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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曾洺谁都不见，整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他妈妈害怕他出什么事，让我天天过去，隔着门跟他说说话。” “你跟他分手，韩阿姨和曾炀都觉得很可惜，还想着能不能找到你劝劝你们，毕竟曾洺真的很喜欢你。” “后来呢？” 我能猜到曾洺会找我，也知道他应该不会很快释怀，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会想到。 “后来曾烨派人找了找，什么都没找到。” “话说你可真能藏，曾烨父亲的人脉，他为了曾洺，不可能不找你，这都没找到。” 他说着摇了摇头，“苏浔，你还真是有点东西。” “是啊，这么找都没找到。” 可滕超，不是没找到啊。 是怕找到以后，我们要怎么面对彼此呢。 我们隔着当年那些事情，隔着我父母和他父母那些事情，要怎么继续接下来的感情呢？ 我父母已经离婚了，没有人要我，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茕茕孑立，孑然一身，我可以无所畏惧地活着，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无牵无挂。 但曾洺不可以，我们注定不能走到最后的。 这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事情。 手续办完以后，滕超和我一起走进电梯。 “怎么样，还打算在这边玩几天吗？” “不，打算明天早上走。” “那之后就一直待在上海？” “唔，你也知道，摄影师这个职业三天两头跑，但偶尔闲下来了，我就待在家。” 其实也不是，买这所房子纯粹为了养老，为了四十岁左右折腾不动的时候，有一个自己的家，起码不是在外飘浮不定的浮萍。 而在接下来几年，除了偶尔为了摄影东奔西走，就是一个月左右回奉城待几天。算下来在上海住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但这些我没和滕超讲，毕竟是曾洺的朋友，告诉他的就和曾洺知道的差不多就行了，我没说自己在出版社的事情。 “是真不打算在辽城生活了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 电梯门开了，“那就先走了，后会有期。” 他站在公司一楼大厅冲我摆摆手，“后会有期”
第32章 依赖 离开天凌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开始思衬着接下来在辽城的规划。 父母离婚以后，我妈卖掉了原先的房子，在北城区买了一个小独栋。 她经营电子产品，还开了好几家连锁营业厅，每天忙的不行。 偶尔就睡在商场里，偶尔去仓库员工宿舍挤一挤。 只不过节假日还有不忙的时候，她会回到城郊小独栋把姥姥姥爷接过来住上一阵。 至于弟弟，他一直住在学校宿舍，凭借我妈的关系，给他开了一间套间一样的寝室，他自在的不行。 我爸呢，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不过想找他还是很容易的，市医院急诊室主任，鼎鼎有名苏国海。 自从他们离婚以后，除了母亲大概一年会给我打一次电话，我爸好像压根就忘了我一样，从没主动联系过我。 但我是和爷爷奶奶一直保持联络的，他多多少少也会知道我这几年貌似过得还不错。 说到爷爷奶奶，我打算现在打车去奶奶家，临行之前，在看看他们。 毕竟下次回到辽城，真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坐在车上这一路，我经过了初中、高中，下课铃响起就立马有一大批学生从教学楼跑到操场，又经过了原先住过的小区，经过了父亲工作的医院，母亲开店的商场，经过了曾经和曾洺最喜欢去的山海广场。 车子开出了市区，正式进入通往奶奶家的乡间小路。 我没事先告诉两位老人待会去看看他们，奶奶一知道我要来，一定会做好几个菜，又让爷爷去超市买这买那的。 我一个人走过那条走了无数次的乡间小路，路口还是有一棵歪脖子柳树，柳树下还是先做着几个老人，不过，都是很陌生的面孔了。 爷爷奶奶见我来，又惊又喜。 “小浔，你怎么回这边了？” 他们单以为我在上海买房后就在上海待着了，回到辽城，等于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很麻烦的。 “回来办点事。事情办妥当了，就过来看看你们。” 老两口喜笑颜开，奶奶皱着眉头说道“你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还没吃饭是吧，让你爷去买点菜，奶奶做给你吃！” “欸。” 几年没回来了，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变。 到初中的时候，我才跟着父母到市区住。 “十多年前的家就是这样，干干净净，温和明亮。” 桌台上还摆着我小时候的儿童相框，上面是我刚满岁的时候照的照片。 父母离婚那一年，我一回来，奶奶就拿着相片给我看。 这张照片放在这里二十多年。 爷爷奶奶对我很好，虽然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从来不信重男轻女那一套。 他们从来不会偏爱谁，也不会告诉我大孩子就要让着小孩子。 