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早已散落了一地的空酒瓶子。 见他还要继续喝,厉轶上前抢走他手里的啤酒,“别再喝了,你是想醉死在这儿?” “……你们来啦?知淮怎么样了?没事了吧?”萧延醉眼惺忪地看了他们一眼。 “没事了。” “那就好。”萧延嘿嘿地笑了两声,挥挥手,这才回复厉轶刚才的问题:“我没醉,一点也没醉!我平时要是醉了的话,早就闷头大睡了!可是,我已经好几天没睡了,而且,脑子特别特别的清醒!什么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真的!”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抢厉轶手里的啤酒。 厉轶避开他的手,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盘腿在他旁边坐下。 他仰头,就着手里的啤酒喝了一口,声音听上去很是嘶哑:“对不起,大哥之前不应该那样说你,小五的死,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我前两天是昏了头,才对你说出那种混账的话。其实小五的死,我的责任更大,若不是我让他知道白琮宜在玉泉寺,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了。” 那天他在崖底下寻找宴知淮的下落时,萧延突然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当时他的情绪本就因为霍昭洵的死亡紧绷成一根弦,宴知淮又生死不明…… 因此在接通电话之后,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口不择言地对萧延大吼:“你别再问我!小五他死了,他没了!这全都是你干的好事,要不是你没看好他,他根本就不会死!” 有时,言语比刀子更伤人,尤其是亲近之人无意中的言语伤害。 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话给萧延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萧延沉默许久,垂着眸,“不,你没有说错,是我没看好小五,如果不是因为我贪睡,他就不会出事了。” 他抬起头来,两只眼睛已经红了。 “这两天,我一直在问自己……我当时为什么没把你的话放在心里?为什么你明明已经叮嘱过我,我却还要睡着?”他苦笑了两声,有晶莹的泪光在眼底闪烁,“你们要去面临危险的枪林弹雨,要去跟那些人殊死搏斗,而我,却连最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我真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胡说八道什么呢?” 顾沉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脑袋上,顺势在他的另一边坐下。 萧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迷迷糊糊地瞪着他,“你居然抽我脑袋,我可是你二哥!” 顿了顿,他颓然放下手,自嘲地笑了笑,“也对,我算什么二哥?小五有我这么一个二哥,真是他这辈子倒了血霉……” 顾沉从旁边摸到一罐啤酒,打开后仰头喝了一口,哑声道:“你们别看小五年纪最小,其实他是我们这些人当中主意最大的。霍爷爷霍奶奶的死,让他对白琮宜恨之入骨,他必定是要想方设法找他报仇的。这次,就算大哥你没让他知道白琮宜的下落,就算二哥你看住他了,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 他两只手狠狠地搓了搓萧延的脸颊,“再说了,二哥你虽然年纪不小,但其实是我们中间武力值最菜的那个。就算你没睡着,小五真的要走的话,你觉得你拦得住他吗?” 萧延挣开他的手,不爽地道:“谁说我是我们中间武力值最菜的了?老子至少要比你好一点吧!” 顾沉笑了笑,“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双手,所以平时不怎么跟你们打。要真的打起来,你还不一定打得过我。” “吹牛皮吧你!就你这个弱鸡身材,又瘦又单薄的,能打得过我?”萧延不满极了,摇摇晃晃着爬起来,“来来,我们现在就打一场!老子今天必须要把你打心服口服了!” 厉轶伸手拽了他一把,“得了,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打个屁。” 萧延被他一拽,立刻就软绵绵地坐回地上。 他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无力地往后靠着沙发,“行吧,那等我酒醒了再跟你打。” 紧接着,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摸出一罐啤酒,厉轶看了他一眼,也没再拦着他,只是一口将自己手里的啤酒喝光了。 顾沉看了他们一眼,继续道:“所以说,你们谁也别再自怨自艾的了,虽然我们都不愿意看到今天的结局,但也许冥冥之中,一切早就有定数了。” 厉轶和萧延同时沉默了下来。 厉轶又开了一罐酒,萧延喝着手里的酒,两人都不说话。 顾沉仰头看了一眼头顶。 今晚的夜空很干净,没有浮云,一眼望过去,是难得一见的满目星辰。 他望着那繁星点点,轻声呢喃:“如果人死后会化作星星的说法是真的,我们家小五,会是这上头的哪一颗呢?” 他这话一出,身边的两个大男人再次红了眼眶。 萧延一口气闷了手里的啤酒,将瓶子丢得远远的。 然后扶着沙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只手搭在嘴边,嘶声冲着夜空大喊—— “小五,小五!你在哪里?” “小五,对不起!对不起!” “小五,我好想你啊!” 厉轶和顾沉被他的情绪感染,也都站起来,对着夜空大喊出声:“小五!我们都想你了,你现在在哪里啊?” “啪”的一声,萧延突然站不稳,重新栽回地面。 他如软泥般趴在沙发上,醉得红彤彤的脸颊枕在沙发真皮上,梦呓般呢喃着:“小五,小五,你回来……” 泪水,将他长长的睫毛浸湿。 …… 病房内。 方缇“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等回头看到隔壁床上安静躺着的宴知淮,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他回来了,平平安安地回到她的身边了。 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突然想起什么,伸手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硬物。 是拂尘送她的玉佩。 看着手上的玉佩,方缇不由一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刚刚拿出来的一瞬,玉佩上好像有道流光一闪而过。 因为消失得太快了,以至于她都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的。 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玉佩,玉质和品相都很一般,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玉佩不一般。 难道是因为拂尘高僧的身份叠加的效果buff?
