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铭怎么跟你说的。” “他就说自己掌握一些权利,有些不太好见光的生意,不好谈,有这样一件屋子,悄悄见个人也方便,有些东西也可以存一下。我当时也是一时贪心,就把房子租给他。真是租的,他承诺的是每年给我 1 万。才给了 5000,年底给另 5000。” “为什么选这间房子?” “也是一次,喝酒以后,我抱怨的,说我那个楼,有间屋子,位置不好。卖不出去,住不了人。不知道怎么地,他就感兴趣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6 月 10 日。对对,就是那天。我们还在饭桌上讨论了高考呢。说高考结束了,吃饭的学生都多了。” 6 也 8 日,宋允铭杀死了左玉芬之后。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他真正有了杀掉顾亦琛的心思。 “租完房子,你来看过吗?” “没有,租给别人了,怎么可能还来看。这是规矩的。” “他还跟你租过别的房子吗?” “没有了,我也没那么大多房子租给别人的。” “他跟你说过,他还有另外租房的打算吗?” “没有。不是没有另外租房的打算,是他没有跟我说过。我和他也是说熟也熟,说不熟也不熟的。警官。说白了,其实就是有共同爱好的。不是特别亲密的那种。” 没有什么更多的线索了。万智谦,就是一个工具人。
第七十六章 失语 2018 年 7 月 22 日,星期日。农历六月初初十。有雨 15:47 “到了。” 宋允铭的车,在一个十字路口转入老路,在老路上颠簸地行驶了大概 5、6 公里后,停在一个看上去老旧的居民小区门口。 转向老路后,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顾亦琛的眼神和表情都变得有些凝重了。开车的宋允铭也不再和她攀谈。 小区看门的是一个看上去不小于 60 岁的老头,看到车辆,做了详细的登记,才把人和车放了进去。 还挺细致。 小区还有个院子,画了车位。停的有三轮摩托,有老年代步车。宋允铭开的轿车,就这一辆。院子里还有几个女性老人在树荫下闲聊,有 2 个坐在学步车里的小孩子。 另一处树荫下,是几个聚在一起的男性老年人,看样子应该是在下象棋。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建于上世纪 80 年代末,90 年代初的老式单位住宿区的样子。这样的老式小区,在昆州市区,早已经改建完成,或者拆除完毕。 能保留下来的,也就只有这些在城边的了。 真的老了,外墙已经有了很多处斑驳的痕迹,而且,是只有 5 层楼,倒是单元楼,不是更老式的筒子楼。只是看楼层高度,楼的大小,这房子不会高,也不会大。 面积不会超过 70 平米,采光也不会太好。 “你来过吗?这里,昆州市农业学校的集资小区。” “来过,我出生,就在这个院子。” 解开开安全带的顾亦琛,悠悠地回答道。声音里带着回忆,又掺杂着些许的不情愿和抗拒。 “嗯。你妈跟我说起过。说你父亲原来是昆州市农业学校的校长,后来调到省城去了,好像再后来,还去了大学担任领导。” 听到这句话,顾亦琛扭头看了宋允铭一眼,也分辨不出眼神里是不满,还是怨恨。 “这也是我妈告诉你的?” “走吧,上楼。你妈在等着你呢。” 这个问题显然是宋允铭不愿意说的,他岔开了话题。也不等顾亦琛回答,就向一幢老式的单元楼走去。 明显已经不高兴的顾亦琛,也只好跟了上去。 “等等,同学,我这奇怪呢!你是怎么会和我妈搭上联系的?还就说的是卖这间屋子的事情。” 顾亦琛开始起疑,这份疑心来得已经有点晚了。宋允铭原本做好了准备,是一上车就被她问道这个问题的。 “其实是你母亲和我搭上联系的,这个小区,也是你母亲带我过来的。” 宋允铭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上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顾亦琛。他在前,位置更高,从顾亦琛的角度看上来,可能是一片黑呼呼的。 “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年,你母亲时不时就会回去厂里,找厂里的工会和办公室,打听你继父的消息。” “打听我继父?” 顾亦琛的疑虑还是没有消除。 “是,你继父在厂里有一套房子,按厂里的规定,不能对外销售和出租。所以那间房子一直空着,可你继父也不在昆州。我和你母亲是在厂里遇到的,她去找我母亲,还是打听那间房子的事情。那天是我母亲让我送送,我也才知道还有这套房子的。” “问房子的事情干嘛?” 顾亦琛已经相信了宋允铭的话,人也开始继续沿着楼梯走上来。只是脸上还挂着狐疑的神情。 “她没跟你说过吗?” 同样的狐疑表情,也出现在了宋允铭的脸上。一时间,连宋允铭也分辨不出来,这是不是他的表演。 “你念大学的时候,你母亲曾经提议你父亲卖了厂里的那套房子,作为你念大学的费用。你继父不同意。后来你继父离开了厂里,那套房子也没有处理。你母亲这几年在问的,就是这套房子的处理情况,她认为她应该有一半产权。” “我知道,她跟我说过,是为自己表功。” 顾亦琛走上来,气咻咻地说了一句话,然后超过宋允铭,向楼上走去。她还记得,那套房子在三楼。 “你母亲在里屋,她说她头疼,有点感冒,吃了药,想休息一下。” 掀开那道老式的塑料珠串编成帘子,打开房门,宋允铭对顾亦琛说道。说是里屋,其实就是卧室。这种面积的屋子,也就是三室一厅的布局。卧室是一大两小的。 “我不想见她。你去叫她出来吧。” “我走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交代的。说你来了,就进去见她,她也在等着你。” 犹豫,但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走了进去。里屋是一张老式的床铺,真的老式,是上世纪 90 年代曾经很流行的席梦思。其实就是一张床垫,铺在床板上。 一看就知道,床,用的不是实木,是压板。就是把那些木头的废料,边角料用机器压制做成的木板。在外面刷上油漆。这种材料,承压能力,硬度各方面都很差。外面刷的油漆也很薄。 随便碰一下,油漆外皮就掉了。 床上,侧躺着一个人,盖着一条看上去不薄的被子,和这个季节很不搭。只有脑袋露出来,因为是侧卧,宋允铭和顾亦琛能看到的,是后脑勺。 “她就这样躺着,让你去接我回来?她那么信任你。” 漏洞太多了,顾亦琛都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就会发现这些不同寻常的纰漏。她停在了门口,没有再继续进去。 “是,她说她知道你恨她,不愿意见她。因为她破坏了你的生活,把你当成一件炫耀的商品。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虚荣。” “你说什么?” 快要变成惊呼了,但是声音并不大。顾亦琛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宋允铭,不再是狐疑,是警惕和一点畏惧。 “她还说当年把你从云城叫回来念高中,后来又逼着你从北京回来,都是她自私的行为。为了她自己的私利,破坏了你的生活。让你这辈子都恨她。是她对不起你。” 顾亦琛没有再说话,脸上的表情在屋内并不太充分的光线里变得阴晴不定。这些极其私密的话题,是怎么让宋允铭这个“外人”知道的。 “这些也是她告诉你的?” 这句大大的疑问,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不是,她睡着了。” 这句话不像是回答问题,但又的确可以回答顾亦琛的问题。睡着的人,是不会说话的。顾亦琛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那张床。的确是睡着了,那个人她熟悉的人,就躺在床上。 睡得很沉,外面的人这么说话,也没把她吵醒。 “是我用刀逼着她,她才说的。不算是她告诉我的。” 说这句话的语气,完全变了,不在是之前那种正常沟通的方式,声音里,有一种冷峻的凛冽感。受到惊吓的顾亦琛猛一回头,看到了宋允铭那种变得无法描述的脸。 和他手里已经抽出来的一柄刀。 2018 年 7 月 22 日。15:21。 “托妞。” 这是第一次,刘余川用这个称呼叫阮益达。地点不是在刘余川的办公室,而是在许畅那间用来画画和寻找灵感的屋子里。 还是和原来一样,没有椅子。只有画架。3 个人就这么站着。 “宋允铭的冰柜,装不下一个成年人。除非分尸。” 阮益达除了脱水和手腕脚踝的局部肿胀之外 ,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后脑勺被击打后的短暂脑震荡,也不影响他的工作。而且他工作热情高涨,认为这是他立功受奖,成为刑警的重要机会。 但说话的,是刘余川。并不是房子的主人——许畅。 “选择冰柜,肯定不是一时只想。根据电费的使用情况看,冰柜是那间屋子被宋允铭租下来之后,就开始使用的。但是里面没有储存其他物品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一直都是空的。” 刘余川皱着眉头,说话的间隙,牙齿咬紧,两腮鼓起。这是阮益达都熟悉的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你说了,宋允铭不能面对别人的眼睛,对方的眼睛里,有他自己的脸。那我推测他也是不敢分尸的。冰柜,是用来把那个被杀的人,完整地放进去的。” 这段分析是什么意思? “你想说的是什么?” 许畅察觉到了刘余川的话里有话。 “那间屋子在市中心,严格说其实是不易于隐藏的,哪怕是把被杀掉的人用冰柜冻起来,也还是不便于保存的。” “你的意思是说,宋允铭故意没有杀死阮益达,暴露了这间屋子?以便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故意放过我的?” 被放过,终究不是个什么好词汇。这让阮益达感到了失望。 “他有了另外一个选择,不用在杀掉一个人以后,还要保存这个人的尸体。” “你认是说她会选择抛尸?” “不,他找到了郊区的房子,杀掉他想杀的人,再自杀。” “这不需要去郊区啊。” 许畅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去郊区,路程远,自己暴露的概率会增加,也会加大对方的怀疑。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除非是把那个准备杀掉的人先控制住,再拉到郊区。 可这样,万一半路上被发现呢? “他一定是有很多话要对这个要被他杀死的人说。他需要的是时间。” 2018 年 6 月 8 日,星期日。农历四月二十五。晴。高温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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