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猜这艘游艇的价格,从六七个亿猜到十五亿,不敢再往上猜,易思龄问谢浔之多少钱,谢浔之只是一笑而过,并不说。
他不是爱炫耀的人,低调内敛刻在骨子里,没必要把价格这种东西摆在明面上,轻轻拍了拍易思龄的后背,“喜欢是最重要的,再贵的东西也要合你心意才显得珍贵,你说对不对,老婆。”
易思龄难得乖巧,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对。我不喜欢,再贵也没用。当然,便宜更没用。”
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奖赏他一个吻。
短暂到如同一只蝴蝶在他心上停留,然后翩翩飞走,蝴蝶不知道,它轻轻扇动翅膀也能掀起风暴。
易思龄又吹了一次蜡烛,生日歌飘荡在海风之中,伴随着霓虹万千的灯火,温柔起伏的海浪,在朋友家人的陪伴中,在这个美好的夜晚郑重地许下生日愿望——
年复一年,岁岁今朝。
——
到了半夜两点,众人尽兴后才散了。总共喝了十一支香槟,七支红酒。
谢浔之怕易思龄喝多后又像上次那样说话肆无忌惮,所以私下安排给易思龄的酒都是无醇起泡酒,欲盖弥彰的口感几乎完全接近含有酒精的香槟,易思龄高兴,也喝不出来,还对谢浔之今日让她放肆喝酒的良好态度刮目相看。
吃剩的食物水果狼藉地散在桌子上,这些自有船上雇佣的工作人员来收拾。
谢浔之和易思龄送完客人,又折返回了游艇。没有了喧嚣和吵闹,易思龄这才能安安静静地完整地欣赏她的生日礼物。
她拉着谢浔之的手,从一层逛到四层,像骄傲的小猫巡视自己的领地。游艇上许多小设计都被她翻了出来,比如那一套BBQ的工具,台球桌,易公馆同款的按摩浴缸…
“所以到底多少钱?”易思龄拿手指戳他的手背,“快说!”
谢浔之没想到她还在惦记这事,只好说了一个价格。
“二十?”
其实不止,谢浔之在心里补充。二十只是游艇的价格,不包含从意大利运过来,船上雇佣的工作人员,港口的托管费,维修费…一系列七七八八。
易思龄瞳孔中的震惊假不了,就算是她挥金如土,奢靡无度,还是为这个数字心跳砰了砰。
星顶集团一共有五家挂名星顶牌子的直系酒店,去年的净利润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亿,这在顶奢酒店这一行中还算生意非常好的。他买一艘超级游艇要花掉五家顶奢酒店一年的利润。
谢浔之见她不说话,或许是把他想成了打肿脸充胖子的男人,只能严肃地解释:“老婆,我买这个是在能力范围之内,不算乱——”
话没说完,就被她扑进了怀里,他没有准备,往后退了一步,撞上吧台,但还是护住她。
易思龄开心地凑上去亲他下颌,谢浔之快要被她的主动弄到神魂颠倒,“我喜欢你对我大方!以后多多挣钱,老公,当我的头号取款机。”
谢浔之:“…………”
易思龄直到逛累了才回主卧,也没有换衣服,还穿着那身银色高定礼服,躺在落地窗边的榻榻米上,抬眼就能看见今晚明亮的月色。
一切沉寂下来,时间和空间都被拉长,游艇驶入更深的夜海。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易思龄喃喃自语,月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皎洁。
谢浔之把西装褪掉,领结配饰腕表都取下,单穿着黑色衬衫,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易思龄继续看着月亮,眼忽然眯了眯,打了个哈欠,“其实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为什么这么想?我不是说了我肯定会来吗,老婆。我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谢浔之还是抱歉,对于不能陪她从早到晚,他早就把易思龄生日这天空了出来,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总是有突发事件来临,让他不能得偿所愿。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以为你只是哄我。”她委屈地瞥他一眼,想到了一整晚在期待和失落中反复横跳的失重感。
“我哄了你又没赶来,你岂不是更生气?我何必惹你不开心。”谢浔之抬起手,指尖抚摸她柔软的脸颊。
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今天开会顺利吗?”
“做完汇报就走了,领导讲话都没听。回头得找外公去卖个人情,不过也不是大事。”他说得很轻松,把中间复杂的人情关系一概掩藏。
若是他没有外公撑腰,其实也不敢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堂而皇之地早退。这不是社会、商业属性的会议,而是那种级别很高,商政两界都派代表参加的座谈会。
他擅自在这种会议上离席,迈巴赫一路狂奔去机场,下了飞机马不停蹄上车,一路开到浅水湾,中途还差点和一台随意变道的车撞上。这些就不与她分享了。
“外公会不会骂你。”易思龄窝进他的怀里,仰头,看着他。这个角度看他,下颌线更明晰而流畅,鼻梁挺拔,骨相非常优越。
“不会。他顶多罚我给他抄几卷经书。”谢浔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忽然咬了她一口,“只有你敢骂我。”
易思龄的手指被他拿牙齿磨着,痒得她咯咯笑,“我骂你什么。土?不解风情?老变态?可是都没错啊,我只是陈述事实,又不是骂你。”
谢浔之:“…………”
“你怎么不说话?”
