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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家人走远，她重重呼出一口气，脸上空白了几秒后，被压制到极限的情绪的纷纷冒头。 茫然后是亲人离世的悲痛，被爱人背叛的气愤，最后是被摆布的愤怒不甘，那股气在胸口冲撞，难受得她眼眶发红！ 前二十五年平凡顺遂的人生，今天翻天覆地！ 无力跌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着漆黑的夜色，像极了她的未来！ 嗡嗡嗡 安静了一天的手机突然震动，看到屏幕上显示老公两个字，云婉兮下意识要接听，手指却在即将碰到屏幕时缩回。 她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两个字，屏幕暗下去，然后又重新亮起来，手指轻动，点下接听。 沉默在信号的电流里蔓延，唐尧率先撑不住开口。 “亲爱的，对不住，遇到极端天气，飞机停飞了！” 云婉兮没问哪里的天气，也没像往常一样关心的叮嘱，只是轻飘飘地反问：“是吗？” 又是沉默！ 云婉兮忍不住想，他们是什么时候无话可说的？ 明明交往前他们无话不谈，就是交往后，他们随便都能聊个通宵。 捋清丝丝缕缕的记忆，那些被忽视的细节一清二楚。 唐尧求婚，他们开始筹备婚礼后他就变了！ 准确来说，是在她公司求婚，因此认识了积极帮忙筹备婚礼的姚蜜后！ 云婉兮勾起嘴角嘲讽自己，可真够迟钝的！ “亲爱的，我跟我妈说了，她说我们只是准备举行婚礼，还不算一家人……” “我去了会红白相冲，现在正好不用去了。对了，你回来之前先用柚子叶煮水洗澡，免得把不吉利带回我家。这是老人家的经验，也是为了我们好，你不要嫌麻烦……” 唐尧越说越理直气壮，最后开始数落起云婉兮来。 “你家也真是的，怎么回事？我们马上要举办婚礼了，怎么就出了这种事？你爸死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唐尧！” 云婉兮厉声打断他，又压着怒火声音轻柔地道：“以后记得让你爸妈挑好日子再死！” 话落，立即切断通话。 第3章 不满 抖着手捏紧手机，强忍着砸出去的冲动！ 很快，唐尧又打来电话，云婉兮没接，只是在他打了十几个来电还没完没了时回了个信息。 “回鹿城再说！” “刚刚的话我当你心情不好口不择言，不会告诉我爸妈。但是没有下次，你嫁给我，也要把我爸妈当你爸妈，你说这种话也太不孝了！回来前记得用柚子水洗澡，不要在你家里洗，上飞机前在酒店洗，这样才能洗掉身上的霉气。不然，我妈不会让你进门的！” 云婉兮能想象唐尧此刻肯定一脸得逞后的得意，毕竟，又压了她一头！ 自己以前是多瞎啊！千挑万选了个年纪轻轻爹味这么重的！ 云婉兮嗤笑着把手机丢到桌面上，仰头枕着椅背发呆。 叮当！ 是工作邮件，云婉兮摸索着拿起手机。 一看是陌生人发的音频邮件，她神情一冷，先点下载再点播放。 “结婚当头死了爸，这活脱脱一个扫把星啊！难怪那身皮白的过分原来是先天不足，以后生的儿子肯定也没福气。就是没人要嫁不出去才这么倒贴要嫁进我们家，儿子你可不能被她迷惑了！记住，这样的贱皮子给你暖床还可以，当我们家的儿媳妇，我孙子的妈还不够格，咱们家三代单传，可不能被她连累了！” “儿子，你就说好听的话哄哄她，尽快跟小蜜把事情办了，到时候她一个病秧子，人生地不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个亏不吃也得吃！” “儿子，婚房的房本你收好了，家具的发票全部烧了，妈妈跟你大舅打了招呼，到时候给她来个死无对证！” “如果她乖乖的，婚后你可以偶尔去找她，反正她干净又不用花钱……” 邮件自动销毁了！ 云婉兮点开刚刚下载的，唐尧妈妈刻薄的声音无比刺耳。 原来之前的刁难是不满而不是考验啊！ 她问了唐尧无数次，他都说：我妈妈很喜欢你，你别多想！ 云婉兮不禁感叹：我可真好骗！ 录音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云婉兮的心发冷，怒气凝在胸口，只待发泄！ 灵堂一片冷清，穿堂风轻轻吹过，花圈和挽联窸窸窣窣地晃动。 当跑出去喝一杯麻醉自己的念头浮上来，云婉兮生生打了个寒战，赶紧把这个念头掐灭！ 穆南乔拎着大大的保温袋走进来就看到云婉兮孤零零坐在灵堂门口，整个人好像已经融在这片压抑的冷色里。 急忙摇头把这不吉利的念头甩掉，快走几步在好友身边坐下，不满地开口。 “怎么就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一个人就可以！” 这个时候，她只想独处！ 穆南乔了解好友，可是在灵堂独处，勇还是她的好姐妹勇！ 没就这件事多说，云婉兮看向保温袋：“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嘿嘿，特意让家里厨师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哦！” 短短两天，云婉兮的脸就没了血色，人本来就瘦，现在看着更加弱不禁风，整个人就眼睛有神采，只是更加幽深平静，流转间隐约有暗芒闪烁。 这是伤狠了，也气狠了，现在全靠一股气强撑着，这么多年，好强的性子依旧没变！ 