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身体一僵,后背冷汗直冒,缓缓直起了身子。 她犹豫了很久才推门进去,心虚地看着贺栩,“我刚刚是等你来着,后来…” 所有人都看着她,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上前到沙发旁边拿起自己的包。 对贺栩道,“我先走了,那个…你记得吃饭。” 说完,着急地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乔鸿柏叫住了她。 温澜闭了闭眸子,深吸气转身。 “温小姐今天没去,所以有好奇之心正常,但是偷听就不对了。” 温澜看了一眼贺栩。 男人周身笼着疲惫的气息,捏了捏眉心。 “我…” “舅舅,”贺栩在她之前开口,“您真的该回去了。” 温澜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回答,这里的氛围实在是冷得可怕。 只有骆菁一脸得意。 乔鸿柏轻笑,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袖口,“确实。” 他从温澜身边经过时没看一眼,步履沉稳,但温澜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愤怒。 “出去。” 他这话是对骆菁说得。 骆菁临出门前还瞪了温澜一眼。 只可惜温澜没看见。 贺栩朝她勾勾手指,她有些心虚地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情问我就好,没必要悄悄听。” “真的是碰巧听见了,后来有点好奇,就…” 温澜说的认真,但越说越没底气。 贺栩笑了笑,揽着她的腰肢将她圈在自己身边,“怎么想着来这边了?” “闲着没事,想着给你送饭来着…” 她指了指桌子,忽然发现自己带来的便当不见了。 “哎不对,你吃了?” 贺栩懵然,“没有。” 温澜一头雾水,她起身去他的办公桌找了找,还是没有。 “便当去哪了…” “没关系,”贺栩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我不饿。” 温澜无语,大概猜到是骆菁做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笃定再回来的人是自己,毕竟骆菁知道她留了东西在那。 “主要还是比较心疼我做的饭。” “什么时候学的?” 要知道温澜以前可不太会做饭,也没那样的自信将饭做得好吃。 她有些小得意,脱口而出:“在M国啊,那时候…” 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她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男人眯着眸子,好像要将她看穿。 就是这样她也不太可能继续说下去,总不能说是因为顾亦琛做饭不好吃她没办法才去学的。 其实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有时候贺昀没时间看望贺夫人,她就会自己做点饭给她送过去。 被男人的目光逼得紧,她还是挑了后面一条理由说,“有时要给贺夫人送饭,慢慢就会了。” 贺栩的神情忽然变得沉冷。 温澜知道会这样,赶忙扯了一个别的话题,“你要不查一下监控,看看是谁把饭拿走了。” 果不其然,男人被逗笑,“你还真是…” “这可不是小事,”温澜一本正经,“不然你吃什么?” “温澜。” 贺栩忽然叫她,她有预感他要说一些不太好的话,心下一沉。 “怎…怎么了?” “你不会退缩的吧。” 温澜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什么?” “我说,即使我们会面临很多,你也不会离开我,对吗?” 她没见过这样的贺栩,整个人被罩在忧愁的罩子中,患得患失,毕竟曾经在他们的感情中这样的情绪只有她会有。 所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样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他笑了一下,“就是想问问。” “你的回答呢?” 温澜朝他走近,坐到他身边,“你是什么选择,我就一样。” “好。” 见他的神色凝重,温澜帮他揉了揉眉心,“今天查岗的结果我不太满意。” 贺栩捏住她的手腕,“怎么了?” “没怎么啊,”她耸了耸肩,“你总不至于看不出来骆秘书的心思吧。” “她没机会。” “哦…”温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别人就有机会?” 贺栩的心情这才好一些,捏了捏她的鼻子,“可能吧。” “切。” 温澜瞪了他一眼。 或许浮生就这样平常也最好。 即使走到了今日,她依旧不能明确贺栩对她的感情能到多久。 长到一生她不太敢奢想,以前的种种教会了她着眼当下,如果有一天他选择了别人,那也是以后的事。 大不了就体面地分开。 再不济,她也明确过了他对自己是付出过真心的。 爱的过程最重要,结果…就交给时间。 第二天温澜除了收到乔以宁发来的地址,还收到了贺昀发过来的贺夫人坐在花园里的照片。 这段时间他都会发这个过来,还会告诉温澜关于顾亦琛的治疗进度。 她的心里再愧疚,在认清内心之后都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面对事情了,尤其是对顾亦琛,她很感谢他在那近三年中给了她完完整整的、明目张胆的偏爱,毕竟曾经这些对她来说是不敢奢求的。 但除了这些呢?她想不到其他。 感情是复杂的,她给不了一个明确的回应,这件事只会成为心中一根永远拔不掉的倒刺。 温澜本想将今天见乔以宁的事情和贺栩说的,但他很早就去了公司,又加上前几天她注意到他最近很忙,所以就想着缓一缓。 无论如何,这也只是关乎她自己的事情,她不想麻烦贺栩。 第129章 伤疤 她和蒋阿姨说了一下就离开了碧幽院。 