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选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说,实在让她很难不胡思乱想。 可贺庭舟和她说过的话,又很巧妙地和贺奕安讲的故事有重合的地方。 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贺奕安的话大概是真假参半。 想得入神,贺庭舟忽然抓住她的手,潜意识下,她本能的抗拒。 “怎么了?”她挣扎的厉害,贺庭舟牢牢地攥着她,微微蹙眉。 温欲晚很识大体,通常这种场合是不会随便冲他使小性子的,除非是什么事影响到了她。 “要去守夜了吗?”她停止了挣扎,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 “大哥他们先去,我们回房间整理一下,到点了周叔会来叫我们的。”贺庭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眉心闪动,牵着她的手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这座山庄算得上是私人庭院了,占地面积大得惊人,房间数量数不胜数。 周叔给他们安排的是最安静风景最好的地方,房间干净整洁,窗户推开便是青山绿水。 回到房间温欲晚先把带来的衣物都挂在衣柜里,想趁着这个空隙先去洗个澡,还没走到浴室门口,肚子竟然咕噜噜地叫起来。 肠胃疯狂蠕动着,声音大到就像她的大肠杆菌在里面开会似的。 尴尬的她想原地消失。 贺庭舟却不以为意,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明治,“陈姐做的,吃吧。” 不愧是老狐狸,未雨绸缪的能力真是令她惊叹。 她饿得都有点发慌,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腿蜷缩起来,下巴抵在膝盖上,专心致志地啃着手里的三明治。 贺庭舟趁着她吃东西的功夫,把她准备好的洗漱用品放在洗手间里。 出来后,半跪在她面前,捏住她脚脖子,把她弯曲的腿拉直,让她的脚踩在自己膝盖上,低着头动作轻缓地解开纱布。 伤口已经结痂了,他伸手摸了摸,“长得差不多了,不用再包纱布了,痒得话忍一忍,别用手抠。” 她垂眸看着贺庭舟,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害怕她会贪恋这份好,害怕会变得依赖他,更害怕她所谓的真心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 刚进屋里的时候有股潮味,温欲晚打开的阳台门还没关。 晚风吹进来,混合着草木的清香,掀起贺庭舟额前的碎发,他蓦地抬眸,视线交汇,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她捏紧指尖,轻声问,“贺庭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人笑了一声,给她的小脚穿好拖鞋,仰视着她说,“因为你是贺太太。” “那如果贺太太不是……” “只会是你。” 他抢先一步回答了她的问题,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缠绵。 既然都鼓足勇气问出来了,她索性就问个清楚。 她不想再猜来猜去了。 “所以,你喜欢我吗?”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椅子的边缘,骨节泛着灰白色,清澈的眸子亮闪闪的,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 “我……”后面的话就在他嘴边,可他的耳朵里被各种声音所占据,哭喊声燃烧声,烧焦的味道紧紧缠绕着他,让他说不出话,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贺庭舟?” 温欲晚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他的回答,那颗炽热的心一点点地冷下去,眼里的光逐渐变暗,直至消失不见。 她看他一直不说话,真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不想回答就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说完她站起身,侧身躲开半跪在地上的男人,走进浴室。 等她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她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也快到他们守夜的时间了,收敛起那些多愁善感,加快速度吹头发。 一个人待在房间闷得慌,她想出去走走,也好整理一下心情。 顺着林间小道一路往前走,风吹树叶的哗哗声掩盖了她的脚步声,却难掩说话声。 不远处的长椅上似乎坐了两个人,灯光昏暗她认不出来,不自觉地放缓脚步。 “二嫂,我看啊,贺庭舟是板上钉钉的董事长了,你可得让小五收敛点,别自毁前程。”
第44章 弱点 另外一个女人叹息一声,“我来之前就和他耳提面命过了,这小子还是不长记性,这下好了,枪打出头鸟,以后更得如履薄冰了。” 温欲晚侧身往阴影里站,借着长椅旁边的小灯,隐约分辨出是三房的人。 先前说话的短发女人小五的小姑,后一个是他妈。 短发女人拍拍她肩膀宽慰道,“没事的,小五毕竟是有能力的,贺庭舟想处置也总得看在您的面子上不是吗?当年他也算是喝你的奶水长大的。” 小五妈紧张地四下环视,压低了嗓音说,“这事就别说了,老爷子生前三令五申过,那件事不能提,万一被谁听见了,就麻烦了。” “害,老爷子都死了,他说的话还算个屁啊。”短发女人不屑地撇撇嘴,“我今天看着贺云廷那副嘴脸都觉得恶心,当年要不是他死活要去追求什么艺术,嫌咱们的产业铜臭味太重了,不肯接手,那位大嫂怎么可能会一把年纪了还要生孩子。” “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男人生孩子,最后落得个那样的下场,想想都挺悲哀的,要是贺云廷接手,咱们多少都能分杯羹,换成贺庭舟,以后咱们二房三房还存不存在都难说喽。” “是啊,世事难料,贺庭舟连自己亲生爸妈都能下手,咱们算什么啊。”