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宋子浮接过她手中箱子,老远就看见她在生闷气。 这话她无法说出口,只好往别处扯,“你是不是到处让人关照我,讨厌。”她不理他,走在前面拉开副驾车门坐上去,砰一声关上门。 “莫名其妙。”宋子浮轻哼,将行李放在后排,上了车后先偏头看她,“你有什么不高兴就说出来,咱俩讲讲道理。” “我就是不高兴,就是不讲道理。” 他抬手拍她脑袋,“你今年几岁?回来了哥哥也不叫一声就甩脸子,谁教你的?” “你管我。”宋沉烟咬着下唇,扭头看窗外。 “无理取闹。”宋子浮懒得理她,专心开车,到了家两人都没讲一句话。 宋沉烟进了家门踢掉两只鞋,光脚上楼进卧室先洗澡。 浑身上下都写满不高兴,宋子浮看她这幅气呼呼的样子只觉得好笑。等了很久她还没出来,他进房间去看她。 灯光昏黄幽暗,满室静谧温柔,花香充盈。 她趴在床上,头捂在被子里,两条大长腿伸在外边,米白睡裙卷到大腿根。 宋子浮看不过眼,将她裙摆往下拉遮住腿,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怀里,“还生气?也不怕憋死自己?” 他拉开被子,露出那张憋红的小脸,委屈巴巴模样,不觉心软几分,轻叹:“行了,我和孟棠本来就有合作,谈事的时候顺嘴提了两句。我以后不管了行吧?” “你俩有什么合作,你工作不是不能经商吗?” “唔,我不过手,以后你就知道了。”见她还是一脸委屈,他吻了吻她发顶,“晚上吃的什么,飞机餐?” “没有,当时不饿。” “哥哥给你煮面?” “我不想吃我不饿,你走吧。”宋沉烟不耐烦推开他,又埋进被子里,本来好好的,他一哄,她眼泪又忍不住,捂在被子里闷声哭,娇声娇气,“你讨厌,就是讨厌。” “怎么了这是?”宋子浮终于体会到女人心,实在是弄不懂,只好耐着性子温言软语地哄,“是哥哥不好行不行,别哭了,越哭越丑。” “你才丑。”她哭得更厉害。 宋子浮掀开被子拥抱她,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额头面颊,一点点吻去她眼尾泪水,温温柔柔亲吻她的唇,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安抚她,她的哭声渐渐止住,蜷缩在他怀里,小小一团。 他拍了拍她后背,“说说,怎么了?” 她不说话,脸埋在他胸膛,小手攥紧他胸前衬衣,扭来扭去绞得皱皱巴巴。他任由她动作,心里已经猜到几分。昨晚有他在,今天看她衣裙整洁完好,发丝柔顺身上也没有伤,只是神情不对,想来没有大事。他稍稍放心,试探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宋沉烟鼻子一缩,又开始掉眼泪。 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又不好在她面前发作,耐着性子问:“是谁?告诉哥哥。” 她不吭声,往他胸膛蹭了蹭,眼泪浸湿了衬衣,温热穿透他心尖,心跳也与他重合,他呼吸重了些,哑声问:“是不是那个王乙,他怎么你了?”那人品行不端,严镇查过,行贿受贿性骚扰,这种人在她身边,让人如何放心。 “你怎么知道?”她抬起脸,眼圈红红的,声音小小。 他神情严肃,低头凝视她,“告诉哥哥。” “好恶心。”她别开眼不敢和他对视,无措地掉着眼泪,将手移到自己腰间,又移至臀侧,声音夹杂抽噎断断续续,“这里,他捏我这里……还有这里……” 宋子浮大掌覆在她手上,随她移动,心中已是怒意滔天,眸中盛焰灼灼杀意凛然,却还要装作不动声色,圈紧她在怀里柔声道:“乖,这工作我们不做了好不好?” 宋沉烟摇头,眼里又饱胀起泪水,又委屈又不甘,“凭什么?我又没有做错,凭什么是我放弃?” “你不该遇到烂人烂事。” “我每次都要躲吗?我只是想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想一点一滴去经历和积累。我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他吻了吻她额头,又释然道:“是人心太丑陋,可你长大成人,今后或许会遇见更坏的人,我会永远守着你,但人心难测世事难料,你一定要当心……”他不再往下说,既然防不胜防,又该如何小心?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为她解决问题。 宋子浮阴沉着脸,“这事交给我,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多事,懂不懂我的意思?” 她茫然,“什么意思?” “你既然想继续这份工作,就大胆去做。但与工作无关的任何事都不要参与,不要过问。” 她点点头。 “你也要信守承诺,之前说好的,我只给你一年时间,到年底就剩几个月,今后你的工作归我管。” “但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不想一个人去香港。”她紧紧抱住他,埋在他胸膛撒娇,“哥哥。” 宋子浮拿她毫无办法,低笑着揉她头发,“好,我在哪,你在哪。”
