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面也没有物业,门卫和清理垃圾的工人,都是政府拨款。 绿化只有树,兰雨租的是一个套一,一个月 900 块钱,一个房间和一个小小的客厅,一个小厨房加厕所。 兰雨非常满意自己租的房子,小区虽然绿化不好,但是距离公司很近,坐公交车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虽然租房子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是她自己做饭,每天五点下班,去菜市场买菜,第二天带饭去公司,也能省下不少钱。 吃过晚饭,收拾了一下,兰雨把笔记本电脑放到吃饭的小茶几上,小茶几放在两个单人沙发中间,平时吃饭工作,兰雨都在这上面。 沙发是皮质的,已经有些脱皮了,不知道是之前的租客用了很久,还是房东买来的二手沙发。 坐上面有点冷冰冰的,兰雨找了个毛绒毯子放上面,再坐过去,开始移动鼠标。 手机显示 23 点的时候,兰雨开始关电脑,看到有几条微信,一个一个回复了后,给谭旭拨语音过去,那边挂断,发了消息过来:“还在外面吃饭,等下回去给你打,乖” * 谭旭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中午了:“吃饭了吗?” “没来得及做饭,点了外卖。”兰雨把语音开了外放,左手点着键盘快捷键,右手移动鼠标。 “在工作吗?昨晚回家快一点了,就没给你打电话,刚刚才醒。” “嗯,在画个图。” “小雨,最近怎么感觉你这么敷衍呢?白天也不给我发个微信,打电话也经常接不到,我们多久没见面了,春节要不要我过来找你?明年我们应该要过了正月十五才上班”谭旭在那边说话。 “我们春节就放七天假,过了年再说吧。” “别说什么过了年再说呀,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过年?” “不不不!”兰雨 24 岁了,每年过年都和家里人一起,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男朋友家过春节:“你在家好好陪你爸爸妈妈,我们过了年可以见的,我在想,要不要回清县工作。” “怎么想起换工作了?回清县做什么?可以过来 q 市找我,小雨” “在这边,我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买车买房,两年了,专业知识也没有很进步,我们公司做的景观项目太少了。”最近两年清县的花卉苗木产业做的越来越好了,政府也在大力帮扶。 兰雨也准备年后慢慢看看,有没有清县的园林设计公司,可以看看:“我去 q 市也做不了其他的,目前还没有跨行业的想法,我喜欢园林,还想多学习两年,做一下自己喜欢的工作。” “那我们这异地可越来越远了…”谭旭说话声音也变小了。 以前是省内的异地,这个市跑那个市,因为总公司在 c 市,两人每个月还能见个面,现在两个省,真说不准每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外卖到了”电话进来了,说完,兰雨就挂了谭旭的电话。 拿了外卖进来,兰雨想起刚刚谭旭说的话,不知不觉真的是距离越来越远了。 情侣之间,没有共同进步,没有共同语言,没有时不时的分享欲,这就不太像情侣了。 以前,树上掉下来的一片树叶,形状特别了一点,颜色特别了一点,都想分享给对方,现在连对方一天到晚在做什么,可能都不知道。 * 效果图重新改好,星期天晚上八点发给向亚桥的微信:“向总,这个图你看一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你告诉我,我这边再改。” 半个小时后收到向亚桥的微信:“可以了,不用改。” 画图的人,最开心的,就是听到甲方爸爸说不用改了。 设计师们经常用“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恋”来给自己打鸡血,谁让人家是出钱的。 * 腊月二十七的时候,公司团年吃饭,四点开始收拾东西,吃饭的地方,定在距离公司两条街的商场三楼,一个自助海鲜。 快五点的时候,行政张姐和财务李姐从她们办公室走出来,问有没有人跟她们一起去吃饭的地方,旁边同事钟婷婷说:“我跟小雨一起吧!” 于是,前面张姐和李姐并排走,后面钟婷婷挽着兰雨的手走,“你说我们公司发工资从来不按时,员工也没几个,前几天发工资,这年终奖提都没提一下,前面两位姐姐,是怎么成为老员工,跟了老刘这么多年的。” 钟婷婷才来公司半年,已经看出来公司问题了。 工作责任划分不明确,曾经有个项目的景观施工图,老刘让两个室内设计师跟她一起画。 工资没有按时发,反正说的每月 10 号,从来都是 10 号以后。
