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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况笑眯眯地回道：“麻烦你了，阿姨。” “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啊。” 张凯琳 从鞋柜里头拿出一双粉色的棉拖鞋，递到邝况的跟前，“新的，特意给你挑的粉色。” “好看！”邝况弯着眸子笑眯眯道：“谢谢阿姨。” “哎哟，不客气！”说完又慌慌忙忙地进了厨房，全程无视自己的儿子，“你们先坐，马上好啊。” “有了媳妇忘了儿，亲妈。”周学年精准吐槽道。 邝况嗤笑着撞了撞周学年的胳膊，“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啊对对对。” 两人嬉笑推搡着换好鞋，进了屋。 “回来啦。”周父坐在客厅里看着报纸，听到声响才缓缓抬眸，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依然能听出他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周学年的爸爸周谋是个大学的数学教授，温和从容。但由于初中的时候给邝况和周学年补过好几个假期的数学，导致邝况每次看到他都种见了老师的怵。 “周伯伯好，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啊，小况况。”周父温声回道 周学年见她一秒切换乖乖女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被邝况瞪了一眼，才敛起表情，配合着说道：“爸，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张凯琳擦了擦手，朝客厅里招呼了一声：“别客套啦，吃饭啦！” “来啦！” 这是邝况第一次在周学年家吃年夜饭，张凯琳做了一堆她爱吃的菜，椒盐排骨，麻婆豆腐，小炒黄牛肉，辣子鸡，莲藕排骨汤......红木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小况况多吃点，当自己家。” 张凯琳将盛好的小碗汤放到她面前，念叨道：“你妈也是的，说好一起吃年夜饭，怎么会有人到机场了才发现忘买票了。” 邝况有些局促地接过，尴尬地笑了两声。 “什么叫当。”周父纠正道，“小况况，这就是你家” 张凯琳拍了一下嘴，“对，就是你家。” 一旁的周学年往邝况的小碗中夹了一块椒盐排骨：“尝尝。” 邝况微微一怔，眼眶也渐渐热了起来，微哽道：“好。” ** 吃完年夜饭，邝况还跟周学年一家人一起看春晚倒数，中间还和 张凯琳一起跟柴智青视频聊了会儿天，约定好过两天回来一起吃顿饭。 就像她小时候被柴智青“放”在周学年家一样，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这次一起吃年夜饭，到多了几分家人的亲近感。 等到邝况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多了。 洗完澡，邝况疲惫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她已经很久没回过自己的家，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她侧头看向窗边，星星灯亮着。 正看得出神，周学年的电话打了进来。 邝况翻身下床，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窗台的星星灯是橘色的，不算明亮，却透着一股暖意，照着靠在窗台灯火阑珊处的周学年。 邝况抬头看向周学年，声音轻轻的，问：“你这灯的电池都不会没电的吗？” 大概是因为深夜的关系，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电流声传过来，软绵绵的，传进周学年的耳里，听得他的喉咙有些发紧。 “我备了一箱电池，你在，它就不会没电。” 周学年清润又低沉的声音在深夜中显得越发蛊惑。 邝况清了清嗓子，果断换了个话题：“你说我们这ᴶˢᴳ样算是视频通话吗？” “嗯？” --“怎么不算呢？” --“怎么不算呢？” 两人的音轨默契地重叠，随即又都弯唇笑了起来。 正聊着，门口传来门铃声。 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格外刺耳，透过听筒传到了周学年的耳朵里。 两人沉默了下来。 “这么晚了，谁啊？”邝况背脊一阵麻，求助地看向对面的周学年，“不会是我妈回来了吧？” “我去看看。”周学年声音平稳又淡定地安抚道：“别怕。” 许是看按门铃没人应，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没有节奏地咚咚咚地敲着，似乎还伴随着一道熟悉又突兀的声音。 “邝况！” “邝况！” “你开门啊！邝况！” 🔒两个世界的平行线 坐了近四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又转了一个小时的大巴，施圣崎终于到了村口。 晚上，村里的灯光明亮，孩子们在乡间奔跑着沿路放烟花，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让小乡村的烟火气更加浓郁。 村里过年有守岁的习俗，乡里乡亲互相串门，一起守岁，很是热闹。饶是平常对这类活动退避三舍的施圣崎见了这场景心里都不免有些触动。 “爸，妈，我回来了。” 施圣崎刚推开院子的门，施母就迎了上来，一晚上往门口看了几十次，终于把小儿子盼回来了。 “哎哟，老三啊！”施母几乎是小跑着出来，一把接过儿子的行李箱，紧紧拉住他的手，期待的眼神往后看了看，“小映呢？” “她啊。”