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走过去的时候,顾亦琛被护士扶着坐了起来,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刻也没有挪开。 温澜笑着,“要喝水吗?” “不用,”顾亦琛将自己的手伸向温澜,掌心向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澜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前天。” 顾亦琛感觉温澜的手有些凉,不自觉握紧了些,又轻轻摩挲着试图捂热。 “亦琛,”她的眼眶泛红,鼻尖也在叫他的那一刻涌起一阵酸涩,“我和贺栩…” “不用说了,”他打断她,眼神一如既往地深情,“我尊重你的决定,其实,这次也是我太冲动了,我应该再等等的。”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有什么事情总是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错处,正因为这样,温澜更加愧疚。 “你没错,”她反手捏住了他的手,“是我应该和你说清楚…” 只能说全是因为她的隐瞒才导致了后面的事情,她一直以为只要熬过去,事情就还有转机的余地。 她还是想逃避而已。 “澜澜…”顾亦琛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真的…决定好了?他没有逼你?” 温澜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顾亦琛会为了她做什么的,就像江云舒说的那样,她应该清醒一些,不能那么自私。 顾亦琛笑了笑,好像在让自己释怀,“那就好…” 温澜的手比他的要小一些,她勾住他的一根手指,“我想和你做个约定。” “好。” “我还没说是什么…” “我都答应。” 他的眼底仿佛有一片汪洋,平静却又坚定。 温澜差点又要哭出来。 早知道自己的过往那么糟糕,她就不应该将他拉进来。 明明那么美好的一个人… “过段时间我可能就不能再照顾你了,”温澜垂下眸子,极力控制眼泪不让它流出,“以后…如果遇到了更好的人,也要一样勇敢。” “如果遇不到呢?” “遇不到的话…”温澜抬眸,笑意带着勉强得轻松,“如果你愿意等我三年,我可以照顾你。” 说完,她又觉得不够坚定,补充道:“一辈子。” 顾亦琛还是笑,染上红的眼角背后是掩藏起来的另一种情绪,“那你不要食言。” 虽然早有预料他会这样选择,但画面真切地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她心里所有的防线都在那一刻决堤。 她沙哑的声音伴随着一滴泪滑落至嘴角,“好。” 温澜出病房的时候确认了顾亦琛已经睡下,但其实在她转身的瞬间那双眸子又立即睁开。 哪怕是背影他都不想错过半分。 从他关注到温澜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那时她还上大学的时候,顾亦琛从国外回来陪着贺昀去看了一场舞剧。 原本他对这种东西毫不感兴趣,但回国还有些事情需要贺昀帮忙,就只能陪着他去。 那时还在上大学的温澜在舞团里就已经是能够挑大梁一样的存在了,他和温澜诸多的追求者一样,都被她在舞台上耀眼的模样吸引。 但和别人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展开追求,因为他知道这种情愫并不能称之为爱,虽然这样想着他还是会在每年回国祭祖的时候任性多停留几天,就为了温澜的那场舞剧。 三年前贺昀带着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所见到得她和舞台上大相径庭,她看到人群的时候会慌乱无措,在听到街头钟声的时候会向房间里跑,甚至有一年的时间里贺昀找他都是为了让他帮忙找温澜,而他每次找到她的时候她的眼里都是惊恐。 本该在聚光灯下舞蹈的人竟然开始害怕阳光照在自己身上。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他甚至从贺昀那里听说她刚到M国的第一个月中至少跳了十几次窗户,就因为她很不喜欢被关在房间里,哪怕要在房间中睡觉。 起初他不明白,后来贺昀告诉了她一些事情,他便下定了决心要将她从地狱中救ᴶˢᴳ上来。 那晚的电话并没有激怒他,而是他觉得她不应该再回到那个囚禁她的地狱。 但如果是她心甘情愿,他就只能一直等她。 温澜打算回去自己住的地方换件衣服,这段时间她都没有洗过澡,多少也是有点邋遢了。 在楼道里忽然收到了一个电话。 说她的快递到楼下了。 她不记得自己买过东西,下去确认的时候上面确实是她的名字和电话,寄件人被隐藏。 她只能拿着快递回楼上。 快递她没着急拆,放在了茶几上,洗澡出来后才拆开。 里面掉出来一只录音笔。 温澜打开,上面有一段录音,备注是“宁城-五月十八号”。 后面还有一串数字是她的电话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按下播放。 Z国贺氏集团分公司大楼中。 贺栩皱眉看着手中的文件,江诚在一旁解释文件来源和内容。 “目前能调查到温氏的情况就是这些了,自从温霆回来这边之后他在国内的那些项目就不运作了,也很难查到相关信息。” 贺栩合上文件,勾唇道:“他本来主力就不在国内。” 至于为什么在国外,贺栩心知肚明,温霆手底下的一些灰色产业在国内根本就无路可走。 半晌,他又问,“乔以宁出狱了?” 江诚顿了一下,“是的,大概是前天的事。” 这些年伤害过温澜的人他一个都没放过地让人盯着,现在出来的也是个隐患。 “找人盯着。” 此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声音,“抱歉…您不能进去…” “贺栩!”