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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了狠，以至于赵欢颜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一觉睡得又沉又稳，等她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疼得已经失去了知觉，尤其是身体的某一处地方，感觉直充血。 鼻尖，传来阵阵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突然，“滴~嗒~”声，让她猛地抬起头——原来是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时钟。 “居然早上10点了!” 赵欢颜想起身喝一口水，眼底却立马闪过一丝惊慌，身体也直冒冷汗——她的双手居然被锁扣牢牢地锁在了床上。 大脑一阵眩晕。 抬眼看向紧锁的锁扣，她开始用力晃动着身体。 医生们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躺在床上拼命挣扎的赵欢颜。还以为她是病发了，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姑娘，躺好，放轻松！” 赵欢颜警惕地朝医生们白大褂上的印字看去——星海市第一精神病院。 身体被汗水浸湿，她拼命解释着，“我不是精神病，我没病......” 医生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只是淡定地从身后掏出一支注射剂。 赵欢颜红着眼，看着针管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冰冷地插入她的脖颈。 她顺感无力，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可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着——镇定剂也没能压下她内心的惊恐。 随后的日子里，她才渐渐明白了沈赫宇在墙上挂钟的意义——让她看着缓慢的时间，却无能为力。 今天是她被关在精神病院的第365天。 在这里她叫赵妍，人们不会想起她就是当年那个故意伤人、“照片门”的一线女明星。 365天里，她从一开始的哭闹，转变为十分安静、听话。 有时候，就连医生护士都忍不住朝她开玩笑：“你这么乖巧听话，真的不像是个精神病人！” 她不再去反驳，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解释，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精神病院位于郊区，赵欢颜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每天下午趴在窗边，看着城市那边一盏盏亮起的明灯。 那是她羡慕的自由。 寂静的走廊上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赵欢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下意识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是沈赫宇的脚步！ 每当这种脚步声响起，就意味着他又要开始折磨她了。 沈赫宇带着保镖打开房门，整个房间里暗沉沉的，压抑感扑面袭来。 他看向赵欢颜蜷缩在角落，身上穿着松垮的病号服，脸上未施粉黛，往日光彩夺目的面容，如今却变得暗黄、消瘦。 可她那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仍旧美得直击人魂魄。 “来监督你做电疗。”沈赫宇十分厌恶地看着赵欢颜。 他每次来这里，她都是这副畏惧的模样。 真是叫人心烦！ 说完，沈赫宇叫保镖把赵欢颜像拎小鸡一样，绑在了床上。 赵欢颜僵硬着身体，现在，她可以接受自己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但是，她是真的很排斥做电疗。 强烈的疼痛袭击了她的大脑，身体也失控地抖动了起来，那种痛仿佛能钻透人的骨髓。 赵欢颜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天旋地转，感觉自己好像随时就要痛死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混杂着糊肉的臭味，叫人难受得想吐。 终于，“沈总，本次治疗已经结束了。” 新来的护士小姐看着快晕厥过去的赵欢颜，很担心，“她是不是快不行了？” 沈赫宇丝毫没有放在心中，继续用毒辣的语言：“仟仟断了一条腿，你说我要不要也毁掉你的一只腿呢？” 赵欢颜此刻就是案板上的一条鱼，任他宰割。 “求你，不要......”她拼尽了全身力气，挤出这句话。 “求我？呵......”男人弯起嘴角，“不要停下治疗？” “沈总！真的不能再治疗了！”护士小姐显然把沈赫宇的话当真了，她害怕会闹出人命。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赵欢颜只感觉下身一股暖流传来。 沈赫宇看着她被血渐渐染红的裤子，若有所思。 随后，他走到赵欢颜身旁，面无表情地控诉她，“这就是你让仟仟失去腿的代价......” 冰冷的语言，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 除了赵欢颜，因为她又一次痛晕死了过去。 女人蜷缩在病房的小床上，脸色十分苍白。她已经记不清，这365天来，自己究竟吃了多少药，打了多少针。 但她清楚记得，刚进精神病院的那段时间，她的身上，每天都布满了青肿的痕迹。 她通过不断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反抗医生对她的治疗。 后来，医生实在没办法，只好叫来了沈赫宇，在家属的陪伴下对她进行治疗。 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惯例，只要赵欢颜需要做电击治疗，沈赫宇就会出现。 她常常会想，沈赫宇看着她这么痛苦地挣扎，心中对她的恨意会不会减轻一点？ 可当那强烈的电击感，一次又一次刺透她的皮肤，麻木她的神经时。 赵欢颜知道，沈赫宇对她的恨意从未削减。 他真的很爱赵仟仟吗？这份爱，甚至超过了他之前给她的？
