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也得现在立马去医院,哪能等他们回来?孩子命要紧!”向妈说着就要出门。 “你怎么去啊?”齐妈连忙问。他们这个小区,晚高峰时期根本打不到车,像齐全和向亦文那样用手机叫车,他们又不会。 “齐全的车是不是在家?”向妈问,“他钥匙呢?给我拿来!” 她拿了齐全的车钥匙,告诉齐妈在家看好二宝,抱着小琪就出了门。小琪一直在浑身发抖,眼里噙着眼泪,却一声不出,死死咬着嘴,也不喊疼。 “宝宝啊,不要怕,姥姥带你去医院。”她说。其实她比孩子还怕,孩子越不出声她越怕,甚至连小琪到底为什么拿剪刀弄伤了自己她都没敢问,只想着万一伤严重了,她可没法跟向亦文交待,向亦文到时也会自责,孩子更是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不要怕啊,你乖乖的,一定要坐好了,按住手,不要动门窗,姥姥给你系上安全带。马上到医院了,就止血了,就没事了,啊。” 齐全的车向妈连方向盘都没摸过,连坐的次数都很少,平时出门她坐向亦文的车比较多。但她今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坐进了驾驶座,发动了车,挂挡起步,慢慢地开出了车库。 离家最近的能挂儿童夜间急诊的医院,她们带小琪和二宝都去过,开车只需要二十多分钟。向妈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就想着要尽快到医院,给孩子止上血,检查清楚伤口有多深,否则要出大事。 向亦文接到齐妈电话,听到小琪手被剪刀弄伤了,向妈一个人开车带孩子去医院,吓得魂都没了,急忙请了假就往医院赶,一路上手里的汗出得方向盘都抓不住。 直到向亦文冲进急诊,看到正一只手拉着姥姥一只手让医生阿姨检查的小琪,心里的石头这下才落了地,凑近了还没开口,就看到孩子手掌豁开一道狰狞的伤口,从手心连到手背,还带着角度,不知道她拿着剪刀怎么下得去手的,心又悬了起来,眼泪哗地就涌了出来,浑身发软,整个人跪坐在地。 小琪看到妈妈来了,眨巴着大颗的眼泪,仍然反常地没有哭出声。 “……宝宝,你怎么搞的?”向亦文哭道,“……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一旁的向妈这时也才稍稍缓过神来,浑身都是冷汗,小声说,“是妈不好,没看见她把自己锁屋里……” 向亦文突然又反应过来,哭着冲她妈吼,“你疯了吧?你怎么敢自己带她来的?你拿驾照才几天啊?路上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办?!……” 几句话把向妈也吼哭了,“我,我着急啊,我不会叫车,你爸也没在家……我看孩子出这么多血,我怕耽误了……” 眼看着妈妈和姥姥都像疯了似的,小琪突然瘪了瘪嘴,哇地大声哭了出来,可能也是因为处理伤口太疼,那么小的孩子忍疼忍了一路,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伤口很长,打了破伤风,缝了针,万幸口子虽然吓人,但因为孩子使剪刀使不上劲,剪得不深,没有损伤手部神经。孩子哭得差点晕厥,两个大人也哭到脱力。晚上齐全来接她们的时候,祖孙三人已经连回家的力气都没有了。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向妈来时忙着带孩子进急诊,又不懂停车,车违章停在路边被贴了条,但她竟然停得也挺规矩的,也没刮到两边的车。 出了这么大的事,回到家安顿孩子睡下之后,才开始大人们的追责时间。向亦文心里还在后怕,她没想到她妈那么莽撞,敢自己开车带孩子去医院,但向爸说了向妈几句,她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 “你说她不该开车,那你去哪儿了?没人送孩子去医院,那她害怕也得去啊,她能不害怕吗?怪谁?怪咱们都不在家,反正不能怪我妈。” 向亦文伸手过去,握住向妈的手。“妈,没人怪你。今天这事,我后怕是因为我担心你俩的安全,我怕你第一次自己开车紧张。但是你看,你不是做到了吗?也没什么难的。”向妈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自己也在后怕和难过,一个字都没辩解,向亦文说了话之后,她才又抹起了眼泪。 “小琪到底是怎么拿的剪刀?你不是说她在楼下弹钢琴吗?”向亦文又问。 齐妈只得检讨,“我真没注意,我剪刀没用完就放在旁边,她什么时候进过厨房给拿走了我都不知道,这是我不对。” 可是再追责大人们都搞不清楚小琪为什么会拿剪刀弄伤自己,这个可怕的行为加上孩子最近的情绪问题,让向亦文心里更加担忧,又不知道怎么跟家人说出口。就在全家都沉默不语陷入僵持的时候,小琪突然醒过来,因为一只手裹着厚厚的纱布,失去平衡,歪进被子里两次才站起来,走向妈妈。 “宝贝怎么了?”向亦文连忙过去抱她,“手还疼吗?怎么醒了?” “妈妈我饿了。”小琪小声说。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向亦文哄着她,索性让其余人去睡觉,自己进厨房给孩子弄吃的。孩子一只手不方便,她就端起碗一口一口喂。 “宝贝。”一边喂,她一边轻声地说,“手手这几天肯定会疼,你要是疼的话,有任何的不舒服,一定要跟妈妈说,好不好?” “手疼可以不弹钢琴吗?”小琪突然问了一句。 向亦文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弹了不弹了。”刚说完,她脑子里突然某根弦敏锐地跳了一下。