穆南乔按下心疼，笑眯眯拉开保温袋，一边往外拿食盒一边炫耀：“这是松茸鸡汤，这是凉拌火腿松茸鸡丝，松茸是炭烤的，特别香！主食是你最喜欢的握寿司，包着刚切的芒果榴莲。还有这个果盘，西瓜，菠萝，蜜瓜……” 食物的香味驱散纸钱香蜡燃烧的烟熏火燎，云婉兮情不自禁深呼吸，整个人从里到外猛地一轻松。 “你吃了吗？还是一起吃？” “一个人哪有两个人吃饭香，我陪你！” 云婉兮点头，见香快烧完了先去续上，然后跟穆南乔一起洗了手，坐回桌边。 两人没说不开心的事，只是默契地一起分食穆南乔带来的美食。 穆南乔吃得很少，就盯着云婉兮吃。 “这个松茸不错，你多吃点！” “鸡汤再来一碗，喝这个精神好！” “握寿司再来一块？” 云婉兮凌晨的飞机，回到江城就接手葬礼的事宜，这一天一夜下来，又饿又累却没一点胃口。 但她没拒绝好友的好意，默默地把食物塞进肚子。 不多时，两人分食完穆南乔带来的食物。 穆南乔又拿出一个超大的保温杯递给云婉兮：“呐，你的防瞌睡神器，加了很多珍珠和布丁。” “荒郊野外没有外卖，就是有也没人敢送，我特意给你准备了宵夜！” 穆南乔把单独一个保温袋放到桌子上：“炭烤鱿鱼，金枪鱼饭团，还有你最喜欢的甜酒羹……” 云婉兮现在一听到酒这个字眼皮就止不住地跳，她决定暂时戒酒了！ “很晚了，你回去吧！” “你一个人真可以？还是我晚点过来陪你吧！” 云婉兮示意好友看旁边，那边的灵堂跟闹市一样，她怎么会是一个人。 穆南乔一看不再多言，她白天都在这边帮忙，过来也是在这里办公。 “那我先回去，明天再过来！” 穆南乔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然后就对上了云婉兮的视线，对方冲她挥挥手，满腔的话堵在嘴边，算了，等丧礼完再说！ 看着穆南乔的车子远去，云婉兮把保温杯放回保温袋里，在灵堂前的空地上走了几圈后，坐在椅子上听着旁边灵堂的喧嚣直到夜深，万籁俱寂。 云婉兮续上三炷香，站在灵堂正中央看着父亲的遗照，直到泪眼模糊。 伤心，痛苦，愤怒，疲惫跟着泪水涌出，几乎要将她淹没，让她窒息。 “爸，您会怪我没见上你最后一面吗？” “我远嫁鹿城，您始终没反对也没赞成，是早就料到了会如此吗？” 脑海里浮现的是父亲往日的音容笑貌：“喜欢就嫁，我大姑娘开心就好！” 巨大的遗憾夹杂着莫大的痛苦重重压下来，云婉兮几乎喘不过气。 唐尧没来之前，她以为自己还有爱人可依靠可分担，没想到，最爱的人上赶着在她最悲痛的时候捅上一刀。 全身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血淋淋的刀口流走，云婉兮身体麻木如被定住的幽魂立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指尖凉麻，双腿刺痛。 她缓缓伸手扶住供桌，喃喃地问：“爸，以后我该怎么办？” “请问，是云小姐吗？” 来自人间的声音，把云婉兮飘走的魂拉回。 她擦掉脸上的泪水转身，眼神淡淡看着站在门外的人，某外卖的黄马甲很是亮眼。 飘着纸钱香蜡味的黑白灵堂，立在供桌前的女子面色跟灵堂的白布一样惨白，大半夜来这里就够瘆人了，咋一看到这一幕外卖小哥被吓得后退几步，眼神飘忽不知道落在哪里才好。 云婉兮莫名被逗乐了，温和地开口：“我是！” “有一位周先生给您点了外卖！” 第4章 灵堂外卖 外卖小哥说着开始报菜名：“沙参玉竹鸽子汤，羊肉黄芪汤，欢喜汤，双鞭汤……” 云婉兮越听脸越黑，这些汤统统都是滋阴补肾壮阳的，这特么的就是明晃晃的骚扰啊！ 不愧是三变态之一，脑子里就不会装正经的东西！ 看着外卖小哥抽搐的嘴角，看来他也懂这些汤的功效…… 两道了然的目光对上，反正都挺社死的！ 终于念完了，外卖小哥露出标准微笑，嘴角僵硬。 “周先生打赏了五百块，您给了好评他还会追加五百，看在只有我跑了一趟的份上，您发发好心给个好评？” “我可以给你好评，还能再给你五百小费！” 外卖小哥的眼睛倏地一亮，特别上道地谄笑：“小姐请吩咐！” “这汤……”云婉兮指着他刚刚摆在桌子上的袋子：“你全部送到保安室，就说是某一位姓周的好心先生送的，让他们补补身体！” “就这？” 这么简单？ 您不是耍我玩儿吧？ 外卖小哥满脸不信！ 云婉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递过去：“本来也是要给你的，这是最大的！出门后，万事顺利！” 本地的风俗，不是来吊唁和帮忙的人进了灵堂都要主家送一个红包压压霉气。 外卖小哥明白自己这是遇到和善人家了，双手接过红包，真诚地道谢。 然后，把刚刚摆出来的盒子放回外卖箱子：“我马上送过去！” 又试探地问：“您能再给个好评吗？” 云婉兮伸手，外卖小哥立即把手机递上。 页面上就是预防作假的刷脸好评，云婉兮按照指示给了好评！ 外卖小哥拿回手机看了一眼，激动地一边道谢一边抱起箱子几乎是蹦跳着离开。 云婉兮看着外卖小哥的背影，一股凉意从背脊慢慢窜起。 剧情里，此刻周然已经跟云婉兮滚到一起。 而现在，她在这里，周然送一堆汤来，直白地坦露对她的势在必得！ 按照剧情里变态的尿性，她的反抗在他的眼里，估计是享用猎物之前的逗弄，是助兴…… 被变态盯上的感觉，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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