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余光扫到自己的画板,上面画纸已经不见。 她这三天画了好几张,总有是没有自由的人,总归是要找点事情来做,但每一次,都没有能够留存下来,他容不下顾平生的画像。 温知夏知道这一点,但还是会画。 “身体不舒服?”她像是没有什么精神。 温知夏将画笔放下,站起身,泠然启唇,她说:“水土不服。” 徐其琛微顿,半晌后说道:“让医生来看看吧。” 温知夏眸色未变:“我不需要看医生,倘若徐先生肯放我自由,我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庄园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徐其琛说道,“不用每天闷在这里。” 温知夏闻言轻笑一声,微微侧过头来:“任何地方?” 徐其琛:“是。” 温知夏:“可我不能同外界联系,走到哪里都需要有人跟着,你不如直接给我戴上脚铐手铐。” “我记得,顾平生也曾软禁过你。”他在说,为什么两个人做了同样的事情,他在她的眼中就是那么的不可饶恕。 顾平生…… 温知夏闭了闭眼睛:“你大可以当成,因为我爱他。” 她轻飘飘的,轻描淡写的,用一个“爱”字,将他与顾平生区分开。 徐其琛呼吸微顿,垂下眼眸:“我陪你下去走走。” 温知夏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我困了。” 真困假困都有待考证,但她不想要同他单独相处却是再真实不过。 当徐汇找过来的时候,徐其琛正在做玫瑰糕。 这是温知夏擅长做的糕点,他吃过,为了缓解两个人之间如今的冷凝,徐其琛试图主动示好。 “家主忽然回到柏(林)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没成想,是准备洗手做汤羹,真是好雅兴。”徐汇看着他摘掉围裙递给佣人时,像是半真半假的促狭打趣。 徐其琛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堂哥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 徐汇眼眸在周遭打量了一圈,“兄弟之间往来,一定需要什么事情?听说你最近的身体不好,这营养品不错,让人给你带了一份过来尝尝。” 徐汇身后的助理将东西拿过来。 徐其琛轻瞥了一眼:“多谢堂哥的好意。” “说起来,我还未曾好好的参观过家主的这座庄园,不如……带我参观一二?”徐汇说道。 “晋茂,你带堂哥到处转转。”徐其琛轻瞥了一眼晋茂的方向,说道。 晋茂:“是。” 徐汇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温知夏昨天看到视频中有做陶罐的,便多看上了两眼,今日徐其琛就请来了做陶瓷的师傅。 徐其琛将做好的玫瑰糕端过来,想要让她吃完再继续,却看到她正在精心雕刻打磨的陶瓷不是什么瓦罐,而是一个泥人。 “夫人与先生感情真好,第一个成品就能捏成这样。”做陶瓷的老师傅是华人,听到佣人喊温知夏夫人,所以在温知夏凭借记忆就能捏出一个半成品的小人的时候,先入为主的想法让他下意识的就认为她捏的人是徐其琛。 可温知夏知道不是,徐其琛也清楚,她捏的人是谁。 他毁了她的画,她就捏泥人,她心心念念里都是另一个男人。 “先吃点东西,待会儿再继续。”徐其琛垂下眼眸,说道。 陶艺师傅“嗬嗬”的笑了两声,但温知夏却始终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只是认真的完善着快要成品的泥人,精雕细琢,万分仔细。 她身上的裙子被泥土沾染,她也浑然不觉。 她宁愿对着一个没有任何灵魂的泥人,都不愿意同他多说两句话,徐其琛捏紧了手指。 陶艺师傅慢慢的也看出来了这两人之间的诡异氛围,“先生夫人,我想起来自己还有点事情,要不然今天就……先到这里?” 徐其琛轻声“嗯”了一声,让人送他离开。 “小夏待会儿再做,先去洗洗手。”徐其琛说道。 但温知夏还是忽视了他。 直到徐其琛抬手拿走了她手中的泥人,温知夏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给我。” 徐其琛:“你已经做了一下午,该休息休息了,先吃点东西。” 温知夏站起身,因为低血糖,忽然起身的时候眼前眩晕了一下,徐其琛伸出手想要扶她,手中的泥人“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当温知夏眼前的眩晕感过去,看着地上摔成了两半的泥人。 “抱歉,我只是想要扶你……” 徐其琛试图解释,但温知夏只是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后,弯腰将泥人给捡了起来。 徐其琛抿了一下唇,握住她的手腕,“我并非有意。” “有意无意,最后你都不会让我把它留下不是吗?”