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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芙挠了挠眉毛，“咱们又不是情感论坛，话题要这么沉重啊。” 司意眠挽着她的胳膊，一手牵着正在看小鱼的盛之煜。 “可是你心里也在犹豫不是么。” 今天苏芙明显心不在焉。 除却工作的时间，大部分其实都是在强颜欢笑。 苏芙捋了一把头发，“你干嘛这么了解我呀，怪苦恼的，就跟我没穿衣服似的。” 正好回到东厢房，袁阿姨出来接她们。 司意眠将盛之煜交给她，便带着苏芙去院子里坐着。 “咱们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你有没有心事，我还看不出呀？” 苏芙揉了揉眉心，“喝酒么？” 司意眠点头，“这里有酒，我去拿。” “你也要喝？不怕顾医生回来说你？” 司意眠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姐妹大过天！” 苏芙一愣，大概很久没人这样摸过她的头，看着司意眠走远的背影，她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时间确实过得挺快的。 原本她以为象牙塔里的小公主一般的司意眠，这辈子人生最大的坎就是父亲出轨了。 没想到后面还有一桩桩事情等着她。 可最后出来个顾时宴。 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料到后面发生什么。 盛之煜还在客厅，见司意眠回来，赶紧蹦下来，“姨姨今天不陪煜宝睡觉么。” 司意眠蹲下身，“煜宝先睡，姨姨等哄好外面的阿姨就进来陪你好不好？” 煜宝点点头，“阿姨不开心对么。” “也不能说不开心，就像煜宝决定要吃奶酪棒，还是吃棒棒糖一样，选择是很难的事情。” 盛之煜似懂非懂，“嗯，那我等姨姨回来。” 司意眠突然觉得盛之煜跟苏芙挺像的。 需要人陪，但又可以坚强地告诉自己，我可以。 司意眠很快拿着酒回来了。 苏芙打开就喝了一口，“嗯~好酒，是梅子酒？” “嗯，听说是家里的梅树的果子，自己酿的。” 苏芙躺在躺椅上，“这里真惬意，我从小到大，还没想过这世上有这么好的地方。” 还有人能住在这样的宅院里。 苏芙的童年，只有吃喝嫖赌抽的爸爸，还有筒子楼里，妈妈的哭泣声。
第415章 是司意眠捡了她 她出现在司意眠身边那会。 她在一所普通高中。 所有人都在猜测她是哪家的千金，才能受邀来到司意眠的生日宴。 可只有她知道。 自己身上的牛仔裤，就是普通的水洗牛仔裤，初三那年买的。 不是什么名牌的做旧复古款。 脚上的鞋子是真地脏，不是什么脏脏鞋。 “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喝酒么？” 司意眠笑了笑，“你说被我哥哥逮到那次？” “嗯，你哥好凶，还瞪了我好久，我以为我要永远失去你这个朋友了，结果他把我接到你们家来。”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到你家，真的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跟童话书里一样的地方，我在你家待着的那个晚上，我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苏芙其实成年后很少自卑了。 但少女时期，出身在那么一个不体面的家里，有那样一个父亲，她怎么抬得起头。 “说实话，那时候我没遇到你，我真的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了。” 她被苏永健打得遍体鳞伤，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下着大暴雨。 她跑得很远，脚上全是血。 身上没一分钱。 书包校服全部在家。 她躲在公交亭下面，路过的人都看着她，以为是乞丐。 她所有敏感的自尊都被抛却。 车子开过去的时候，水花全部溅到了她身上。 她冻得没了知觉。 她觉得自己大概会死在那天。 一个少女衣衫不整出现在公交亭里，总归会引来一些臭流氓。 “30块钱一晚上卖不卖。” 这些话听得苏芙胃里犯恶心，但她连骂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想再被男人打一次。 可是一双干净到反光的黑色小皮鞋出现在她面前，替她遮挡住了落下来的暴雨。 身边的臭流氓立刻被几个黑衣男人赶走。 苏芙抬起头，司意眠就这样闯进了她的世界里。 “你没事吧？” 该怎么形容那时候的她。 长发微卷，穿着漂亮又得体的衣服，鞋子干净到反光。 却因为她，落在泥潭里。 苏芙垂眸，司意眠诧异地看着她身上的痕迹，赶紧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同为女生，她明白苏芙的窘迫和蜷缩身体的尴尬。 因为是在睡梦中被苏永健拽着头发打的，所以苏芙只穿着睡衣。 她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 那外套还带着她身上的香气。 “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温柔。 苏芙摇头，“我没钱。” 她的嗓音却冷得像个冰渣子。 “那你跟我去我家好么，我家就在这附近。” 苏芙看着她，眼里有防备。 司意眠却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跟学生证，“我是德英的学生，你可以相信我的。” 德英，著名的贵族学校。 连进入都需要资产审核。 事实上现在只要是个看着让她觉得安心的人带她回家，她都肯点头，她只想找个地方能安身。 苏芙跟着她回去了，她给她洗澡，洗头。 苏芙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虽然只是一碗简单的面。 她听到了她哥哥不满的声音，认为她跟一个陌生人睡一个房间太危险。 但她很执着地相信她。 “你叫什么名字。” “苏芙，芙蓉的芙。” “好美的名字，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我叫司意眠。”
