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凯趴在桌子上听她的动静。听了半天,朝徐闻柝摇摇头。 由于表情太过悲壮,徐闻柝以为孟温棠哭的很惨烈。 孟温棠刚抬起头,就和薛凯的脑袋撞在一起。 “啊!”孟温棠痛苦地捂着脑袋。 薛凯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 “薛凯你干嘛?” “孟温棠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薛凯伸手就要看她的伤势,被孟温棠一把挥开。 徐闻柝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终于知道为什么薛凯追了一学期都没约上段花吃饭。 这就是命运使然。 周末,孟温棠一大早就出去了。 路过院子,奶奶在洗她自己和弟弟的衣服,看见孟温棠又要出去,嘴里骂骂咧咧,说她伤风败俗,哪有女孩子天天出门。 孟温棠也不反击,她早已习惯。 徐闻柝答应教她写作业。 可来到洋房,孟温棠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徐闻柝将一楼的空房间改成他自己的工作室。 在孟温棠来之前,他忙活一夜,终于将风筝赶制出来。 而手早已被竹条扎出好几个血窟窿,都用创可贴包着。 发现徐闻柝让她来并不是打算教她做题,孟温棠有些失望。 “笨蛋,哪有人成天埋在题海里的,那样会变傻的。” 徐闻柝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弹了孟温棠一个脑瓜崩。 徐闻柝牵着风筝出门,打算先在外面的空地试飞一下,再带它去郊外的公园放飞。 “你说它到底飞不飞的起来啊?” 孟温棠仰起头看天。 “我也不知道。” 其实徐闻柝心里挺没谱的,他也是第一次做。 “千万要飞起来。” 他一边放着线,一边在心里默默许愿。 直到听见一阵欢呼,孟温棠说:“它飞起来了。徐闻柝,它飞起来了!” 在公交站搭乘了车。 人来人往,孟温棠和徐闻柝被挤在人潮里无法呼吸。 他的胸口紧紧抱着那只风筝,另一只手还不忘牵着她。 到了下车点,徐闻柝检查着风筝有没有破损。大雁翅膀有一条小裂痕,也许是在公交上被挤出来的。 早知道还是别的交通工具好了,徐闻柝吃了一次教训,发誓待会儿无论如何都要打车回来。 徐闻柝放着风筝线,风筝越飘越远,小到肉眼已经看不见了。 在无风的时候,他将风筝收了线,交给孟温棠玩。 自己则是坐在草坪上,看着孟温棠在身前晃来晃去,光是看她跑就觉得很有趣。 “别跑的满身汗,夏天小心中暑!” 他将手拢成喇叭状,朝孟温棠喊。 远远听见她应了一声:“好!” 她的马尾在身后晃动着。 很久没再听到孟温棠的声音,徐闻柝抬头在山坡上搜寻她的身影。 小孩只有孟温棠的膝盖高,咿咿呀呀连话也说不清楚。 好不容易听清,才知道这小孩是看上她的风筝了。 孟温棠询问他意见。 徐闻柝点点头:“这风筝是你的。” 得到徐闻柝的首肯,孟温棠将风筝收在背后,低下头和小朋友说:“这是哥哥做给我一个人的,所以我不想借。你让你妈妈在门口小摊上买一个吧。” 小孩憋红了脸,没过一会儿哇哇大哭起来。 孟温棠一蹦一跳地跑回来。 徐闻柝无奈扶额。 后来听他说,孟温棠虽然看着安静不爱说话,只有和她相处久了才能发现她偶尔闪现的恶趣味。 随着呼呼的风声停滞,孟温棠一同结束了回想。 她将吹风机缠了线,收进卫生间。 刚走进卫生间,才看见满地的水,孟温棠脚底一打滑,差点摔了下去。她扶着毛巾架堪堪站定。 惊魂未定,孟温棠将手机调出手电筒,每一角都仔细搜寻过去,发现是水管破了。 她租的房子是老房子,设施陈旧。好在房东是个好人,好说话。 孟温棠给房东奶奶打了电话。 “不好意思啊,没摔伤吧?” “没有。那奶奶你找个时间让人来修一下吧,” 孟温棠挂了电话,一时烟瘾犯了,上下摸索都找不到烟盒。 下楼买了包烟。只有抽烟的时候才有精神忙工作。 烟尘缭绕里,孟温棠打开电脑,莹莹的灯光照映脸庞,她活动着颈椎,移动鼠标。 上班的时候,孟温棠经过楼下,隐隐约约看见熟悉的身影。 “我说你平常有没有认真读书啊,都错一堆了。” “好了,舅舅你别念我了。”小孩捂住耳朵。 “哎,我真要被你气死了。”向湾叉着腰,拨开门帘走出来。 看见孟温棠,眼底隐隐闪着惊异的神色。 “温棠姐。去上班吗?” “对。”偷听被抓包,孟温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过向湾没有在意。他顺手带孟温棠出门。 “走吧,我送你去公交站。” 两人一路步行到公交站,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们放暑假了吗?” “是啊,不过我考上研究生了。” “这么快吗?那恭喜你。”孟温棠在这住了两年多,印象里一直觉得向湾还是青葱稚嫩的毛头小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毕业了。 向湾羞涩地摸了摸后脑勺。 聊天戛然而止,公交停靠在站点,向湾连忙推了她一把:“温棠姐,公交来了。快上车吧。”
