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人能够日复一日地守在原地,在这个快餐爱情的时代不求结果地等候一个人。 只因为一句话,一封信。 舒知意指尖摩挲,有些出神。 空气正安静。 就在这时,辛梨突然出声:“舒贝贝,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你对他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她停了一秒,斟酌着语句的用词,“我知道他等你这么多年确实难得,但是毕竟是婚姻,有的时候应该抛掉这些外加的情感只回归到两人本身来。” 说得并不透彻,有些云里雾里。 但舒知意一下就听明白了,她沉吟片刻,抬眼问:“你是怕我把感动当□□了,是么?” 辛梨没否认。 “你是我朋友,我自然只为你考虑,如果你是因为感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回馈他,不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我知道,但是梨子——” 舒知意坐直,她小幅度地扬起眉眼,眸底映着柔软的光还有丝丝坚定,“我确定我爱他,而不是感动。” 辛梨顺着视线望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或许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我的情感认知一直都是畸形的,除了你我对所有人都留有戒备心,信任这个词对我来说很难,我不懂信任是什么更不懂到底怎么才能做到信任,我也不明白所谓的'一生挚爱'到底是什么,两人一起共度余生对我来说是一件很扯的事。” “直到我遇到他。” 舒知意杏眼微微眯着,像一只探头探脑往外看世界的小乌龟,胆子很小却还是在努力鼓起勇气,她继续说,“他会听我讲废话,会毫无理由地偏向我,会在我委屈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我渐渐明白爱的定义是什么。” “而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他已经等了我十四年。” “所以……” 舒知意小声地笑,她想做一个总结,却有些难为情。 因这个笑容,辛梨莫名地被感染,也跟着低笑,她顺着话尾鼓励舒知意说完:“所以?” 舒知意舔了一下发干的唇角。 “所以——” “在感动到来之前,爱已经先一步存在了。” 话音落下,辛梨悄然松了口气。 因为好朋友的笃定,也因为好朋友来之不易的幸福。她倏然眼角有些发涩,故作松快地用肩膀拱了一下舒知意。 “要做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听到没。” 舒知意身子微微前倾,把头靠在辛梨的肩上,用接近低语的声音说道:“会的。” “我们都会的。” — 年夜饭还没准备好,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两人就计划着把家里的春联贴一下。 所有的门联都是辛父亲自用毛笔写的,只差辛梨房间的那副空着,说是要等着她自己写,寓意着亲自迎来好运。 辛梨思考了几秒,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大字——“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辛父低头看了两眼,中肯地评价:“最简单的愿望反倒是很美好的。” “只是吧。”他皱皱眉,“字实在像是狗爬的。” 辛梨翻个白眼,不予理会。 她把毛笔递给舒知意:“贝贝,你给加点什么。” “我没有想加的哎。” “画个图案也行,算是一起迎来好运。” 舒知意应声接过来,握着笔杆停顿了片刻,最终画了一个糖葫芦的简笔画,配着大红色的图纸显得有些喜庆。 “好看。”辛梨才说完话,手机突然振动了两声似乎有信息过来。她瞥两眼后,指了指房间里示意舒知意,“我进去打个电话哈。” 舒知意猜她是工作上的事,赶忙回应:“去吧,门联我来贴就行。” 毛笔的墨迹还没全干。 舒知意等待的时候顺手拍了两张照片,特地把那两串糖葫芦圈起来,发送给江栩淮。 【我画的。】 很简单的三个字,却隐隐透着一股得意。 她最擅长在他面前卖乖。 往往这种时候,江栩淮的夸夸语就会立刻传送过来,但是这次等了好半晌的时间,聊天框对面都没有任何反应。 舒知意指腹往上刷新,发现自从两人分别后,江栩淮一条信息都没有给她发过。 连“到了没有”这样简单的关心都没有。 很奇怪。 难道他还在生气? 还是因为这段时间的闹矛盾,感情有些生疏了? …… 舒知意摸不准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能自我安慰也许只是因为除夕太忙了吧。 毕竟他也是要回老宅吃年夜饭的。 十几分钟后。 辛梨终于打完了电话,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开饭,一家人上桌吃团圆饭。 先是举杯互道一声“新年快乐”而后各自低头夹菜,辛梨吃得很急,像是在赶场子,不时地还要用小腿碰一碰舒知意,用余光暗示她也吃快点。 舒知意虽不明白怎么了,但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等辛母去厨房盛碗汤的功夫,桌上就只剩辛父一个人了,她茫然地问:“这两个孩子吃这么急干嘛?” 