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烟折腾一宿,脑子不清不楚,此时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也没力气计较,几乎合上眼就睡着。 他侧躺一旁,静静看她,缓缓入睡。
第29章 有仇必报 假日悠闲,兄妹难得温情相伴。 二人在家换着花样做美食看电影,或一起购置家居,修剪庭院花枝。宋子浮办公时,宋沉烟看书陪他,她加班时,他在一旁指导。 家有了生活氛围,越来越像家。 天朗气清,冬日暖阳,人也晒得懒洋洋的。 宋子浮牵起宋沉烟下楼,一台崭新轿车停在地库。 与宋沉烟原有跑车风格迥异,车型更成熟优雅,色调黑中泛紫。 宾利克鲁工厂定制双门四座敞篷轿车,外观是偏深的天鹅绒紫,内饰米色真皮饰面融合丝绒质地。整车英伦式复古奢美,华贵舒展,性能超凡时速可达三百加。 “喜欢吗?” “不是说要我低调吗?我已有两台车。” 他从背后拥住她,暧昧吻她耳畔,“轿车空间更充裕些……” 她难为情红着脸走开。 宋子浮轻笑驾车出门。 有些事不处理如鲠在喉,不想惊动她,他装作若无其事,只说出去为她取回预定的新款服装与配饰。 春节前,宋子浮压下市政拨款文件未批复,那段长达三十公里的遗址公园问题暴露出来。 遗址公园反复修复不达标,每年维护费用高于三亿元,牵出旧事意料之中。 节假期间,周厅长暗中启动调查。 调查组追查当年承接工程的潮汐环建,又查到后来承接维护工程的公司,均与杜夫人弟弟李夕惕有关。顺藤摸瓜,查出他名下二十几间公司财报造假,有洗钱嫌疑,并涉及到杜夫人李朝乾。 山雨欲来前,晴空万里。 杜家根基稳固,纵横多年,消息灵通应对及时,杜先生出面压下相关报道,私下活动关系,同时收紧动作勒令杜家全员静默。常年活动于名流社交圈的杜夫人,行事也比以往更低调,宴请或商务活动概不出席。 杜家年前拆借巨额资金给陈氏,陈氏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杜家有去无回本利皆无。 所有果实都有代价,有时提前支付,有时事后清算。 日头躲进厚云里,天色变幻莫测转眼擦黑。 轿车还未上牌,驶入城郊一处烂尾楼。 此处已荒废十年之久,楼体只有框架没有墙体,钢筋水泥风吹日晒,早已霉绿泛黑,弥漫腐败气息,路面杂草丛生阴暗潮湿,像杀人藏尸的好地方。 严镇对陈氏的调查已出结果,未在电话说明详情,却把见面地址约在此地,不会是好消息。 宋子浮心神不宁,似乎满城灯火从未照耀过这里,黑暗笼罩一切,越往里走越阴森可怖,伴随脚步窸窣,野狗野猫从旁跑过,发出凄厉叫声。 来时路上,他已乱方寸,遇见红灯停绿灯也停,驾车的手都在抖。脚步像有千斤重,踏上楼梯的每一步,都像是对心脏的凌迟。 当年少女落在禽兽手里,会被伤到什么程度。 将陈年旧事暴露到阳光下,是否错了,或许不该查。 他几次停下脚步,想转身离开。不敢想,不敢面对。 严镇穿黑色大衣背影肃杀,指尖燃着支烟,艳红火星子蛰伏在黑暗中像毒蛇的眼睛。脚下一地烟头,他已经等待许久。 陈炎凉倒在地上,鼻青脸肿要死不活,已被严刑拷打过一遍。 不复往日道貌岸然,脑满肥肠此刻骂骂咧咧,四肢以极其诡异的姿势被反绑,露出要害做好了被宰的准备。 宋子浮在他面前停下。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不就是要钱吗,我有,都给你们。兄弟哎,快放了我吧。我以人格发誓绝不报警!”陈炎凉艰难打滚,有出气没进气,撕着嗓子干嚎。 看清楚来人,他喜极而泣,“子浮!快,这几人胆子翻天竟敢绑我,快、快收拾了他们。” 宋子浮面无表情,一脚踩上他的脸,“你叫我什么?” 陈炎凉惨叫:“啊——子……子浮,你!你怎么对我动手,是我啊,认不出姑父了吗,是我陈炎凉啊!” 宋子浮面色铁青,脚下用力一碾,皮鞋底立即将他脸上踩出一片血痕。 陈炎凉惊慌求饶,不解问:“宋、宋先生——这是为何?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你出国那几年,家里还多亏有我照料,怎么如今过河拆桥恩将仇报?” 宋子浮又一脚踹出去,正踹在陈炎凉胸口,咔一声碎响,他翻过身背过气去,惨叫贴着水泥地透出,尖锐刺耳。 宋子浮黑眸里火焰连天,语气冰冷,“说说,你怎么照顾的?” 陈炎凉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好像忽然想到什么,跪行到宋子浮面前,“你,你知道了?这事真不怪我,不是你姑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更何况我真没把她怎么样,最多就,就摸了几把。也怪我喝酒误事,那酒也不正常……” “真的,当时杜家那二世祖冲进来,我莫名其妙挨顿揍,那丫头当时就跑了,后来找都找不着,再也没回来过……” 陈炎凉不住磕头语无伦次,他心存侥幸,宋沉烟胆小不敢声张,多年过去,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却忘了上头三尺有神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回想年前那次暮雨楼偶遇,一定是当时被看出端倪,千不该万不该,毛手毛脚惹大祸。 