温澜站在门口对着紧闭的办公室门喊道。 第119章 我要你给我生个孩子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江诚先走了出来,对温澜笑着,“夫人。” 温澜推开他向里走,没走几步贺栩就出现在眼前。 没等身后的门被关上,“啪”地一声引来了门外一众员工的侧目。 这个闯进来的女人竟然给了他们总裁一巴掌,最关键的是他们的总裁还就这么生生受着了。 江诚也愣住了,立即反应过来将门关上。 温澜因为愤怒胸口还在上下起伏着,眼底猩红。 “禽兽…” 她咬碎了后槽牙才发出这个声音。 良久,贺栩缓缓转眸看向她,目光依旧平静地看不出一丝波澜。 温澜将手中的录音笔举起来,“你觉得自己做得事情很光荣吗?你觉得这样玩弄很有意思是吗?” 她的手指开始颤抖,“贺先生难道不解释一下?” “你都知道了,还解释什么。” 虽然不知道录音笔是谁给她的,但纠结这个只会浪费时间。 先安抚她的情绪最重要。 温澜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双手无力地垂落,“你真让我恶心。” 同样的话,贺栩也对温澜说过。 他憎恶她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倒戈温霆,以最恶毒的话来批判她。 现在一切都被返还了回来。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惊慌,放在口袋里的手抽出了一半试图抓紧连连后退的温澜。 “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是个好人,但你所做的…未免也太过分了,我温澜何德何能让您费这样大的力气设局,看着我在圈套里来回挣扎很有意思吧。” “就…看着我活在愧疚中,看着我被所有人耻笑,你就能得到征服的快感?” 温澜的问题是得不到答案的,凶手怎么会主动承认自己的罪恶。 她明白,也知道哪怕现在她现在声嘶力竭地在他面前控诉也是他的圈套。 但除了这个她也做不了什么了。 贺栩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全然不顾她的挣扎,“我没有…” 温澜笑得撕心裂肺。 给个巴掌再塞一颗甜枣。 他就赌她会妥协。 温澜笑累了,她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僵在他怀中,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唇齿间因为她的咬合已经有腥甜的味道。 时间过去了很久,他才放开她。 她的嘴角已经有血流出。 贺栩帮她擦去。 “要怎样才可以放过我。” 三年太长,她等不了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快要让她疯掉,如果真的要这样过三年,她或许就神志不清了。 贺栩的手指停留在了她的唇边,目光冷了几分,“你想违背约定?” “是,”温澜将他的手挥开,“我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提前结束这场交易,但前提是这代价只能针对我一个人。” “你觉得自己承受得起?” 温澜冷笑,“我承不承受得起从来都不是贺先生需要考虑的问题,条件你开了,我就是拼上命也还你,再不济我还可以用死来终止这场游戏。” 她早就不怕死了。 现在她还能清晰地想起自己从二楼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的场景,虽然记不起原因,但她仍记得那时就算是再高的楼她也会跳。 死算什么。 解脱的只会是她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值得留恋的人,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最优解。 她的话惹来男人的情绪崩坏,他扯起她的手腕,眸子淬了毒一般阴鸷,“你说什么?想死?” “被逼到这个份儿上,把命给你又能算什么?”她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开条件吧,贺先生。” 贺栩嗤笑,极力控制着情绪,“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没资格,”温澜笑了一下,“所以让你将你的条件说出来,我没有任何意见。” 他挑眉,转身看向身后的落地窗,留给温澜一个背影。 “我要你给我生个孩子。” 孩子… 温澜一震,冷汗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渗出,冻结了每一寸皮肤。 这个词让她想起了很多痛苦的回忆,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怎么都拼不起来。 漆黑的房间… 一粒粒白色药丸… 她努力蜷缩在角落还是躲不过的逼近… 被一只大掌扼住喉咙,那人问她,“你还想做帮凶?” 还有一个生命在身体里的流逝,那种感觉真切地就像真实发生在她身上一般。 头痛欲裂。 她还是努力让自己站稳。 真的涨了见识。 原来自己的孩子在这种人眼中是真的可以成为筹码和交易品的。 “怎么?”他转身,看着她,“做不到?” 温澜用尽力气扯出一个笑容,“压榨完我所剩的最后一点价值,你算计得真的天衣无缝。” 她握紧的拳头颤抖着,“贺先生不要食言。” 说完转身离开。 她的眼前早就一片灰暗了,在脚步踏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实在是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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