辛父抿了一口小酒,啧了一下:“年轻人的事你就不懂了吧。” 他笑眯眯道,“除夕,总是要和心仪的人当面说一声新年快乐的。” 辛母放下大碗:“你不年轻,怎么懂的?” 辛父:“……” 辛母冷笑:“难道是外面有年轻的让你懂了?” 辛父:“……” 与此同时,卧室里。 舒知意被辛梨按坐在椅子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辛梨已经掏出粉饼帮她面对面补妆了。 “这是……要干嘛?”舒知意懵懵懂懂地抬眼。 辛梨很专注地给tຊ她拍粉,说出来的话像是理所当然:“我男朋友等会要来。” 舒知意眨眼,下意识地问:“你男朋友来我为啥要化妆?不应该——” 到一半,她反应过来,嘴巴半张,“不是,你哪儿来的男朋友?” “我和你提过,时砚修。” 舒知意在脑海里探寻了半分钟,忽地捉取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领队?” 时砚修,野生动物摄影的领队。 辛梨在非洲这几个月里每次打视讯都会提及的一个神秘男人。 “你不是说……”舒知意思索着该怎么把那个词说出口,她换了种方式,“不是说,你还在追他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追他了。”辛梨扯唇,纠正道,“我说的是,要睡他。” “shui睡,懂吗?” “……” 舒知意:“你没听出来我是在委婉表达吗?” “没有。” “不管你要……干嘛他,我为什么要化妆?”舒知意把话题转了回来。 辛梨把粉饼放下,捞出口红给她描唇线。 隔了几秒说:“你等会陪我去见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自然不能给我丢面子,有什么问题吗?” 话毕,她不再解释,对着镜子开始给自己涂口红。 余留下舒知意一人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辛梨的背影发呆,她揉揉鼻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好像……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等两人下楼,舒知意还在好奇:“你追上他了?” 对上身侧人投来无语的眼神,她顿了顿,快速地改口,“你睡到他了?” 辛梨笑了一下没说话,直接把手机扔给她看,屏幕上就是和时砚修的聊天记录。 【辛梨:时领队,今天做吗?】 【辛梨:时领队,你身材这么好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辛梨:我长得也不错吧,你也不算吃亏,你说对吗时领队。】 …… 舒知意从上翻到下,发现辛梨很有耐心地给对面发了一个多月这样求/爱的消息。 一条回复都没得到。 直到昨晚的最后一条。 【辛梨:时砚修你大爷的,明天就是除夕了,新的一年老娘再不对你犯贱,以后咱就当不认识。】 结果那头,奇迹一般地在半个小时前弹来了消息。 【你敢。】 【等会当面和我说。】 舒知意忽地了然过来,刚才辛梨的那通电话是给谁打的了。 她刚想开口调侃。 下一秒就在单元门口看见一人。 男人站立在路灯下,身形硕长挺拔,侧脸在暗淡下显得很冷,深黑色的眼瞳干净又晦郁。 察觉到细微的动静,他抬眼看过来。 声音没什么温度,沾上些许寡淡:“辛梨,聊聊。” 舒知意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身侧的辛梨,发现对任何事从来都很没所谓的人突然颤了几下睫毛。 但她说出来的话依旧很平稳:“时砚修,我发现你这人就爱装逼。” 话毕,辛梨像是不敢和他对视般。 很快地移开了眼神,她轻咳两声,“等会,再等个人。” 时砚修掀起眼皮:“等谁?” 辛梨没吭声。 僵冷的气氛在四下弥漫开,舒知意突然有些尴尬,她想着要不要找个理由离开,好让两人处理一下私事。 “那个,我突然——” 在这个时候。 一道松松懒懒的音色从边侧传来,缓慢的语调,混着熟悉的润透和温暖。 “知知。” 舒知意还没说完的话直接卡在喉咙里。 她扭头。 目光交轨处。 树叶的淡影在他的身上形成一团缩影,江栩淮的唇角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他左手拿着两个纸袋,尖尖一角透出少许的红圆状糖霜。 “要吃糖葫芦吗?” 这话问得太过自然。 像是每一个寻常的工作日接她下班一样,平平淡淡又很热烈的爱意在空气中,无处可藏匿。 舒知意绷不住,笑得露出浅浅梨涡。 一直因他没回消息而紧张的心骤然间松弛下来,她刻意瞪圆了些眼睛,质问他道:“一天,你都等不了嘛?” “等不了。” 江栩淮眉梢间藏着无奈,不在乎旁边还有其他人,他只看得见她一人,“我总是频繁地想你。” “怎么办呢,知知。”
第52章 特调之雪落花闻 话落, 江栩淮走上前。 他把纸袋换至另一侧,自然地用左手和舒知意的右手十指相扣。 他们习惯这样牵手。 他也习惯这样牵他的小朋友。 辛梨在一旁夸张地起哄:“虐狗啦!” 她边笑边挥挥手问好,“江老板又见面了,上次见你还只是个咖啡店老板, 谁能想到再见已经是知意的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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