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幻觉。 是祁宴来救她了。 是她的祁宴。 傅司郁条件反射起扣起手枪,把她挟持到身前,警告道:“你再敢向前一步,我就一枪毙了她!” 祁宴一言不发,阴沉着脸一步步走近,对傅司郁死到临头的负隅顽抗充耳不闻。 找到了人,确定人还活着,他紧绷了半天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但看清晚晴的伤口和脏兮兮的脸,他的心再一次狠狠揪紧。 傅司郁以为自己威胁到他了,有点得意。 谁知,下一秒。 “砰!” 祁宴直直朝他开了一枪。 第一次离真子弹这么近,晚晴下意识闭上眼睛尖叫。 子弹声过后,那只箍住自己的手像脱了力般松开,随后她听见沉闷的身体倒地声。 不是她的。 是傅司郁的。 浓烈的火药味在密室里散不去,她睁开眼睛,身体已落入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熟悉的清冽冰川雪松味紧紧包围着她,把难闻的火药味压下。 祁宴抱紧了她,“晚晚,我要疯掉了。” 晚晴全身软绵绵,只有泪腺最发达,看到祁宴眼尾发红的样子,她又控制不住啪啪掉眼泪。 她又哭又笑,想抬起手摸摸他,根本抬不起来,“祁宴,你终于来了。” 好丑。 脸在笑,肌肉无法提起来。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笑得最丑的一次。 祁宴这才发觉她全身软塌塌的,像被人抽了骨头似的,他慌忙抓住她的手放在他脸上。 “晚晚,他给你注射了什么?” 他身上清冽的味道让她找回了一点真实感,她安慰他:“放心,只是肌肉松弛剂。” 说完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你怎么能那么快找这里?” 以祁宴的身份背景,调动警队确实轻而易举,但丽江别苑的位置很隐秘,她在傅司郁身边十年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而且据她观察这里每个房间都装了消音联络装置,只有极少数手下知道哪里有信号漏洞,他到底是怎么准确找到这里的? 祁宴拨开她额头上的头发丝,白色的绷带渗满了血,肿起来的脸颊以及鲜红的巴掌印,无不在诉说她在这几个小时里遭受过的摧残。 他越看心越冷,森冷的寒意一点一滴地将他血淋淋的心脏紧紧裹挟,连同握着枪杆的手都不由地颤抖。 “你告诉我的。”他抱起她轻放到那张沙发椅上,把自己身上的防弹衣脱下来穿在她身上,“晚晚,是你给我拨的电话。” 尽管那通电话只响了一秒钟,也足够技术部去定位信号的位置了。 思及缘由,晚晴激动地说道:“一定是苏芜……” 话没说完,就见祁宴转过身,背对着她连续装了好几颗子弹。 “祁宴,你要做什么?”她的神色惊恐起来。 祁宴冰沉冷怒又带着点轻笑的声音传进她耳朵,“杀了他。” “不要!” 来不及阻止,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子弹再一次准确命中傅司郁的膝盖。 晚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祁宴的背影,再缓缓望向躺在地上的傅司郁。 滚烫的鲜血如血注般喷涌出来,傅司郁手搭在自己两条腿上,剧痛让他话都说不出了。 傅司郁早已没力拿枪反击,祁宴居高临下看着他,把冰冷的枪口直直抵上他的太阳穴。 扣动枪扳手那一刻,晚晴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来制止他,“祁宴,别冲动,你先听我说!” “相信你也看到这几间密室了吧?这是他的军火库,他两条腿已经废了,逃不掉的,接下来就让法律来惩处他好吗?”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不要因为这种人而背上人命官司好吗?不值得。” 祁宴看了眼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傅司郁,吹了吹还冒着硝烟的枪管,朝她笑了笑。 “好的,晚晚。” 带着武力强悍的特警部队的组长抵达门口,看清密室里面的情形,心情实在难以形容。 祁宴抱起晚晴往外面走,毫无歉意地说:“抱歉,枪走火了。” 说完这话就把枪丢回给组长,并拍了拍旁边不停在擦汗的局长的肩膀。 “恭喜陈局,一上任就捣毁国内最大的军火走私窝点,前途无量。” 局长忙道:“哪里哪里,还是祁少料事如神。” 见到祁司令的孙媳妇没事,陈局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也没想到祁少随口找的一个借口居然是真的,刚上任就来这么一桩大案,他都做好被贬职的打算了,真没想到救人的同时还真的顺带把京城最大的的黑势力安心社团给一锅端了,没人比他更幸运了。 这叫什么?这叫躺着也能飞升!! 祁宴抱着晚晴在警队的掩护下走出地下室。 她躺在祁宴的怀里,安静地看着外头一排排真枪实弹的警察部队,那站姿和气势,一看就是军队里选拔出来的特种兵。 再看看那些垂着头跪在地上,被警方用枪指着的安心社团成员,瞬间又有种落泪的冲动。 世事无常。 这些人之中,有不少她熟悉的面孔,他们本该有更安稳的人生,却因为傅司郁一念之差,下辈子只能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她不忍回头去看傅司郁,挨了两枪,虽然死不了,但下辈子也休想再站起来。 祁宴知道她很难受,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低头吻吻她的脸颊:“晚晚,别看了,睡一会好不好?” “这么脏你还亲。” “不脏。” 晚晴闭着眼睛,在他胸口埋了很久,才嗯一声:“祁宴,我好累,我要睡了。” 祁宴拍拍她的背:“晚晚,快睡。” 晚晴:“嗯。” 没走几步,怀里的人又动了动。 “祁宴,你不准可怜我,也不准懊恼你自己,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这是我和傅司郁之间的孽缘,这些事就算今天不发生,以后也会发生,但我觉得发生在今天就是最好的安排,对我,对他来说最好的结局。” 祁宴:“嗯,快睡觉。” 晚晴声音闷闷的:“那我睡了,你抱紧我。” 这下晚晴是真的睡着了,脑袋昏昏沉沉的。 丽江别苑建在了深山老林,山路不好走,车也开不进去,所有车辆都停在几公里之外的马路上,晚晴以为祁宴要一路抱着她走,结果祁宴直接给她安排上了军用直升机。 晚晴躺在机舱里,身边是给她看病的女军医。 医生对一眼不眨看着她拆布换药的祁宴有点无语,提醒道:“祁少,病人身上还有其他伤,我要给她脱衣服检查,请你回避一下?”