第425章 我回来了 宴知淮的伤好一些之后,方缇跟他一起去看了霍昭洵。 也不知道他跟厉轶他们是怎么商量的,他们并没有给霍昭洵办任何后事,也没有下葬,而是用特殊的技术将他的遗体完好地保存起来了。 甚至连霍昭洵去世的消息,至今都没有在景都大肆传开。 他们的决定在外人看起来或许有些疯狂,但方缇是能够理解这种心情的。 别说他们跟霍昭洵有着十几年的感情,就是她跟他认识才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至今都还是难以接受他的死讯。 这些时日,霍昭洵那张阳光帅气的笑脸,时不时的就会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还伴随着他一声声脆响的“三嫂”,令人心酸不已。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她还在这里见到了白樱。 听说白樱是自杀的,根据他们的推测,应该是在霍昭洵死后,她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她的父亲虽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刽子手,但她却是难得一见的性情女孩,我到现场时,他们是头挨着头躺在一块儿的。虽然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些复杂,搞不清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但想了想,还是把他们放在一起了。毕竟小五这一生,也就她这么一个女人。” 顾沉是这样解释的。 闻言,方缇看白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虽然她从没跟这位白小姐说过一句话,之前在M国曾经远远看过一眼,当时只觉得她像一朵柔弱的小百合,怕是不堪风雨摧残。 现在看来,倒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 “对了三哥。”顾沉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莹绿色的玉佩,“这是我给小五整理衣服时,从他的口袋里摸出来的,看着有点像上次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应该也是出自玉泉寺那位拂尘大师之手。” 宴知淮坐在轮椅上,伸手接过玉佩看了看,半晌道:“既然是小五最后都携带在身上的东西,那就别取下来了,给他戴着吧。” “行。”顾沉将玉佩拿回去。 方缇看着那块玉佩,又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那块,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想了想,在顾沉开棺给霍昭洵戴玉佩的时候,也将手里的玉佩塞到了白樱的手里。 既然是同样的两块玉,那就两个人一人一块吧。 宴知淮坐在冰棺前,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里头的霍昭洵,漆黑的双眸闪烁着沉痛。 方缇也不说话,沉默地在一边陪着他。 直到黄昏时分,宴知淮终于动了动,对方缇伸出手,“缇缇,我们回去吧。” “好。”方缇握住他递过来的手掌,走到轮椅的后面,推着他往外而去。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宴知淮突然开口道:“缇缇,那日我在玉泉寺,拂尘跟我说,只要我心里一直念着小五,不要忘记他,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方缇没有意外,“所以,这也是你决定好好保存他遗体的原因吗?” “嗯。”他顿了顿,问:“缇缇,你相信他说的吗?” 方缇想起那个看似见钱眼开,但又莫名笼罩着一层神秘外纱的拂尘,“谁知道呢,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呢。” 她勾了勾唇,“我会陪你一起等。” 她没有觉得他的行为疯狂,也没有觉得他的想法荒谬,反而坚定地跟他站在一起,这让宴知淮心头一热,伸手握住她的手,“缇缇,谢谢你。” …… 玉泉寺。 “哎呀,你这个小傻子,不要爬得那么高!万一摔着了怎么办啊?快点下来吧!” 爱操心的小沙弥和风紧盯着树上的若泉,又担心又紧张。 但是若泉却好像听不见一般,反而越爬越高。 院子里的石榴长熟了,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香味,这些天把他馋坏了,今天只想多摘几个下来解解馋。 “师父,您快管管若泉吧!”劝说无果,和风只能找拂尘求助,“那石榴树枝干那么脆,他若摔了怎么办?” 拂尘坐在屋檐下,抬头看了一眼沉浸爬树中乐不开支的若泉,唇角微微扬起,“无碍,若泉从小就是在山野间玩大的,皮糙肉厚得很,这点高度难不到他。” 见师父这样说,和风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在拂尘的身旁坐下,一脸发愁地瞅着树上的小傻子,“他也十五岁了,还是这副小孩子心性,以后可怎么办啊。” 拂尘温和一笑,“以后,还需要你多看顾着他点。他毕竟跟你们不同,虽然心纯善良,但也少了常人的谨慎知礼,可能在无意中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就需要你这个做师兄的站出来,帮他说和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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