小五妈也跟着感慨,“行了别聊了,越说越瘆人了,先回去吧。” 看着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温欲晚从树底下走出来,柔和的光线落在她脸上,映照出她惨白的面孔。 对亲生爸妈下手是什么意思? 不能提的事究竟是什么? 寂静的空间里,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吓得她浑身一颤,看着上面的备注,她的手都在抖。 “周叔说你不在房间里,去哪了?”贺庭舟沉稳的声音传来,还能听见他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在到处找她。 “我出来随便走走,一会就到祠堂了。” 她加快脚步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贺庭舟就在门口等着她,看到她过来,小脸上没什么血色,他走上前紧张地问,“哪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温欲晚扯了扯唇,“没有,可能走得有点快了。” 牵起她的手,也是一片冰凉,贺庭舟两只手包裹着她的小手,轻轻地揉搓着,把热量传递给她,“外面有点凉,去祠堂里面吧。” 修得古风古色的祠堂分里外两个屋,贺云廷一家还没出来,贺庭舟和温欲晚在外屋坐着等待。 佣人上了热茶,温欲晚心里乱糟糟的,端起茶杯都顾不上烫就往下喝。 结果舌尖被烫到麻木,手一抖,茶水洒了一地,手背上也被烫红了一小块。 贺庭舟赶紧叫佣人去拿烫伤膏和冰镇的水,站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紧皱着眉头,“疼不疼?”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去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手背,她猛地一下把手抽回来,疏离地说,“还好,水温没那么高。” 看她对自己的抵触,贺庭舟微怔了一下,执着地拉回她的手,“晚晚,你在生我的气?”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示弱,温欲晚隐约还听出了卑微的情绪。 “我为什么要生气?”她故意反问。 “因为我没回答你的那个问题。”他俯下身凝视着她,“你再给我点时间行吗?” 温欲晚明亮的眸子震惊地看着他,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她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祠堂? 她怎么感觉贺庭舟被夺舍了? “我没放在心上,我们的婚姻一开始也不是冲着感情去的,我能理解你。”她表现得格外宽容大度,唇角弯了弯。 果然一年时间还是太短了,是他太心急了,等这件事处理完,他还是要去一趟新西兰。 这病治不好,温欲晚早晚会跟别人跑了。 他不想解释太多,嘴巴上说不出爱,用行动表现就行。 等佣人拿来东西,贺庭舟熟练地处理着,水温的确不高,却还是起了两个小水泡,抹了药膏,温欲晚除了感觉皮肤有点烧,也不怎么疼。 贺云廷一家出来,温欲晚和贺庭舟往里面走。 “庭舟,你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贺云廷意味深长地看着贺庭舟,转身往祠堂后面走。 “你在这等我会。”贺庭舟安顿好温欲晚,跟着贺云廷出去。 温欲晚经历了这一天的事,她不会再乖乖等着了,等贺庭舟走出去了,她蹑手蹑脚地跟上去,两人就在后门外站定。 她弯下腰躲在墙壁后面竖起耳朵听。 “爷爷的遗嘱在哪?”贺云廷语气不善地问。 “大哥很喜欢明知故问?”贺庭舟嗤笑道。 看着他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贺云廷急火攻心,这两天他派人找到了给老爷子立遗嘱的律师,但那个律师死活不肯吐口,非说遗嘱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时间没到,他也无权拿出来。 结果之后就有人告诉他,那个律师前一天去过贺氏集团,因此他断定是贺庭舟抢先了。 “楚叔是公证人,你别想着篡改遗嘱。”贺云廷咬牙切齿地说。 “大哥,事到如今你还是这么单纯。”贺庭舟单手插兜站在原地,扬唇懒懒道,“是人就会有弱点,你以为楚牧会为了一个死掉的人坚守原则吗?” “贺庭舟!”贺云廷往里屋的方向看了一眼,晦涩不明地说,“你的弱点呢?是不是温欲晚?” 他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大哥要是敢,大可以试试,等到了那一天,你自然会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弱点,不过……” “或许在你知道结果以前,你的宝贝儿子就先一步没命了。” “你敢动奕安!”贺云廷下垂的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大哥应该最了解我了,我没有什么不敢的。”他往前走了一步,弯下腰在他耳边低语,“不然,咱们怎么会没了父母呢?” 贺云廷感觉后背上爬了条冰冷的毒蛇,正吐着红信子,紧盯着他。 只要他稍不留神,就会被一击毙命。
第45章 堂前尽孝 贺庭舟从后院出来时,温欲晚正站在里屋门口。 “进去吧。” 他推开雕花木门,咯吱一声,屋内摆放着三层牌位,老爷子的黑白照屹立在最下面一层的中间,前面摆着香炉鼎。 久经风雨的祠堂似乎从未破败。 延绵一代又一代,不断地翻新修缮。 借用这种方式维系家族亲情,流传至今只余仪式,其中有几分真情便不得而知了。 贺庭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放在遗照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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