第416章 她跟她的差距 苏芙喝了一口酒，想起以前。 “我以前就没想过世上还有你这种人。” 她现在想想，她也做不到把个陌生人带回家这种事。 还睡在自己床上。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病。 司意眠也抿了一口，“合眼缘，虽然我看男人走了眼，但看闺蜜没有啊。” 季芸舒也好，苏芙也好。 她们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都未曾离开过。 司意眠扭头握着她的手，“小芙，咱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的。” 苏芙握着她的手，点点头，“嗯。” “其实那会，我都没敢奢望你会让我留下。” 那么漂亮的房子，雪白的地毯，公主的房间，电视剧里都没这么漂亮。 她那双脚踩上去的时候，都脏得没眼看，她自卑到了极点。 可是司曜珩只是皱眉看了她一眼后立刻脱下了身上睡衣的外套，罩在她身上。 说来也是奇怪，两兄妹第一次见到她，分别给了她两件外套。 后来苏芙才知道，司家人的教养如此。 司曜珩虽然不至于跟司意眠一样那么单纯善良，像是在象牙塔里，那是因为他把朝着司意眠来的血雨腥风都自己扛了。 一边完成学业，一边还要学管理公司的事情。 不过他对药妆这行没兴趣，大家都是看得出的。 且司曜珩人缘特别好，几乎那时候每天都有人来家里找他。 司意眠从不会在她面前展现优越感。 她无论穿什么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是一如从前。 苏芙跟她的环境造就，注定两个人想要当朋友，是撇不开物质的。 何况她有那么不堪的家庭。 “我是不是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妈是做什么的。” 司意眠刚想说不想说就别说了。 “她原本也是好人家出来的，按照现在的说法，恋爱脑，在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的人，偏偏认识了我爸爸，那混蛋就是个小学毕业，连初中都没钱去上的货色，整天走街串巷，跟一帮人鬼混。” “要不是我妈的朋友大学的时候带她去溜冰场玩，他们这种人都不可能跟我妈有交集。” “我妈是被他强奸的，她又传统，出了事也不敢报警，以为这个天天带她出去玩的大哥哥，真的是个好男人，很爱她才控制不住。” “甚至还从学校寝室搬出去，跟他缩在郊区的小院子里，每天伺候他妈他爸，学也不去上了。” “没多久，就有了我，长期旷课加上怀孕，学校那边给了宽大处理，但我妈自己退学了。” 苏芙说到这，仰头喝了口酒，“因为我爸那人渣说读书费钱，他养我们。呵呵……” 司意眠不知道该说什么，苏芙摆摆手，“她生下我之后，苦日子就来了，选了这个男人，我爸他原本想着肚子大了，彩礼就不用给了，婚礼也不用办了，硬捡了个大学生回来，结果我姥姥姥爷硬气，干脆断绝关系了，我妈只能在他那当牛做马，早上伺候我那爷爷奶奶起来吃饭，白天打扫家里，照顾我。”
第417章 她救不了自己 “你别说，我那时候真的在想，为什么一座城市里，大家都呼吸着一样的空气，看同一个月亮，我就连正常睡个觉都不行。” “他没钱了，就叫我妈去卖，叫我也去，把我们拽出去丢在家门口。” “我妈跑了。终于受不了跑了，走之前给了我50块钱，跟我说，小芙，妈妈很快回来接你。” “可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但我不后悔，她拖着我，只会过得更差。” “眠眠，婚姻对我而言，不是救赎。” “已经走过一次了，并不好受，所以……我不敢走了。” 她没什么可依赖的人啊。 从一无所有，到靠着自己一点点当学徒到现在，苏芙觉得没什么比现在的状态更好的时候了。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苏永健估计很早就把我打死了，我哪有今天。” 那时候她在司意眠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也没隐瞒自己家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也做好了被赶走的准备。 哪知道司爷爷让人给她准备衣服，校服，连书包都给她弄好了。 只是留在原本家里的东西，苏芙也不敢回去，怕遇到苏永健。 能继续上学，她就很开心了。 司意眠有兴趣活动小组，所以苏芙放学比较早。 她这个年纪也没办法打工，便回来在司家帮忙做事。 正好被回家的司曜珩给看见了，他叫她去了花园，问她以后有没有想做什么。 苏芙那时候迷茫得很，活下来都难，哪里想到未来。 但还是在司曜珩的鼓励下说出了一个目标。 想当摄影师。 后来司曜珩帮她在朋友那找了个摄影小助理的工作，条件是苏芙必须好好上课，完成学业，下课了再来，寒暑假全职上班，工资照市场价给，能学多少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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