第35章 裁撤风波 四月江南,梧桐道绿意盎然,风平浪静下生机勃勃。 宋沉烟工作按部就班进行,盛曼的合约只差盖章走流程,年前去看的云烟镇项目也进入预签约阶段,只等着严氏来浑思虞春分部考察。 等手头工作告一段路,宋沉烟才察觉好像很久没见过王乙和金丽丽。周乐语一向消息灵通,各办公室转悠一圈回来得知,金丽丽被停职调查,王乙住院已半月。 下午时,同事组织去医院看望王乙,收份子钱,一人十元买果篮。 老企业十分有人情味,不论大事小事都有大家庭关爱与关注。众人议论纷纷,听说王乙受外伤,还被切掉右手四指,都兴奋起来,有猜他被人寻仇,有猜他遭遇家暴,还有猜他为讹工伤的钱。 宋沉烟对医院有阴影借口推脱,周乐语随同事前去探望。 不过多久,工会群里就出现王乙在病房的照片。 他穿统一病号服,鼻青脸肿嘴角带血半躺着,右手缠纱布保持点赞姿势,正学习用左手吃饭。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围在床边,同情地看着他。 宣传部为王乙照片配上“坚强”二字,打在头顶十分贴切,他右手从此之后只能点赞,也好,时时给人捧场,总好过处处惹人厌烦。 王乙亲口解释:脾脏破裂多处骨折是因为走路不小心摔得,手指是在家切菜不小心切掉的,休息一段时间即可,并无大碍。感谢大家关心! 浑思总部又发给他三万元慰问金,承诺为他保留职位,诸人都夸赞公司良心企业,王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应当。 晚间以庆祝王乙保留职位为由,虞春分部组织员工聚餐,地点选在吾秦河畔知名酒楼,烧鸭醉鸡最为有名,等菜上齐,有人想起来拍照发给王乙,大家为他高兴,请他在病房同乐。 王乙感受如何,回复与否,并无人在意。 众人大快朵颐,酣畅淋漓。 宋沉烟记得宋子浮嘱咐,不参与工作以外的任何活动,也不问不听。她与周乐语都只露了个面,便悄悄离开。 回家后想起此事蹊跷,忍不住问宋子浮,将白天的事一并告诉他。 他从浴室出来,刚洗过澡,穿着浅米色睡袍,一手拿着毛巾正擦头发,挑眉道:“我怎么会清楚你们公司的事?你要不要也去送个果篮?” 她摇头,“我凑过份子了。”忽然皱眉看他,“你干嘛在我房间洗澡?” 宋子浮不答话,轻车熟路摸上床,搭上粉紫色小被子,一点没当自己是外人。他怕拍床铺一侧,冲她抛了个媚眼,“还不洗澡睡觉?”说得无比自然。 宋沉烟不可置信瞪着他,这爬床习惯从何而来? 自盛京回来后,宋子浮各种理由进出她房间,理直气壮留宿。 两人都忙,各自早出晚归难得碰面,有时他半夜回来她已经入睡,没有力气吵架,赶人时毫无威慑效果。 此刻逮个正着,宋沉烟脱了外套去床边拉他,“你起来,这是女孩子闺房,你不能赖在我这儿。” “不躺你旁边我睡不着,不然你躺我旁边?”他顺手将她拉上床,翻了个身,大长腿绊住她。 “宋子浮,你要不要脸。” “不要了。” “你欺负我。” “嗯,就欺负你。” “啊啊啊……你讨厌!”宋沉烟滚下床,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过了会儿出来,宋子浮侧躺在床上笑,眉眼间温柔似水,和煦明媚。 她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上床被子一卷,将他往一边踹,“过去点再过去点。” 他笑着将她拥在怀里,吻了吻她额头,又亲吻脸颊,轻轻触碰她的唇,“睡吧,只想抱抱你。” 二人默契不提那份禁忌,他不逾矩,她全然信任,不敢进不愿退,维持现状已是最好的选择。原本感情深厚,互相依偎自然睡得香甜。 没过多久,浑思传媒盛京总部来人,宣布人事调整。 继虞春分部年后部门精简,裁撤三成员工并集体降薪后,在现有人数基础上再裁减五成,主要清退年过四十的老员工,以及工作经验不足两年的应届生,美其名曰优化人员结构。 虞春分部百多位员工坐在一楼会议室,看着主席台上的人宣读文件。 员工情绪都不是太好,会议宣布裁撤计划后,又通知在职员工停发社保,停年终奖,延迟发工资,愿意离职的可以另谋高就。 会议室一片死寂,在座不乏工龄二十年的老职工,瞠目结舌中脸色渐渐灰败下去,他们早已对集体生活产生依赖,也无法适应外界激烈的竞争环境,失业对他们意味着颠覆人生。 王乙已经复职,坐在台上鼓舞士气。 他仍穿灰色夹克,比之前要浮肿许多,道貌岸然脸色青黄,眼镜片反着绿光,右手藏在台下,讲到兴奋处,站起来激昂陈词:呼吁大家共渡难关,要更努力工作,不要在乎工资,格局要大,工作加班都是福报! 其他几位高管坐在旁边,看手机喝茶看报,置身事外。 散会后,总部约谈王乙,金丽丽下发补偿协议,请离职员工签字。 大家在公司群找到裁撤名单,喜忧各半。 被裁员工有赔偿金没了工作,留下的员工有工作却停发工资。大家五十步笑百步,比来比去都没讨到好,争论不休时,金丽丽请离职员工在协议上签字。 宋沉烟和周乐语上裁撤名单,属意料之中。 二人纯属无聊,拿着文件逐字逐句分析起来,还真发现问题。 虞春分部补偿协议挂羊头卖狗肉,文件抬头是补偿,内容却是自愿离职申请。总部裁撤计划中的N+1赔偿金,到了这份协议中变成1个月最低工资补偿,而这段关键文字,不仅字号缩小,且墨迹浓度变淡,夹在诸多条款中并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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