宋子浮心思缜密让人害怕。陈炎凉涕泗横流,为时已晚。 “我凭什么信你。”宋子浮接过一只银色金属打火机,慢条斯理反复打开又合上。幽蓝火焰映在他深沉黑眸,杀意翻涌。 嗒——嗒嗒—— 冰凉打火机盖的微弱声响,此时无限放大,如同死神催命的丧钟。 陈炎凉抖如筛糠,自知死到临头,只想求个痛快,一动也不敢动。 宋子浮微微俯身,二指捏住那只打火机,用火焰炙烤陈炎凉口鼻,不一会噼啪作响,有皮肉烧焦臭味散开。烂尾楼弥漫着潮湿腐烂气息,夹杂一丝血腥,他敛眉侧开脸,嫌弃的摆摆手,后退两步。 陈炎凉惨烈嘶叫不敢躲避,拼命往地上磕头,皮肉绽开血流满面。宋子浮整人手段他听说过,换别人还讲道上规矩,最多花钱消灾。可眼前这位祖宗喜怒无常全凭心情,折磨人的法子千奇百怪,心狠手辣全城找不出第二个。 所谓莫欺少年失势。 如果早知道宋子浮有今日地位手段,即便向天借一万个胆,他也不敢惹宋家的人。陈炎凉悔不当初。宋家变态有迹可循,想起家中恶妇,他忍不住寒战连连。 与痛比起来,必然是命更紧要。 陈炎凉脑子灵光一闪,顿感冤屈,信誓旦旦辩解:“你带她去验伤,只要她自己不乱搞,绝对还是处女。若不是将我人头砍下送你!” 这话模棱两可闪烁其词,别说事隔数年她已成年,带去验伤更是不能。遂与未遂暂且不提,动了心思已罪无可恕。 宋子浮面色黑沉,踏上他肩膀,用了十足力道。 咔嚓——骨头断裂的微响,陈炎凉倒地呼天抢地,“真的不能全怪我啊,我也是被人算计!你们宋家没一个好东西!” 宋子浮眼尾抽动,“这么说,宋汝歧也知道?” “我,我那几年不太回家。大过年的,她借着吃团圆饭缠我回去,又灌我不少酒,我、我当时连人都没看清!都是你姑母设套,有本事你去找她算账!” “我还是太仁慈。当年你们住着宋家宅子,花着宋氏的钱,还敢动我宋子浮的人,你陈炎凉有几条命?”声音清润平和,却透着清算的狠戾。 噬骨寒意从地狱窜出。 陈炎凉瞪大眼睛浑身哆嗦,不受控制般躺地弹跳,已经吓到失禁。他四肢被反绑,像一张反拉的弓,手脚被麻绳捆成一团勒得乌青,皮肉渗出血来。 宋子浮不疾不徐绕到他身后,脚尖慢悠悠拨开他的手指。 踩中其中一根,叠起用力一碾,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响起。 惨叫在空旷楼中回荡。 宋子浮面不改色并未停下,也不肯给他一个痛快。极尽耐心慢慢折磨,每次一根手指,呼嚎连成一片渐渐微弱,那人倒在地上无力翻滚,数次休克,又被冻水浇醒。 寒冬腊月里滴水成冰,陈炎凉求死不能,只剩抽搐。 严镇捆了陈氏家里一干佣人,沾亲带故都没放过。不用如何拷问,只是略微吓唬便得知真相。女人年老色衰为留住不回家的丈夫,疯狂得用未成年侄女做饵,说地上这男人是畜生不假,那个女人又何尝不是恶魔。 世人总以为危险来自陌生世界,却不知身边人脱去亲善外衣后是人是鬼。 女孩能逃脱全凭侥幸。 他不同情地上的人,但搞出人命是另一回事。 宋子浮摆明不想放过此人。 严镇扔掉手中的烟,走近扶上宋子浮肩头,“小妹在这世上只有你了。”不要冲动行事。 宋子浮自然领会言外之意,沉默退开两步,又上前一脚踏上陈炎凉前胸,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阴恻恻问:“你碰她哪了?” 陈炎凉眼神惊惧满脸是血,张着嘴不住喘气,颤抖着说不出话。 宋子浮将皮鞋往他身上擦了擦,踢了踢他的胳膊,退到旁边,居高临下看着他,“有宋汝岐这毒妇在,你那几个私生子也用不着我动手。至于你干的那些缺德事,早够你坐穿牢底。” 地上的人明显松了口气,以为捡回一条命,又听见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废掉手脚摘去命根子,送回去吧。”语气里颇有轻饶的遗憾,宋子浮淡笑:“姑父,回去好好养着,伤好别忘了去自首,你害过多少条人命应当心中有数,证据早已为你备好。你若敢跑,我灭你满门。” 不等陈炎凉做出任何反应。 严镇点头示意,手下两人立即上前处置,手起刀落麻利专业,快速止住血又清理现场痕迹,陈炎凉早已昏厥。 宋子浮脸上乌云密布,严镇沉默不语,二人心事重重各自离开。 天已黑透,城市依然华灯璀璨,沉浸在春节喜庆祥和中。 宋子浮绕道购物中心,替宋沉烟取衣物与配饰,又顺手买了些甜点。 到家后放下购物袋,宋沉烟正在厨房学着准备晚餐,回头笑着看他,“怎么这么久才回。” 他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亲吻她发顶,鼻尖在她耳边轻蹭,“以后不会让你离开我视线。” 宋沉烟有些透不过气,挣开一点,柔声道:“哥哥,我已成年,你不必过分担心。” 他只是抱紧她,姿态强势不容拒绝。
第30章 当牛做马 假期过半,宋子浮推掉所有应酬在家陪宋沉烟,一应人情往来均交由林言。兄妹二人应邀去了趟周乐语家,既是盛情难却,也是宋子浮有心感谢周家对宋沉烟关照,为避嫌,也只是带去春节期间应季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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