第5章 放烟花 “小声一点!”兰雨放慢脚步,看了下前面。 钟婷婷虽然只来了半年,但是人挺好的,跟兰 雨同年的,两人在公司工位又挨在一起,所以平时也爱聊聊天。 兰雨接着说:“张姐和李姐,确实跟着老刘很多年了,去年也没有发年终奖,今年应该也不会发吧!” “什么?去年也没有!到底是你没有,还是都没有,这个你了解清楚了吗?姐妹,你别一天只傻干事,自己的权益也很重要,你是来工作挣钱的,公司就你一个做景观设计的,你没人讨论项目,没法互相分享经验,你钱都不要了?累死累活,最后年终奖都没有的。”钟婷婷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她还没说完,又继续:“我过了年应该就要回老家那边了,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大学出来这么几年,我还是想回去发展一下。” 钟婷婷的父亲,是老刘同学,老家距离 c 市动车要三个小时。 钟婷婷来公司,是想积累一下经验,她是学室内设计的,结果,半年也没跟两个项目,公司主要是做工装设计,家装设计单子太小了,老刘还看不上。 “你回去也挺好的,我也想考虑回清县。” “小雨,你也可以看看其他的公司,清县那边的,想做设计,就多了解一下园林公司嘛,万一有合适的,就回去呗!” “是呀…” 原本以为吃了饭,就都撤退了,结果今天张姐还定了楼上唱歌的地方,然后一群人又去唱歌。 吃饭都没人喝酒,唱歌定包间,送了一堆的酒水饮料,于是几个男的你劝我,我劝你,开始喝起了酒。 兰雨平时不太喝酒,喝酒也是跟自己的好姐妹们,或者冬天在家吃个烤肉火锅,她会跟妈妈一起煮个啤酒,甜甜的更像饮料。 今天大家都喝了,她想那就喝杯啤酒吧,在公司显得突出也不好。 兰雨喝酒没有喝醉过,不是她能喝,是每次喝的都不多,点到为止。 包间里面人多,又喝酒,就会觉得又闷又热,兰雨走出去想透个气,刚出一楼遇到同事刘刚。 刘刚是老刘的侄子,平时都在项目上,管施工的,虽然在公司两年了,但是两人接触不多。 但兰雨不太喜欢刘刚这人,源于今年夏天。 她去项目上看现场,刘刚负责的,晚上一起和甲方领导吃饭,本来安安静静的,她埋头吃她的菜,时不时领导说话,她微笑点头说两句“是!是”“对!对” 刘刚突然喊她:“兰雨,你给领导们倒倒酒呀!哈哈哈,别光吃!” 倒酒?兰雨听学校师姐们说过,出去做项目的时候,有些领导喜欢喝酒,就得陪着聊陪着喝,才能拿下这个项目。 但是被喊到自己,她还是愣了一下,最后怎么办,都点自己名了,只能一次又一次,给各位领导掺茶倒酒。 后来再见刘刚,兰雨都躲着走,也不管他喝没喝。 今天肯定是躲不掉了,不仅躲不掉,还在她正对面就摇摇晃晃走过来。 “兰雨,来来,你扶我一下,我隐形眼镜刚刚揉眼睛,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刘刚边说边去抓兰雨手臂。 兰雨往后退一步:“在哪里丢的?我给你找找,刚哥!”一边说,一边又往后面退。 “不要了,找到我也戴不了,你扶我上去,我楼上包里有眼镜!” “刚哥,那你等下,我去楼上给你拿,包里面是吧?”兰雨边说边往电梯走,刚好电梯门打开,往上。 刘刚没有隐形眼镜也不敢动,只是对着电梯门喊:“你带着我上去啊,你别自己去拿,我直接上去戴不就行了,兰雨!兰雨!” 兰雨上楼后,跑进包间,刚好包就放在同事小孙旁边,然后跟小孙说:“刚哥在楼下,让我把眼镜给他拿下去,在他包里面,我男朋友在四楼聚餐,我得过去一趟,我们这也快结束了,我就先撤退了。” 小孙一边点头,一边打开包:“没事没事,你快去!” 包里面很乱,小孙没摸到眼镜盒,双肩包拉链全部拉开,往沙发一倒,又是避孕套又是伟哥的,灯光那么暗,兰雨都看见了小孙的尴尬,连忙转身去跟同事领导打招呼,需要先撤退。 出了包间,兰雨绕了商场半圈,换了一个扶梯下楼,赶紧打车回家。 路上给谭旭发微信,快到小区门口都没有回复,又打电话过去,响了半天没人接。 这个时候,突然不想一个人,想清县,想云凌镇。 * 年三十晚上。 吃了晚饭,兰雨妈妈王慧张罗着收拾碗筷,兰奶奶看着一群人笑着说:“赶紧收拾了,我要发红包了哦,发完红包,你们要出去玩儿的,放烟花的赶紧去!” 每年的最后一天,兰家一家子都会一起吃饭,爷爷奶奶已经八十多岁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兰雨爸爸是小儿子,三个小家组成一个大家,聚在一起,也要摆两桌饭菜。 兰家年夜饭过后的发红包就有意思了。 先是姑姑姑父带着他们一家子,给爷爷奶奶磕头,然后爷爷奶奶发红包给他们,姑姑和姑父也会给爷爷奶奶发过年大红包。 过后是大伯一家,最后是兰雨一家,这是第一轮。 第二轮是姑姑姑父,大伯婶婶,兰雨爸妈,发给小辈。 最后一轮,是兰雨表姐家的小姑娘贝贝出来领红包,贝贝今年六岁,说话总是逗着大人乐的不行,到了兰雨发给她:“祝小姨新年快乐,越来越漂亮,多多赚钱,给我买新裙子!” 贝贝才六岁,超级爱美,有一次兰雨做了美甲,她拉着兰雨的手,足足看了半小时,最后娇滴滴的说:“小姨,你这个指甲是粘上去的吗?” “是呀,甲片贴上去的,怎么了?” “那你掉下来不要了,能送我吗?”贝贝一脸的认真,每次兰雨想起,都还觉得好玩儿。 把红包拿给贝贝:“小姨明年加油!给你买超级好看的公主裙好吗?”一边说一边没忍住,亲了下贝贝小脸蛋。 “真的吗?真的吗?谢谢小姨!”贝贝笑的两边酒窝都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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