她仔细端详小琪的脸,试探地问,“妈妈答应你不弹钢琴了,你跟妈妈说说,是不是谁告诉你手疼可以不弹钢琴的?” 原来这几天在幼儿园的时候,小琪看到安妮的大拇指包着纱布,安妮妈妈送她上学的时候跟老师说,“安妮手被车门夹了,还好没有骨折,唉,这两周的钢琴课和网球课都耽误了,真是的。” 小琪在自由活动的时候坐在安妮旁边。两个小朋友虽然理论上不再“一起玩”,但小孩子也没有什么深切的仇,小琪就没头没脑地问她,“你手疼吗?”安妮说,“疼。”小琪说,“手疼就可以不弹钢琴了?”安妮说,“对。我可高兴啦。” 平时幼儿园上手工课剪纸,剪刀都是儿童用的安全剪刀,即使安全,为了防止孩子们伤手,老师也讲解过剪刀的危害,手手如果剪到会受伤流血。家里没有儿童剪刀,小琪看到了奶奶在厨房做饭时用到的剪刀,看起来也是一样的。 “啊——”小琪看妈妈愣住了,喂她的勺子停在碗里没动,就又张开嘴巴啊了一声。 向亦文回过神来,拿起勺子继续喂,看着孩子哭肿了的眼睛和无辜又单纯的表情,心像是被什么沉重的力量狠狠地揪成一团,扯得浑身都疼。
第30章 收到夏令营录取通知的蒋末然来齐盼办公室跟她分享喜讯。齐盼看她雀跃的样子觉得好笑,故意说,“这有什么值得特意跑来告诉我的?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一会儿上课不就见到了。” “你别想打消我积极性,小齐老师。”蒋末然说,“这招对我没用。我这个人啊,只听夸,不听别的。” “那你还来跟我说?我懒得夸你。”齐盼拿起教案,离开办公室往教学楼走,蒋末然就跟在她身边。 “你又不是没夸过我。”蒋末然笑嘻嘻,“爬山那天,你跟我妈夸我了,我可听见了。” “你听错了。”齐盼笑。 “那不管,我就当你是夸我了。”蒋末然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蒋末然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小齐老师,你的备胎最近有没有来学校找过你?” “你问哪个?”齐盼一头雾水,“……好像哪个都没有。”最近学校很忙,她又要趁周末去陪奶奶,不管是跟陈彼得还是于锐都很久没见面了。 “就是我见过的那个。”蒋末然反应了一下,“不对,我见过两个呢。你到底有几个备胎啊小齐老师,我爸还能不能转正了?” “……”齐盼无语,“你有话就说。” 蒋末然低头翻了半天手机,然后拿给齐盼,“我在我们同学的小群里看到了一个爆料。” 齐盼粗略扫了一眼。是一个大三的女生爆的料,说她在做留学申请和语言培训的时候偶然认识的校外某培训机构外教老师,有骗财骗色之嫌,虽然她自己及时抽身没有实际损失,但为了给广大同学提个醒,爆料让大家避雷。里面有很多聊天截图和当事人的信息,齐盼一眼就看出来聊天的那个头像是陈彼得以前用约会软件时万年不变的头像。万年不变是因为那是他二十岁的时候拍的极其适合作为约会软件头像的好身材照片,现在可没有了,可能他上了年纪也懒得P,就以为自己永远活在年轻性感的二十岁。 “你怎么知道他用约会软件?”蒋末然的关注点很敏锐,“难不成你俩在约会软件认识的?” “……不是,是因为他背着我长期继续在约会软件上钓鱼所以分手的。”齐盼说。 “他都这个年纪了,还在上面钓鱼呢?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蒋末然啧啧两下,不以为然地说,“以为我们当代大学生都是傻子呢?不是我说,小齐老师,你年轻的时候,眼光也不怎么样。” “谁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齐盼看她一眼,“你不也有?” 蒋末然就不说话了。 难怪她最近没空理陈彼得,他也完全没有来继续勾搭她的意思,看来他是真的言出必行,就算狗改得了吃屎,他都改不了到了四十岁还想找二十岁的女朋友这份心。 “你想什么呐,小齐老师?二教都到了。” 齐盼这才猛地停下脚步,回过神来,转身往楼里走。 在没到上课时间的时候,她坐在一边,点开手机上跟陈彼得的聊天,还停留在不知道多少天前两个人再一次聊天提起为人父母的责任的话题。一到这类话题,他就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干脆玩消失。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她为下半生考虑的话题当真,而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他放在值得考虑的人选之中来。 排除的选项排除了,那没排除的就一定要选吗? 晚上回到家,她正拿钥匙开门,郭阿姨家门又适时地开了,蒋亚君从屋里出来,端着个热气腾腾的小砂锅,郭阿姨在后面笑眯眯地帮他开着门,“阿姨教我的砂锅炖排骨,来进屋尝尝。”他说。 齐盼一看,“那不是我的锅吗?” “对呀,”郭阿姨说,“你的锅上次留在我这儿没拿走,他今天来找你,看你还没回来,他不进门,我就请他过来吃东西,顺便给你拿点炖排骨回去。” “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来熟了?”齐盼说,“好歹也是成熟的中年人,注意一点你的身份,你不上班吗?” “我上不上班你还不知道。”蒋亚君奇怪地看她一眼,“谁家老板还上班。” “小齐,我就不过去啦,”郭阿姨笑着说,已经俨然一副慈母的微笑把他俩当作了两口子,“好吃我下次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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