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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优秀，可有人爱我的所有缺点。 他的大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像哄小朋友一样：“在你面前，厉北沉才没脸皮。” 小姑娘没说话，手指缠住他的衣服，似乎是控诉他的话。 花不完美，依然有人喜爱它的香味。 鱼有营养，却依旧有人不爱吃肉。 人本有性，可没人生来就坏，生来就渣。 幸运的人在发着光爱人和被人爱着。 不幸的人遇到的所有难过，都是你奔向幸福必经的泥路。 人各有花香，有人拘于一棵树，有人抬眼可以望见很多树苗。 顾笙不知道江瓒在医院怎么交到的小朋友。 是一个即将动手术的小男孩，现在的他活泼，身上有小孩子独有的欢乐。 医院后面是许多患者恢复期的聚集地。 这里是可以逃离医院里消毒水味道和远离喘不过气的病房的地方。 青青草地，休息座椅，甚至因为怕很多人无聊，这里建了篮球场。 一般是一些小青年大学生会来这里打球。 江瓒把摄像机放在小男孩手里。 “会玩吗？” “会，我爸爸是超级厉害的摄像师。” 身边多了一道影子。 江瓒把小男孩转过身来，照片定格。 顾笙见摄像机对向她，自觉往一旁站了站。 “医生姐姐，哥哥在拍你。” 顾笙摸摸小男孩的头，连个侧眼都没给江瓒。 “是吗？轩轩玩累了吗？我们该回去了。” “我还想再玩一会。” 他抱着摄像机爱不释手似的。 顾笙把眼神投向江瓒。 他就爱玩，现在还带小男孩玩。 “要我帮忙吗？”江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顾笙默了默说：“他不适合在外面呆太长时间，吹风对他来说是在消耗他身体体质。” “嗯，我把他带进去，你会谢谢我吗？” 顾笙觉得这个人没事找事。 “江瓒，人本来就是你带过来的。” “好，顾医生说什么是什么。” 江瓒不知道说了什么，小男孩乖巧地跟在他身边进去了。 她深呼一口气跟在后面。 电梯里才知道，小男孩是因为妈妈不在自己跑过来玩的。 后来是江瓒把他找到的，还给他穿上了一个从病房里拿来的小男孩的衣服。 顾笙当时在查房。 所以他算是在帮她的忙吗？ 这个小男孩是她的患者。 心脏病正以无法制止的速度往严重发展。 他还有一个正在上幼儿园的妹妹。 估计是和江瓒玩累了。 回来不久就睡着了。 顾笙看着江瓒把相机放在桌子上面，她觉得有必要和他说一下小男孩的问题。 走廊上，顾笙看着江瓒，她看不懂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住院，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住在七层，和她的患者都能有点关系。 而且，还时不时做的事情都和她有关。 “肖轩礼的情况不适合出去玩太长时间，如果你以后还想带他出去玩注意一下时间。” “没了？” “刚才不知道是他自己跑出来的，抱歉，误会你了。” 江瓒靠在墙上，看似随意，眼神却盯着她不肯移开：“不用道歉，我闲的慌。” 顾笙：“......” 这不是她跟江瓒说过好几次的话吗？说他闲的慌，感觉他这是在实行语言报复，他心里很不爽？ “顾医生。” 顾笙背对着他，往另一个病房走，听见他叫她停下脚步。 “还有事？” “什么时候帮我拆纱布？” 顾笙：“下午护士会来给你拆。” 他没反驳，也没说话。 顾笙，我突然后悔以这种方式打扰你了。 如果是我整洁的出现在你面前，是不是就不会有保持距离这件事情。 但他当时太心急了，怕她被别人抢了去，把人揽到自己家里来，却迫不得已的不去喜欢她。 他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做的事情错误过，他的猜测，他的判断没有一次错误过。 可他却在最在意的人上面绊倒了，栽了爬不起来的那种。 顾笙有洁癖，她讨厌他，因为他江瓒在她那里可不是一个干净的人。 “7床出院了吗？” 7床是江瓒。 护士一边放下针管一边回答顾医生的话：“没办理出院，顾医生你不是让我去给他解纱布吗？我去了之后他已经解过了，他说他身体还没恢复完全，在医院休养比较方便。” 顾笙点点头，江瓒，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顾医生好。” 707病房，顾笙没搭理江瓒的问候。 直接给另一床病房的检查。 好了后她直接插兜站在他面前。 “江先生，您的伤势已经可以回家休养了，继续住在医院是在占用公共医疗！” 他站起身来，瞬间比她高了一大截。 “顾医生说的对，我今天出院。” 护士：“......” 她让江瓒出院时说的也是这话，怎么换个人说就不一样了。 顾笙也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 “谢谢江先生理解。” 江瓒，“不谢，顾医生今天几点下班。” “你问得太多了。” 病房里恢复安静，江瓒扯了扯嘴角，管的多吗？ 她的事情比他还重要，这不叫多管闲事，这管的是自己的事情。 “顾医生，12床昏厥。” 护士一句叫声顾笙差点把手里的玻璃杯摔在自己身上。 她刚才到底在想什么，想着江瓒看她的眼神，想了想他渣男的体质，有些出神了，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了。 水杯落在地上，顾笙起身往病房跑。 先前做了一场手术再加上急救，顾笙有些体力不支。 机器上的数据恢复正常时她才放下一口气。 病房外，她直接靠着墙站：“通知他妈妈了吗？” “通知了，她妈妈正赶过来呢！” 顾笙顺着墙滑下去，直接坐在了地上。 “顾医生，没事吧？” 护士想要扶她起来，顾笙摆摆手：“没事，在这坐会。”