第5章 离群五 “怎么了你?听说你从你那同学聚会回来就魂不守舍的,见到哪个魂牵梦绕的老同学了?” “你少说话。”徐闻柝呛了他一声,挂了电话。 看了一眼左上角的时间,才早上九点就扰人清梦。 后悔电话挂的早,没把裴止境骂一顿。 裴止境决定定居国内,他在国内找到牙医诊所的工作,这几天已经上岗。 裴佳境还闹了他好几天,怪他不回英国。 裴佳境躲在国内已经gap一年,母亲催得紧,只能回英国老老实实找工作。 现在裴止境没空理她,裴佳境就黏上了徐闻柝。 一口一个哥哥的叫,求他不要把她送回英国去。 “你迟早是要工作的。” 徐闻柝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而且你的人生相对别人,已经过得很幸福了。” 徐闻柝又想起那个凌乱的雨天,孟温棠的哭诉,雨水淋湿了她的额发,紧紧贴着鬓角。她茫然地站在屋檐下,无路可去。 像是一只迷了路还被雨淋湿翅膀的麻雀。在雨中踽踽独行。 只是离开了十年,她怎么就和记忆里的模样截然不同了? 保姆陈阿姨叫醒了他。 推开窗户,絮絮叨叨让他常晒太阳。 “闻柝,你工作那么忙,应该要多晒太阳增强抵抗力,这样才不容易生病。” “谢谢陈姨,我平常在吃保健品。” “你们年轻人。”陈阿姨叹了口气,“保健品吃多了伤肝。” 陈阿姨是徐闻柝从英国带回来的保姆。从他十七岁到英国,就在负责徐闻柝的起居。 徐闻柝起初还不习惯,但陈阿姨胆大心细,做事面面俱到。他也就渐渐接受了保姆的存在。 就算到了英国,徐闻柝和徐晚岚也很少见面。后来才知道徐晚岚的工作也忙。就连弟弟徐西成都很少有机会见到她。 徐闻柝换好衣服下楼。 裴佳境在吃餐包,牛奶在嘴边糊了一圈,憨憨地和他招了招手。 “早啊,闻柝哥。” 不知道为什么,徐闻柝露出忍俊不禁的神情,裴佳境觉得疑惑。 徐闻柝指了指她的唇角。 “哦。”裴佳境跑去卫生间照了照,发现糗大了。 听见一阵水声,裴佳境冲了冲脸,从卫生间出来。 “今天我亲哥没空。闻柝哥你能不能陪我去逛街?” 徐闻柝刚做了个“不”的嘴型。 “哎呀呀呀呀,我当你同意了。”裴佳境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捂着徐闻柝的嘴巴,又很快跑上楼。 在楼梯拐角,她又探出头来:“我现在上去换个衣服,当你同意了啊。” 徐闻柝无奈,也就由着她任性。在沙发上等。 反正最近将工作交给秦朗了,落得他一身轻松,也不知道他和裴佳境谁陪谁解闷。 陈姨收拾着桌上的脏碗筷。客厅里空余钟表的走针声,和清脆的碗筷碰撞声。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徐闻柝抬起手表,过了约摸一小时,听见裴佳境“哒哒哒”地跑下楼,像阵小旋风似的。 她穿了一条极好看的红色吊带。艳丽又张扬,很是惹眼。 裴佳境在他身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 徐闻柝沉思一阵,点点头:“不错。” “不过你这么穿,会有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那有什么,我和裴止境也经常被人当做情侣,谁叫他像爸爸我像妈妈。” 裴佳境很无所谓地耸耸肩,拉着他的衣角。 “那我们出门吧。” 陪裴大小姐逛街就是麻烦。徐闻柝就像假装专心听讲的学生,每到裴佳境问他这件衣服是否合适,他都机械地点着头,私底下早就打了好几个哈欠。 销售在一旁吹得天花乱坠,吹得裴佳境心头暖烘烘的,指着沙发一角杂乱堆着的衣服。 “那就都包起来吧。” 走出店门,裴佳境就像奥斯卡上身,拎着一堆袋子,嘴里哎呦哎呦地叫着:“怎么手这么酸啊?是不是昨天打麻将打的。” 徐闻柝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戏,他叹了口气,伸出手:“给我提吧。” 裴佳境心里乐开了花。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家了。”裴佳境眨巴眨巴着眼睛,将徐闻柝生拉硬拽拽进店。 “行,你说的,这是最后一家了。” 徐闻柝眼睛转过一圈,盘算着今晚该怎么和裴止境诉苦告状,好从他身上敲一笔走。正好他最近要补牙,羊毛就从羊的哥哥身上出。 裴佳境在试高跟鞋。 徐闻柝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一个奇形怪状的鞋跟,怎么能在走路时保持平衡。 但是她试的不亦乐乎,嘴里还指责徐闻柝作为一个拎包小弟不该随意发表意见。 徐闻柝摊了摊手,仰躺在沙发上:“好,那从现在开始我不发表意见。” 销售夸赞个不停,见裴佳境反应平平,转过头来寻求徐闻柝的共鸣。 “先生,您太太的脚还真是好看,这双鞋正衬得她脚型好。” “他不是我太太/丈夫。” 裴佳境俯下身调试着鞋身,两人异口同声地反驳。 目光碰撞在一起,又嫌弃似的扭开,相互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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