反而我爸经常告诉我这些。 思来想去，我也不是没被家里人爱过。 只是爷爷奶奶给我的爱太过短暂。 只是妈妈性格过于强势，不知道怎么去好好爱我。 至于父亲，他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是不是从来只有责任牵着他。 吃过饭后，老两口拉着我不让我走，非要留我过夜。 还是我坑蒙拐骗说飞机定在凌晨留下来就会误机了，这才依依不舍放我回去。 还是和八岁那年父母离婚那时候一样一样的。 一晃二十年，七十多岁的奶奶站在瓦房的围栏里，向着我和爷爷的背影张望着。 而二十六岁的我，此刻又和爷爷一起走上那条路。 往事浮现在我脑海，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蹉跎两位老人二十载光阴，或许只需要一个背着小小书包，几步一回头的背影。 八岁的我，二十六岁的我。 五十六岁的他们，七十四岁的他们。 八岁父母离婚那年就是这样，我背着一个小小书包从奶奶家离开，爷爷把我送到村路口歪脖子树下等小客车。 奶奶便会在家门口张望着。 我知道那时候奶奶眼神就已经不太好了，在家做饭的时候经常是离得不远的调料也看不清，要拿到手里仔细看才能看出来是什么。 这样的她，就站在围栏边一直看着我的背影。 应该是到了刚出家门口那个缓坡那里，奶奶就应该看不清了。可她还是一直站在那里，望着前行一大一小两个背影。 我在高中视力不太好，后来做了眼部矫正手术，那段时间我知道视力不好的人离开眼镜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状态，他们看到的世界一团模糊。所以那段时间我的个人物品全部摆放整齐有规律，我看都不用看想也不用想，它们在哪里都被我刻在心里。 有时候眼睛用不上了，把东西装进心里，就能记住了，也能找到了。 奶奶应该也是这样吧。 我紧抓着包，回头看了身后那个眺望的背影。 奶奶还是在哪里站着，但并没有像从前那样，我一回头，就向我摆摆手。 我主动摆摆手，“奶奶再见！” 爷爷也会过头看了一眼。 过了好几秒，奶奶好像才反应过来“阿洵再见！” 我回过头，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次我走到大概四分之三的路，奶奶站在那边抹了把脸，转身颤颤巍巍走回家了。 十八年前，她会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我上车，她才会回家。 我知道，她是看不见我了。 不知道最后留给奶奶的背影是什么样的，我猜，她看见的应该是一团模糊的光影，她能凭借十八年来的记忆，隐约看见那个背着书包一蹦一跳的背影。 坐上客车后，我还是来到最后一排座位上，扒着窗户看着爷爷一直在向车摆摆手 。 那一刻，泪簌地落下。 谁说我无牵无挂，无依无靠的。 爷爷奶奶，他们既是我的软肋，又是我的铠甲。 这一刻我突然想跪在庙宇前虔诚祈祷，祈祷他们寿比南山，平安健康。 我永远依赖着他们。 回到上海后，我又陆陆续续办好了住房手续跟合同一类的东西，一切尘埃落定后，我订了去京都的机票，打算去看看孟姐。 到京都后，孟晶盛情邀请我在家里做客。 再次见到她，我不得不感叹，原来女人嫁给幸福，真的就像重获新生。 孟晶给我的印象更多停留在早些年在出版社里整日整夜睡不醒，皮肤暗沉，蓬头垢面。 我也见过她在晚宴上的惊艳和漂亮，也从她和唐思云主任口中听到过她年轻时候优雅大小姐的形象。 但都不及这一次在京都家里见到她。 她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不止，或许是底子本来就好，今天她原本不施粉黛，皮肤看起来却光滑细腻。 眉眼处处透露着温柔端庄，说话却还是有如往日那般风趣幽默。 “喝点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韩正，三十出头的年纪，有已为人夫的成熟温柔，也有孟晶所说那年那般英俊潇洒。 就这样貌，确实够得上孟晶执着了八年。 “喝什么都好。” 我点点头。 “就给小浔喝我平时最喜欢的的普洱茶吧。” 韩正十分老练地给我和孟晶一人倒了一杯茶，茶香飘逸，沁人心脾。 “晶姐什么时候爱上普洱茶了？” “唔，还是我家老韩爱喝茶，我就跟着他喝，就喝好了呗。” “你别说，这茶还真别说。” 确实是好茶。 我跟孟晶坐在沙发上你一言我一语。 家里的小朋友上幼儿园去了，我带过去的礼物就放到了沙发上。
第33章 改编成电影 孟晶跟我聊了一会儿出版社的事情，说最近京都书店运营的还不错，说之前的 J 市书坊活动也很顺利进行下去了，反响挺好的。 “欸苏浔，你跟那个杨凯，我说你俩不试一试啊？” “杨凯？” “就你在 J 市帮我宣传书店那会儿，跟咱们有业务往来的那个京都出版社老板，他给你献那么久殷勤，你俩就不继续往下发展发展？” “害，这都哪跟哪啊，我跟他就是出版社有些往来，平常都不怎么联系，回奉城以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苏浔，不是我说你，你二十六七，抓紧时间挑个顺眼的，别到时候结不成婚了最后找我哭鼻子说是忙活我出版社忙活的啊。” “放一万个心吧姐姐，我真就是，宁愿单身一辈子，我也不愿意随便找个人嫁了。不过说实话，如果非得那样，我宁愿嫁给你出版社，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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