前去,询问那位千金,能否把首饰转卖给他,他可以多加钱。 那位财阀千金笑了好久之后才问他,她看上去像是很缺钱的样子吗? 而程牧到底是怎么回答,才让她把首饰给他的呢? 他用有些不太流畅的法语告诉她—— “我和我的妻子之间有些误会,她很喜欢这套宝石。我想把它送给她,想让她知道,她在我的心里和宝石一样珍贵耀眼。” 第192章:醒酒 几天后的一个晚宴,池景行中途离开。 开车的时候,他的意识是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 他的大脑很乱,哪怕他今天一滴酒也没喝,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快要爆炸了。 就好像有什么情绪快要冲出来了,而他手中的方向盘也几乎快不受自己的控制—— 而等他几乎快要失控的车停下来的时候,他在驾驶座上坐了好久,才抬眼看向周围。 这所公寓,是祝鸢现在住着的公寓。 夜半午时,祝鸢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处理完手上的工作。 她盯着手机t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她才接起来,听见那头的声音。 沉沉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祝鸢,下来。” …… 祝鸢皱了皱眉。 “池景行,你在说什么?” 池景行的声音还是带着隐约的戾气,听上去有些不太对劲。 “我在你家楼下,下来。” 祝鸢一直都不喜欢他这样命令的语气,皱眉反问他。 “我为什么要下来?” 池景行没有回答她的话,下一秒,有些年代感的小区下面便响起一道鸣笛声,小区的声控灯一下子亮起来,吓了祝鸢一跳。 鸣笛声同时也从电话听筒里响起来,祝鸢意识到是池景行干的,急得站起身来。 “池景行!你干什么?大半夜的扰民?” 池景行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很用力才说出一句话来。 “祝鸢,下来,不然我也不知道——”池景行顿了顿说,“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池景行的声音听上去实在是太不对劲,祝鸢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外面的风雪很大,祝鸢不由得裹紧了外套。 池景行只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消瘦的身影站在漆黑的夜色下,四面八方的雪从天空中四散落下,消融在他的肌肤上。 他有些腥红的眼睛和惨白的脸色形成对比,在夜色里显得格外诡异。 祝鸢刚走上前,池景行却已经伸出手,将她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祝鸢一怔。 “别离开我,”池景行死死地搂住祝鸢,“别离开我。” 祝鸢的动作顿住了。 她缓缓放下自己的手,任凭池景行抱着。 仿佛沉默了很久很久,祝鸢轻声而冷静地开口。 “池景行。”她说。 池景行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他闭了闭眼睛。 这些天总是会在梦里似是而非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 祝鸢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 “池景行,你看清楚了,”祝鸢说,“我是祝鸢,不是苏梨。” 池景行手上的力度忽然松开了。 他放开了祝鸢,神情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而祝鸢也轻轻地笑了笑,那个笑容看上去很落寞,很失望。 又或者说,是一种“早知如此”的释然。 她清亮的眼神定定地看着池景行,内心空旷得仿佛能听见回声。 “池景行,你现在要找的人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说罢,她冷冷地看了池景行一眼,转身离开。 风雪很大,池景行的穿得很单薄。 刚才他抱住她的时候,祝鸢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寒冷得如同冰窖一般。 但她不想再管了。 他等的人是谁,心里的人是谁,那就让那个人来管吧。 第193章:认错 浓郁的夜色里,池景行的视线慢慢变得很模糊。 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喉咙里仿佛有一些腥甜的味道。 他抬起眼想要寻找祝鸢的身影,茫茫夜色中,却什么也看不见。 池景行依然站在大雪之中,浅灰色的毛衣被淅淅沥沥的雨雪沾湿,颜色看上去更深了一些。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总感觉,他总是摇摇欲坠的。 今晚的池景行,看上去很不对劲。 思考过后,祝鸢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存的苏梨的电话,好像是有一次她给池景行打电话他没接,苏梨却用自己的电话给她打进来,说池景行现在在忙,不方便。 真是讽刺。 祝鸢面无表情地拨通了电话,那头隔了一阵才接通,像是被吵醒了一样。 祝鸢不等对方说话,只是淡淡开口:“麻烦你过来接一下池景行,我把地址发给你。” 她也没等苏梨回复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 池景行再次意识清醒地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赵医生站在一旁神情有些严肃,和苏梨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苏梨看见池景行醒过来,连忙走了过来,俯下身问他:“阿景,你好些了吗?” 池景行的眼神有些暗沉。 苏梨继续说:“你昨天晚上又发病了,赵医生说,你最近发病的概率真的太频繁了,如果继续这样的话,就必须要重新开始心理干预了。” 池景行的视线虚无地游离在苏梨的脸上。 可是他的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另外一张脸。 他明明记得昨天自己去找过祝鸢了,可是他现在根本分不清,昨天的场景到底是他发病之后的臆想,还是真的这么做了。 可是如果他真的去找她了,祝鸢为什么会不理他呢? 池景行觉得太阳穴有些刺痛,就听见了苏梨啜泣的声音。 “阿景,你怎么会又发病了呢?”苏梨哽咽着说,“是不是因为我这几天情绪不好影响到你了?” 池景行抬起眼来。 苏梨红肿的眼眶蓦地让他皱了皱眉。 他坐起身来,神色平静,语气里有几分冷漠。 “别哭了,和你无关。” 苏梨还想说什么,却听见池景行问: “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苏梨顿了顿,没说话。 他又问:“是祝鸢送我来的吗?” 苏梨抿了抿唇,看着他说:“不是,是我送你来的。我打你的电话打不通,找到了你车的定位,才找到你的。” 听完苏梨的话,赵医生看了她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池景行说道: “池少,如果你发病的频率一直像最近这几次一样的话,我可能会建议你进行心理干预治疗,不然到了后面,你很可能就不止意识不清醒了。” 虽然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池景行还是能记起来,小时候发病最严重的一次,他差点不受控制地想从别墅的顶楼跳下去。 那时是池焰故意将意识不清醒的他引导到天台上。 而他看着高处,觉得也许只要跳下去,脑海中那股快要爆炸的情绪就解脱了。 如果不是池卉发现他不见及时赶到,池景行可能早就已经“自杀”死了。 第194章:家常 而祝鸢这边,家里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林兰在厨房炒菜,祝鸢原本坐在客厅里削水果,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林兰还以为是祝鸢又点了什么外卖。 “你是不是又买那个什么奶茶喝了?都快要吃饭了,买那些干什么?” 祝鸢一边走向大门处一边嘟嘟囔囔。 “我没买啊。” 一打开门,却看见一张笑得绚烂的笑脸,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姐姐!” 祝鸢被吓了一跳。 她看着这个表面笑得乖乖的,实则一肚子坏水的人。 “沈星爵,”这似乎还是祝鸢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你来干什么?” 沈星爵丝毫不在意祝鸢明显嫌弃的语气。 他凑上前去:“姐姐叫我名字了,真好听。” 祝鸢皱眉不悦,正想说话,林兰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见沈星爵,林兰笑得眼角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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