第45章 想来见个人，就来了 杯子被她摔了，回去她暂时没力气打扫。 小男孩的妈妈带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赶过来。 小女孩应该是男孩的妹妹，长得有些像，看起来差两三岁的样子。 “顾医生。” 男孩妈妈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但在小女孩面前还是收敛许多。 “肖轩礼的病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对一个母亲来说，一个七岁小男孩的生命尽头还有不到一个月，这是残酷的。 顾笙看过太多死亡，太多家属的崩溃，这个妈妈还算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或许的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她必须坚强。 如果她有个这样爱自己女儿的妈妈就好了。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别人叫她顾医生，可她却救不了小男孩。 顾笙的老师说，一个无力的生命无法挽回除了道歉，作为一个医生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她努力了十几年，接触医学，了解生命架构，自认为已经是可以当医生了。 可却救不了七岁的孩子。 顾笙第一次崩溃是跟老师做的一场手术，整整六个小时时间，抢救室里四个医生，五个护士，可那位患者的生命停留在了十八岁。 那时候她曾试图否认自己是一位医生。 小女孩被放在外面，那位妈妈推开门进去了病房，顾笙看到了那滴从上面落下的眼泪落在地上。 眼泪没用，却每个人也否认不了眼泪确实是抒发情感的最好办法。 顾笙看了看面前这个小女孩，背着小书包，玩着手里的玩具。 她从玩具上抬起头来。 “肚肚在叫。” “你是饿了吗？”顾笙问她。 “妈妈还没带我吃饭，姐姐，我今天被奖励了小红花噢。” 顾笙看见她把书包拿下来，从里面掏出了那个奖励，作业本上的年龄刺痛了顾笙的眼睛。 她才四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甚至都不知道人去世是什么意思，却就要失去一个哥哥了。 “小朋友真棒，先吃糖好不好，一会妈妈就可以带你去吃饭了。” 她乖乖的，接过顾笙手里的糖果。 突如其来的阴影，顾笙从裤脚开始往上看。 比看清他的脸更早的是杯子出现在眼前。 江瓒：“不用谢，我闲的慌。” 顾笙没接，下一秒杯子却出现在自己手里。 “不想给医院添麻烦占床位，就喝了。” 顾笙轻笑：“我身体很好，不会添麻烦。” “最好是。” 江瓒把盖子给她拧开，示意她喝。 顾笙无语，拿着没动，下一秒杯身上多了几根手指，他把杯子推送到她口边。 一副懒散模样：“还要我再服务的多点吗？” 红糖水可以补充一定的能力。 被递到嘴边的水再不喝似乎有些太无情了。 她喝了几口，看了看江瓒，一个人是怎么把正经和吊儿郎当同时表现出来的。 “你没走吗？” 不是办理出院了吗？ “想来见个人，就来了。 ” 顾笙制止住自己想问下去的欲望。 小女孩把书包放在地下，掰着手里的玩具，一脸天真，语气稚嫩：“姐姐，我妈妈是不是在哭啊？” 病房和她的位置只隔一扇门，顾笙听到了压抑着的哭泣。 顾笙起身蹲下捂住她的耳朵，“妈妈是在和哥哥说话呢！” 小女孩点点头，如果可以，顾笙希望悲伤永远别打扰到她。 江瓒想弯腰摸摸眼前蹲着穿着白大褂的他的小女孩的头，快触摸到时还是转移了方向。 病房门打开，女孩妈妈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女儿身上。 “安安，对不起。” 身为一个母亲亲眼看到小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可上天却只送给她这个礼物七年，终究还是被病魔夺走了他。 “妈妈，你不要哭，安安会听话的。” 顾笙站起身时踉跄几步，被一只手快速拉住。 她情绪不高，很安静：“谢谢。” 从小男孩检查出来心脏有问题后，顾笙就一直是他的主治医生。 可是她真的很努力了，却留不住一个才看了七年世界的小男孩。 “顾医生，抱抱。” 江瓒不待人反应过来就靠近她。 没禁锢她，只是很轻的触到她。 他说：“顾医生，这一生提早离开的人，是去布置下一辈子的新家了，肖轩礼的下一生会无病无灾，他告诉我说，他下辈子要当很厉害的摄像师，像他爸爸一样，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尽头，所以他许下的下辈子的梦乡，他现在要去实现了，所以说，顾医生别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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