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已经没有刚才在手术室里的那种悲坳了。 说到底她和贺老爷子的感情并不深。 只是那一刻死亡离她太近,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渐渐失去呼吸,生命一点点地消逝,她却无能为力。 生前拥有的再多又如何?终了也不过一捧黄土。 想着想着入了神,全然没注意到倚在换衣间门口的男人,她摘下镯子重新放回盒子里,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蹲的时间太久,腿有点麻。 正要扶着柜子站起来,就被人抱起来。 她本能地缠上他的脖子。 刚洗完澡的贺庭舟仿佛沾了几分地气,不再是那个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晶莹的水珠沿着英俊的轮廓缓慢流下,领口处露出的锁骨和胸膛上都沾染着水珠,半干的额发下垂,黑眸就像被水洗过般灼眼。 整个人禁欲又蛊人。 他轻轻把温欲晚放在床上,用手轻柔地按摩她的小腿肚,专注的样子没有一丝邪念。 “我去拿保鲜膜给你把脚踝包起来,然后你再去洗澡。” 温欲晚被他的温柔体贴搞得有些手足无措,手指抠着床单,闷声道,“知道了,谢谢你。” 贺庭舟被她客气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挠了挠她的脚心,“谢什么,笨蛋。” 温欲晚小脸憋得有点红,缓过来劲的小腿踢了他一下,“好了,不用摁了。” 贺庭舟收回手,起身往楼下去。 回来的时候拿着保鲜膜和胶带,先把这些放在一边,又把医生开好的药拿过来,轻轻取掉她脚踝上缠着的纱布。 那块皮肉经过处理后好多了,看着没白天那么吓人了。 “疼的话给我说。” 他用棉签蘸着药膏动作轻柔的擦拭在她伤口上,不时用嘴巴吹一吹,像是在缓解她的疼痛。 其实已经没有早上那么疼了,顶多是碰到比较严重的地方会有些刺痛,但都在温欲晚的承受范围以内。 倒是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那块还未长出新肉的肌肤上时,有种说不出的痒。 皮肤痒,心尖更痒。 等他处理完,裹上新的纱布,再缠了层保鲜膜,确保绝对不会有水渗进去后,他才抬起头。 “我一会把拟定好的投资合同发到你微信里,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贺庭舟站起身,手背蹭了蹭她的脸蛋,“还有点事要处理,你洗完澡早点睡。” 温欲晚看他拿着手机出去,呆愣了一会,拍了拍脸颊,一头钻进浴室里。 睡觉前,她简单的看了眼合同。 条款挺多,专业名词也多,她基本都看不懂,但她相信贺庭舟,就决定用这份合同。 她设置好明早的闹钟,又看了眼卧室门,抿了抿唇,最后沉沉睡去。 …… 她知道贺庭舟不想让她掺和葬礼的事,所以她只能先发制人。 特意定了早上六点的闹钟,就是害怕贺庭舟丢下她走了。 夺命的闹钟声吵得温欲晚眉头紧蹙,闭着眼睛摸索着去关,身后的人比她胳膊长,先关掉了闹钟。 随后那条胳膊就搭在她腰间,重得要命。 她哼唧着推搡他。 “别闹。”男人清晨的声音带着浓烈的倦意,又低又哑。 不知道贺庭舟昨天忙到几点,反正温欲晚睡觉的时候已经三点了,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狠狠地拍了把他的肩膀。 “你今天去不去山庄?” 贺庭舟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下巴搁在她颈窝上,嗓音沉闷,“起这么早,就是为了这事?” 平稳的呼吸喷洒在她光滑的脖颈上,惹得她有点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搞得紧张。 她睡觉比较沉,和贺庭舟同床共枕的情况本来就少,仅有的几次,贺庭舟都睡得晚起得早,两人是第一次同一时间醒来。 她不知道之前睡着了贺庭舟是不是也是这样抱着她。 “我说了,这件事我要参与。”温欲晚是难得的坚定。 贺庭舟缓缓睁开眼睛,刚睡醒的男人慵懒散漫,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她那张坚定的小脸上,忍不住掐了一下。 “贺家的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温欲晚梗着脖子,不服气的说,“我是爷爷的孙媳妇,这件事我就必须要参与,我可不想让别人说闲话。” “上娱乐新闻的时候就不害怕别人说闲话了?”贺庭舟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定定的望着她。
第32章 好陌生 不愧是老奸巨猾的狗男人,能迅速地从她的一句话里找出漏洞。 温欲晚是惯会颠倒黑白的,她理直气壮地反驳,“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再说了你和苏宛白也没少上娱乐新闻。” “咱们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贺庭舟眉心紧蹙,扳正她的身子,四目相对,他问道,“这和苏宛白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落在温欲晚耳朵里颇有点袒护的意思。 然而对于贺庭舟来说,苏宛白只是一个合作伙伴,是他商业棋盘中的棋子,他是有点不明白温欲晚怎么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在他心里,温欲晚是心尖上的人,而苏宛白什么都不是。 “你们…”温欲晚本来还想质问点什么,看他好像一脸不悦的样子,后半段话硬生生咽回去了,挣脱开他的桎梏,“没什么。” 贺庭舟察觉到她情绪不对,看着她,无奈地叹息一声,“你想参与就参与吧。” 温欲晚却在这声无奈的妥协中领悟到了另一层意思。 刚提过苏宛白,他就妥协了,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再联想到贺老爷子说的话,她更加笃定那句所谓的喜欢她,都是贺庭舟瞎说的。 人家在意的是清纯公主苏宛白,就算贺老爷子生命垂危,也要顺路送人家回家。 