“被你气死了,昭昭。”
易思龄转过身,趴在他怀里,手肘搁在他结实宽厚的胸膛,托腮看着他,“那支毛笔是你做的。”
他嗯了声,垂眼低瞥她。
其实她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那笔杆上的昭昭二字是他自己刻的,刻得并不好,“是不是不喜欢,下次不送这些了。”
其实那支毛笔很委屈,光是那块通体鲜艳,色泽莹润的紫翡原料就很昂贵了,做手镯的料子,被他用来当笔杆。他自以为别出心裁的礼物,结果大翻车。
上一次大翻车还历历在目,他得出了经验,要送她贵的、华丽的、风光的礼物,还得梅叔把关审美。
“倒也不是不喜欢。”易思龄小腿回勾,在空中晃了晃,十根粉润的脚趾晃人眼。
“我以为是你买的,随便买了打发我。害得我对第二份礼物都不期待了。你应该告诉我是你做的啊。”
这艘游艇不知驶到了哪里,灯火渐稀,夜色是无边无际的漆黑,时间静谧,适合被浪掷。也许到了明天,就要驶入公海。
他们在自己的游艇上,想做什么都可以,无所顾忌。
谢浔之拿手敲她额头,他不想做点什么事就要拿到她面前夸耀,他没这么轻浮,“别把我想的很坏。”
“你是很坏啊。”
易思龄歪着头,她没有卸妆,眼睛周围点缀着亮晶晶的人鱼姬闪粉,就这样望着他,睫毛扇动,蝴蝶一样扰得他心迷神乱。
谢浔之眼眸很暗,因为她口中的坏太有暗示性,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今天是不是还没有接吻。”他忽然出声,口吻从容不迫。手指已经触上她的唇角,指腹沾一抹红,被他揉搓至融化。
易思龄飞快地垂下睫毛,瓮声瓮气地说:“你闭嘴…坏蛋…”
谢浔之扣住她手腕,把人往怀里压,低头吻住她的唇。夜色静谧,海浪浮沉,适合拥吻,也适合做很多事。
很快就翻身,两人倒在柔软宽敞的榻榻米上。
易思龄的唇被他吃得水光迷离,她紧紧闭着眼,最后才说,“没有那个…”
谢浔之把头埋进她颈窝,很轻地咬,磁性的嗓音在清冷的月光中很性感,“准备了。”
准备了半年的。
易思龄呆滞一瞬,抬手就打他,但打下去的力道其实很软绵,不亚于调情,“你就知道准备这个…”
其实她也想要。
勾下来的蕾丝湿答答,谢浔之的手指和掌心流满了,都是证据,他假装不知道,只轻轻笑了声,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想也只能一次,现在太晚了,要早点休息。”
“………”易思龄恨不得咬死他。
“生日快乐,老婆。”
他让她在上面,十指交扣的力量托住她,身后是漆黑夜海,朦胧月色,随着远离城市,繁星布满苍穹。
海豚脊披星光,跃出海面,又回到海洋的怀抱。他们拥有一整个不被打扰的晚上,在这无人经过,只有飞鸟和鱼的海上。
——
在港岛玩了三天,易思龄才恋恋不舍地回京城。当然,她也很想念京城,一下子有了两个值得她眷念的地方,她像一个渣女,不知道怎么安排才能平衡得了。
生日的第二天光去拆礼物了,上百份礼物堆在杂物间,等着她临幸。除了邀请来参加生日宴的客人都送了礼物,还有其他没有邀请到的朋友,伦敦的朋友,生意上的伙伴,各种奢侈品牌、酒店、俱乐部等赠送的生日礼,琳琅满目,五花八门。
其中有一份没有署名的盒子,也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混进来的,连张贺卡都没有。
打开来,是一颗硕大的霓虹蓝色帕拉伊巴戒指,像一泓蓝汪汪的海水,目测有四十克拉,一看便知是拍卖行上收来的典藏级别。
易思龄蹙眉,在群里问了一圈,无人认领这只上千万的戒指。
是陈薇奇点了她一下:【你不如问问你那个前男友。】
易思龄明白了过来,是郑启珺拜托前来参加她生日宴的朋友,把这份礼物浑水摸鱼带进来。她当即把戒指从手指上取下来,像扔烫手山芋扔回盒子里。
什么人啊,都分手了,还送什么礼物。
“神经病。”易思龄轻哼,“当我是什么人,稀罕你一枚戒指。”
她把盒子原封不动包好,拿给栗姨,让她拿去浅水湾29号。栗姨亲自带着戒指上门,并带过去一张纸条。
纸条摊开,上面大写了一个字:【滚!】
易思龄骂了人,心情很好,飞机上,谢浔之问她怎么这么高兴,她不说,亲了他一下。
“谢浔之,我觉得你很好。”
“………”
易思龄反思了三秒,为自己曾经居然认为嫁给郑启珺要比嫁给谢浔之要好。
还是谢浔之好,谢浔之比那些男人都好。
回到京城,一大堆的事等着易思龄处理。福娃娃的新配方上市后一度卖到脱销,不论是几家线上渠道的旗舰店,还是线下实体店、经销商,都纷纷催总部供货。
有实力的大型经销商甚至提前打来两个季度的货款,要求供货时拿到优先权。
只有产品本身火爆,不愁销,和经销商的条件才好谈拢,不到两周的时间,三分之二的经销商都同意今年提高百分之五十的销售任务,并提前打来两个季度的货款,现在福娃娃正是赚钱的时候,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经销商不是傻子,不可能在这时候还要扳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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