听到方映的名字，施圣崎明显一顿，“她身体不太舒服，没回来。” 施圣崎的姐姐施可丽从屋里走了出来，不满道：“我看不是身体不舒服，是看我们这不舒服吧。” 施圣崎被这句话怼得莫名哽了下喉咙，“没有，姐，你想多了。” “别杵在那了，进来吧。”屋内的施父见几人老半天不进屋，朝外面喊了一声，“施圣崎，过来给爷爷奶奶上香。” “来了。” “圣崎啊，都长这么大啦。”隔壁屋里的刘姥姥正好来家里串门，见施圣崎一身正装，干净挺括的模样，老人家不禁感慨道：“圣崎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眨眼都到娶媳妇的年纪了。” “诶，你媳妇呢？”一旁刘姥姥家的儿媳黄姐嗑着瓜子目光往外探探了，“你妈可念叨了好久啊。” “她身体不大舒服，过段时间才回来。”施圣崎解释道。 “你啊，就是太乖了，给吃得死死的，哪有过年不来婆家的道理。”黄姐一脸操心，义正严词道：“可不能这么惯着媳妇。” 施可丽不禁冷笑，打断道：“又没过门，什么媳妇不媳妇的。” 施圣崎点了点头，客气道：“谢谢黄姐关心。” 施家在村子里是也算是大户人家，施圣崎作为村里唯一一个出国留学的大学生，从小就很懂事听话，村里人都拿他当榜样教育孩子，家里人就更别说了。 吃完饭，施圣崎见施可丽一个人蹲在院子的压水井旁洗碗，他主动走过去帮忙抽水。 按了几下，水流哗啦啦地涌了出来。 施可丽瞥了一眼他脚上的鞋，她不懂牌子，但能看出很贵。 “离远点，别把鞋弄湿了。” “没事。”施圣崎没听，卷起衬衫袖子，挨着施可丽蹲在水池边，拿起一只碗帮忙过水。 “大哥呢。” “接了个单，出去拉货了。” 短暂的对话结束，姐弟俩陷入了沉默。 冬夜凛冽的风刮过，带起一阵阵树叶子沙沙地响。 施可丽看到他脚上的皮鞋上零零散散的水珠，打破沉默道：“老三，我们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你在外工作，我们帮不了你什么。” “人会变，这是常事，无论变好变坏，你都是我弟弟，都是老施家的骄傲。” “爸妈年纪大了，我和大哥也会有自己的家庭，你也会有你自己的家庭，你是大学生，留过学，见识比姐多，但有个道理姐是知道的。” 施可丽将洗好的碗码在盆里，站起身，低头看向施圣崎，语气坚定道：“两个人在一起是平等的，你不能看不起你自己，也不能让她看低了。” 施可丽这一个起身，将施圣崎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我知道了姐。” “行了，别蹲这了。”施可丽垂眼睨了他一眼，催促道：“隔壁大黄哥约你去镇上吃宵夜，你换身衣服赶紧去吧。” “好。” ** 外面的敲门声似乎停了下来。 邝况起身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她打开房门，摸到墙壁上的开关。 客厅的白炽灯被点亮，邝况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朝玄关走去。 【滴滴滴滴滴滴】 机械女声在客厅响起：【已开锁】 邝况呼吸一滞，呆呆地站在原地。 片刻，邝况听到周学年低啧了一声，把门推开。 随后一个黑影晃了晃，倒在了玄关口。 “这...”邝况往前走了两步，半蹲下身看了看，“谁啊？” 周学年脸色有些冷，“你说呢？” 闻言，邝况往前凑了凑，在认出是施圣崎的那一刻脸色骤变，“他怎么在这？” 邝况见他一动不动，又问，“活着吗？” 周学年顿了顿， 闷闷道：“非常遗憾，活着。” “那现在怎么办...”邝况嗅到了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酒味，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你找一下他手机，打给他家人。” 周学年蹲下身，从施圣崎的口袋里摸出手机。 “密码。” “我怎么知道！” “...”周学年按了按眉心，摸出他口袋里的身份证，无奈道：“那，送酒店？” “行。” 她是不可能让施圣崎在她家过夜的，带去周学年家万一吵醒了周父周母，不好解释。 周学年长叹一口气，俯身抓住施圣崎右边的手臂，一只手抓住他的腰，往上一扥，直接将施圣崎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邝况惊呼一声，“你好帅啊！” “呵，就这？”周学年发出不屑的一声嗤笑，“开路！” “得嘞！” 大冬天的，两人也没有走太远，在小区旁边的酒店开了间房。 老小区旁边自然不会有什么五星级酒店，一栋老式的三层建筑宾馆，外面的霓虹招牌有些老旧，一闪一闪地带着点惊悚的味道。 推开宾馆的大门，一眼就能看到前台小哥正嗑着瓜子意慵心懒地看着电视。 就这样空无一人的大厅，还显得空间有些逼仄。 邝况敲了敲前台桌子，唤道：“你好，开间房。” 前台小哥探出头，瞥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施圣崎，“活的吧。” 周学年抽了张纸，按在施圣崎的鼻尖，纸巾随着他呼出的气息向上飘起，“活的。” “那就好。”前台小哥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身份证。” 邝况将施圣崎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看这，拍照。”前台小哥将摄像头举起，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说：“眼睛要张开。” “啊？这怎么...” 不等邝况说完，周学年就应下了，“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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