真够情真意切的。 越想越不舒服,她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两下嘴巴。 女人心海底针,贺庭舟哪能想到短短几分钟时间,温欲晚就在心里排出一部感人涕下的狗血偶像剧。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从床上坐起来,“宋靖选了日子,三日后爷爷下葬,明天晚上贺家的其他旁支都会去山庄守夜,你要是想去,我就接你过去。” “我爸妈那边需要通知吗?”聊起正事温欲晚自然而然的转移了注意力。 “自然,明日我会登门拜访。”贺庭舟早上还要开会,他是不打算去山庄的,起身往换衣间走,“我今天不会去山庄的,你再多睡会吧。” 温欲晚朝着里面喊道,“工作室的事我想等葬礼完成以后再说,今天我也闲着,我爸妈那边我去通知吧。” 贺庭舟在里面应了一声。 温欲晚心里有底了,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困意再度席卷而来,又缩回了被子里。 等贺庭舟换好衣服出来时,温欲晚已经睡着了。 他看着她娇憨的睡颜,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俯下身,轻吻了她光洁的额头。 害怕洗漱的声音会吵醒她,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去了客房。 …… 温欲晚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 收拾好后让陈姐给她换了药,出门坐上车直奔温氏集团。 贺老爷子去世的消息被贺家有意封锁了,京城里现在没几个人知道,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龙头人物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病逝了。 温欲晚没有特殊情况是不想回老宅的。 她懒得看温瑞恒和文月华在她面前演戏,尤其是在和温瑞恒摊牌以后,她更是没心情去应付他们。 所以这件事转达给温砚卿是最简单有效的。 她有直通顶楼的电梯卡,刷卡上楼,一气呵成。 走到温砚卿办公室门口,打开门,一只脚刚跨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人,一个不知名物体就从她耳边飞过去。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在她背后的墙壁上炸开。 也恰好掩盖了温欲晚开门的声音。 坐在老板椅上的温砚卿面前站着人,他没看到走进来的温欲晚,怒不可遏的声音响彻整间办公室。 “哪只手摸得人家?” 背对着温欲晚的男人吓得瑟瑟发抖,双腿控制不住的哆嗦,“温总…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犯了!” 温砚卿一记刀子眼,望着眼前脑满肠肥的男人,语气逐渐缓和下来,手指弯曲叩了叩桌子。 “我问你,哪只手?” 男人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随即放下来,又举起左手,脸色阵阵发白,“温总…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就是两只手都摸了。”温砚卿促狭的桃花眼眯起来,阴戾危险,露出一丝冷笑,“把手放桌子上。” 男人一脑门的冷汗,几乎都要被吓得尿裤子了,说话时带着哭腔,“温总是我鬼迷心窍,我不是人,我以后绝不会再犯,求您饶了我吧。” “相同的话,别让我重复第二遍。”温砚卿下了最后通牒。 男人颤抖着手,好几次都差点腿软跪在地上,又强撑着站稳,肥腻腻的两只手放在桌子上,干裂的嘴唇抖得厉害,不住地哀求着。 “温总…求您手下留情,今年的工资我都不要了,求您别……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站在侧面的温欲晚终于看清了桌上的场景。 冰冷尖锐的蝴蝶刀直接贯穿了男人的手背,将他的手牢牢钉在桌子上,黏腻的鲜血顺着乌木色的办公桌蔓延开来。 木质的桌子好像有生命一般,血液竟然一点点地渗透进去。 温欲晚满脸的惊愕,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温砚卿。 冰冷桀骜的目光,看着哀嚎的男人,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哥……”她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 温砚卿偏移身子往后看去,这才看到了满脸惊恐的温欲晚,脸上的阴鹜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晚晚…你,你怎么突然来了?” 眼前的一幕给了温欲晚太大的震撼,她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来。 温砚卿生怕把她吓坏了,赶紧摁下内线,让助理把人带走,顺便把办公室处理干净。 等温欲晚被他摁坐在沙发上时,她才逐渐回过神来。 望着眼前的温砚卿,她忽然觉得好陌生,一如她当年看到温瑞恒和楚秘书滚床单时一样。 那种感觉如跗骨之蛆,一点点地啃噬着她皮肉。 温砚卿也很头疼,让秘书给她倒了杯水,揉了揉眉心,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酝酿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怎么突然来了?”
第33章 职场骚扰 那只被蝴蝶刀扎穿的手掌仿佛还在温欲晚眼前。 虽然秘书出去的时候点了檀香,但她总觉得空气里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她更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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