第120章 她是我老婆,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 “她是我老婆,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 女军医叹了叹气,得,你有权你有势,你是强权铁腕你说了算,我们这些医护人员,就算给十个胆子也不敢违逆您啊。 “病人头部受过剧烈撞击,手术的伤口也感染了,现在还发起了高烧……” …… 晚晴觉得自己浑身都燃烧了起来。 二十四年来经历的一切,像是在此刻重新来了一遍。 她亲眼见爸爸被授予军爵,也亲眼见爸爸心灰意冷从楼顶一坠而下;她在破败的孤儿院认识了一个叫许砚的哥哥,她很喜欢他。 她牵着傅叔叔的手来到傅家,见到一个叫傅司郁的大男孩,他在外人面前对她呵护至极,可门一关,他反手就给她一巴掌…… 她额头疼,后脑疼,背疼,四肢百骸都在疼,疼得她无法思考。 眼前是一片火光漫天的巨型火炉,她躺在烧的滚烫的火炉上面,任熊熊烈火灼烧自己的躯体。 她想说话,张口却发现喉咙也被火灼烧得说不出一个字,她想抬起自己的手,却在抬到一半的时候被燥烈的火舌打落下去。 好烫,好烫,她究竟在哪里? 为什么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对,和被傅司郁打断腿那次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吧。 她要死了吗? 为什么死了还能呼吸? 巨大的恐惧如岩浆石流席卷而来,如同地狱里不断翻滚的油锅,她拼命挣扎疯狂吸气,就在她被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恐惧深深纠缠时,她听到有人在嘶哑着唤她—— “晚晚……” “晚晚,晚晚。” 一声又一声。 谁?谁在呼唤她。 那人不停唤她,缠裹在她全身的火焰就不停被浇灭。 她欣喜若狂,这个声音,带她走出了地狱岩熔。 她开始在幽沉如黑洞般的未知空间里寻找那个声音,在没有尽头的路上走了很久很久,终于看到那个人的背影…… 那是茫茫宇宙里唯一的光亮。 她朝他走去,循着那道光,又走了很久很久。 她终于走到他身后,她在黑暗里竭力伸出手,一寸寸接近她的光。 终于,他回头了,她看清了他的面容…… _ 夜晚。 私家医院,病房。 祁宴看着脸色灰败,双目紧闭躺在病床上,不停被梦魇反复折磨的晚晴,心脏疼得快要爆裂开来。 晚晚发烧昏迷了两天,他这两天里也焦躁得如同一只困兽。 仪器的滴滴声让他听着更加发慌,他看向窗外的夜色,后悔的情绪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给掀翻。 他早就该把傅司郁送进监狱的,一想到晚晚在暴雨中一个人开车冲过红绿灯,一想到在那短短几小时里她遭受那种变态的折磨,他就心疼得不行。 晚晚当时肯定害怕极了吧。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沙哑着声音不停呼唤她,“晚晚……” 医生过来探了探她额头,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看望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的男人。 “烧已经退了,生命体征也趋于平稳,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劫,你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去休息吧。” 祁宴摇头,“我想让她一睁开眼睛就见到我。” 没错。 晚晴的确是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他的。 清醒后,她第一反应就是,好饿。 然后,睁开眼睛,猛地被吓了一大跳! 差点再次晕了回去。 祁宴那张帅得过分的脸,在她面前放得极大。 他的视线死死盯在她身上,片刻都没有收过回去。 晚晴伸手推了他胸口一把,“你凑那么近干嘛?” 但她推的这力道简直就是挠痒痒,在祁宴看来就像在故意和他撒娇差不多。 他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她的脸蛋,几乎是把她全身都摸了一遍,确认她是真的醒了,不是他的幻觉后,才缓慢将她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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