乔以宁把地方约在了一个小巷子里的咖啡馆,这个小巷子紧挨着宁城舞剧院,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熟悉的门口,心中百味杂陈。 当初她在宁城舞剧院待了三年,那三年她似乎也没收获什么,如果不是为了陪贺栩留在宁城ᴶˢᴳ,毕业后她的首选一定不是在这里,用她老师说的话来说就是这里消磨掉了她太多灵气。 她也没后悔过,一切都是自己做的选择。 咖啡馆里,乔以宁朝她招手。 温澜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好久不见。” 乔以宁将菜单推到她面前,“是啊,也得亏你还记得我。” 她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十分瞩目,但一直盯着看不太礼貌,温澜只能低头看菜单,随便点了一杯咖啡。 “那时我求着你的时候,你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还会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吧?” 温澜笑了一下,“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很正常,我也没有要奚落你的意思。” “其实你没帮我我也不在乎,”乔以宁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先前我倒是不信你求情贺总会不答应,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你混了这么久还是一样的见不得光,确实应该没什么话语权。” 刚好这时服务员将咖啡端了上来,温澜挑眉,拿起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嗯,说点正事吧。” “瞧我都给忘了,我手里还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呢。” “看样子需要条件?” “聪明,”乔以宁笑容得意,“自从我出来就一直住在这个小巷子里,实不相瞒我住腻了,不知道这个秘密能不能换来一套新住所,还有我在剧院的工作。” 温澜也不禁想笑,“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如果有那本事还在这里和你掰扯,早就找人逼着你把事情说出来再杀你灭口了。” “你!” “不想说就算了,”温澜拿起包抬手准备叫服务员来结账,“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乔以宁立即慌张起来,“等等!” 温澜看着她,眸子冷淡得有些可怕。 “那你送我离开这里。” 温澜有些听不懂她的意思,刚刚还让她给她一个新住所,现在又要离开,而且离开有什么难的。 “你自己做不到?” “我没钱,”乔以宁自嘲道,“而且贺栩和温霆都找人盯着我,我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你说什么?”温澜不可置信,“贺栩盯着你?” “你不知道?” 温澜摇头。 “怪不得…”乔以宁自顾自地道,半晌又抬头对着温澜,“这个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温澜皱着眉头,“你要去哪?” “安城,我奶奶在那里。” 良久,温澜才回应她,“好。” “等我离开后会发一段录音到你手机里,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她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我原来的手机丢了,不过录音和照片我都提前导了出来,这个就当是我的诚意,至少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照片很明显是顺着虚掩的门缝拍下来的,里面的椅子上坐着温霆,还有一个背对着的是女人的身影,能看出来是唐梓芸。 “你什么时候拍的?” “在国外的时候。” 温澜将照片收下,看着她脸上的伤疤,“所以你的伤…” “在牢里,唐梓芸让人折磨我,这还算是小伤,”说到这里,乔以宁的眸中满是愤恨,“不过现在她死了,只能说是活该。” 温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和嘲讽似乎都不太好,她叫服务员结了账。 “身份证发我,明天我帮你把票定好,你要多少钱?” 乔以宁笑,“先别着急给我钱,等你收到录音,你觉得它值多少,再给我多少。” 温澜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同情心差点又要泛滥,立即点头离开了这里。 她进来时没觉得这个小巷子那么长,出来才感觉到这里封闭阴暗,墙上潮湿的青苔味道钻入鼻息,她加快了步子。 走到巷子口,她站了很久。 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反倒没那么重要了,过往二十几载她从来就没有归属感,即使现在知道了也不过就是多一个慰藉。 她沿着马路走着,完全没注意到后面跟着自己的车子。 手机响起,她点下接听。 “你去哪里了?” 贺栩冷冽的声线传进耳朵,温澜的手指僵了一下。 “我…我在剧院门口。”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 温澜身体一僵,转身看向身后。 黑色的车子格外显眼,车门打开,江诚从上面下来朝她走近,“夫人,贺总让您上车。” 她上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戾气。 看都没看温澜一眼,冷声道:“开车!” 车里的气氛沉冷到了极点,走到半程都没有人说话。 温澜鼓起勇气,“那个…你从公司过来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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