第3章 永远不会原谅 “醒了？”沈赫宇说话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赵欢颜蜷缩着从床上缓缓坐起，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他怎么还在这儿？ 可能是为了留下来继续羞辱自己吧。 她因为来姨妈了，身下还是湿露露的。现在她有一种想冲上前，和沈赫宇同归于尽的冲动！ 沈赫宇缓缓走到她的床边，还记得赵欢颜刚来的时候，抵死反抗医生的治疗，嘴里还和他狡辩，不承认是自己推了赵仟仟。 如今，一年的时间过去了，现在的她对他每时每刻都充满着畏惧。 可他想要的并不是她对自己的畏惧！ 捏住女人下颚的手，用尽了十足的力气，“你还欠仟仟一个道歉！” “她原来那么爱跳舞的一个人，就因为你的嫉妒，让她以后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沈赫宇的语气有些失控。 赵欢颜默默承受着男人的怒气，她都习惯了，他每次来只会不断重复这些话。 她的眼神麻木，以为沈赫宇会继续数落自己的罪状。 谁知，“经过一年时间的治疗，你的病情有所好转，爷爷说把你接回家治疗。” 沈赫宇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后，还嫌弃地用纸巾擦了擦。 赵欢颜的嘴角露出一丝自嘲：治疗，好转，她根本就没病！ 突然——回家，爷爷说接她回家！ 那她是不是可以走了？ 眼神渐渐有了聚焦，赵欢颜愣在床上，心中虽有喜悦，但很快又被恐惧浇灭。 沈赫宇这样毫无征兆地愿意放她出去，她害怕朝她而来的是更多的羞辱和折磨。 “不想走？”见赵欢颜仍坐在床上发呆，沈赫宇问她。 直到赵欢颜拖着麻木的身体下床后，他扔给她一个购物袋：“穿里面的。” 打开购物袋，里面是一件香奶奶家的淡粉色连衣裙，还有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柔和了coco小姐的香水味道。 里面还放了一包卫生巾。 赵欢颜有些出神，沈赫宇还记得自己最喜欢粉色吗，而且还替她放了卫生巾。 但同时，她又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对沈赫宇卸下一点防备。 换完衣服，赵欢颜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任凭沈赫宇上下打量着她。 她扎上了马尾，淡粉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变得白里透红，干涩而又泛白的嘴唇微微张开着。 沈赫宇看得喉咙一紧，马上狠下心，强迫自己脱口而出，“虽然人靠衣装，但再贵你衣服穿你身上都是一副廉价感。” 赵欢颜低头不说话。 这一年来，在那样的环境下，一次又一次地折磨着她的身心，她的脸上写满了苦涩——她也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这些衣服了。 沈赫宇将她的小心翼翼尽收眼底，动了动唇，“走吧。” 医院的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沈赫宇率先上了车的后座，赵欢颜正想坐副驾时，突然被叫住了，“坐后面。” 她听话地打开后座车门，“慢着，”只见沈赫宇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扔在车座上，“铺上。” 赵欢颜面无表情地捡起手帕，整齐地铺在座位上后，小声询问，“我现在可以坐了吗？” “嗯。”沈赫宇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怕你不干净，弄脏我的车了赔不起。” 赵欢颜默默握紧了双拳，他非要一直羞辱自己吗？ 一路上，她都紧紧靠在车门坐着，只想远离沈赫宇。 沿路灯火辉煌、车水马龙，都在深深吸引着赵欢颜。 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彩色”，感受热闹，这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 沈赫宇见赵欢颜没说话，时不时地偷偷瞟了她几眼，发现她一直在认真盯着窗外，一副好奇而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胸口好像有点闷？ 车子开的很快，马上停在了沈家老宅。赵欢颜看着眼前灯光明亮的老宅，那种熟悉感、真实感，不断提醒着她：她自由了。 可她真的自由了吗？ 沈赫宇快步走下车，当赵欢颜不存在似的，径直走进屋内，赵欢颜只好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少爷好。”佣人们纷纷和沈赫宇问好，却没一个人认识他身后的女人。 这时，管家走了出来，对着赵欢颜，“少夫人，老爷想见你。” 佣人们都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面面相觑：咱们少爷什么时候结婚了？ 赵欢颜听到后，马上反驳，“别这么叫我，我已经不是少夫人了。” 在她的认知里，沈家这样的豪门，是不可能会接纳她一个精神病人的。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沈赫宇的眼神发冷，他自己什么也没说，这个女人倒先迫不及待和他撇清关系了。 很好。 管家带领赵欢颜，“你和少爷还没离婚，你就还是沈家的少夫人。” 沈爷爷听见开门声，从床上吃力坐起，“是小颜吗？” 赵欢颜立马上前扶住老人，“爷爷，您躺着。” 她在精神病院的这一年多来，她的父亲从未来看望她，倒是爷爷经常派人过来，给她带一些小礼物。 沈爷爷看着消瘦的赵欢颜，内心十分自责，“小颜呀，你不要怪爷爷，我常常自责，不该支持你跟赫宇结婚，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赵欢颜低头不语，她之前也埋怨过爷爷，为什不救她离开精神病院。 “你也知道，赫宇那孩子脾气倔，不让他出了这口气，他是不会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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