温知夏寡淡的说道。 就像他不会让她留下那些画,又怎么会让她留下这个,不过是早几分钟和晚几分钟的区别。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徒劳的事情?”徐其琛说道,“你每时每刻在我身边想着他,不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放弃?小夏,你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他倘若是能放手,三年前就放手了。 他这一生所执着的东西不多,可一旦有了执念,便怎么都不会想要放弃。 话不相投,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温知夏走出房间,连看都未曾看上他做了一下午的玫瑰糕。 徐其琛看着她的背影,蓦然抬起头将桌上的糕点扫落,盘子碎裂,玫瑰糕散落一地。 徐虞姿来的时候与正要离开的徐汇打了一个照面,徐虞姿狐疑的看了一眼徐汇,并没有多说什么。 徐汇上车后,一通跨洋电话打去了四方城:“……地点就在这座庄园,不过……我并未看到你口中的那个女人……” 顾平生眸色深深,“他不会将人放到视野之外。” 毕竟,这样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 挂断电话后,顾平生便让周安北准备飞机,周安北顿了顿:“顾总,您的腿还是恢复期,从四方城到柏(林)这期间万一出现什么岔子,可怎么……” 顾平生黑渗渗的眸子锐利且森冷,“去办。” 周安北无法,只能看向温了川,温了川沉了沉以后,说道:“姐夫,周秘书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会把我姐接回来,你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 可无论他们说什么,顾平生只说了一句,他说:“她是我的妻子。” 既是他的妻子,便是应该由他接她回家。 没有人比他更有这个资格。 而徐虞姿在走入城堡之后,看到径直略过她的温知夏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果然是在这里。” 温知夏已经从她的身边走过,在听到她的话后,脚步微顿的朝她轻瞥了一眼,“虞夫人既然不想要在这里见到我,不如劝劝他放我离开。” 她巴不得从这里离开。 但徐虞姿却觉得她这话同炫耀无异:“你既然已经选择跟顾平生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缠着其琛不放?温知夏你没有点羞耻心?” 温知夏淡淡的轻笑,在要开口的时候,徐其琛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先是瞥了一眼温知夏,随后将视线落在徐虞姿的身上,“小姨你怎么来了?” 自从几天前徐其琛提起自己过世的父母,徐虞姿在回去后接连做了两天噩梦,所以现在的脸色还有些蜡黄,“我听说你又把这个女人接到了身边,连上京和四方城的事情都不打算管了?”
第264章 :痴缠而痛苦 徐其琛面容沉静的走下来,看着温知夏走去的方向,慢慢的收回视线:“小姨既然对小夏心中不满,日后……不如减少相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要把她留下来?你难道忘记你们已经离婚了,而且她的心里始终装着……你这是要赶我?”徐虞姿的话在说到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顿了几秒钟后,这才意识到徐其琛这话语里的是什么意思。 “小姨幼年抚养我长大辛苦,我亦希望小姨能安享晚年,上京的这处房产是父亲生前放到母亲名下的,依山傍水,听闻母亲还曾经去过一段时间,我已经让人收拾了出来方便小姨居住。”徐其琛淡声说道。 徐虞姿的眼神僵住:“……你……” 徐其琛:“小姨养大我的情分,我终生难忘,日后即使我常年定居柏(林),也会时刻惦念着你。” 徐虞姿看着他沉静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要不然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对自己不似从前的亲近,反而多了几分的冰冷? 是因为……她反对他再同温知夏纠缠在一起?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冷凝,但徐其琛却并没有要打破这份冷凝的意思,等他先且处理完同温知夏的事情,再去解决当年父母亡故的之事。 “晋茂,送小姨回去。”徐其琛说道。 在晋茂走过来的时候,被徐虞姿直接掠过,她走到徐其琛的跟前,“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小姨,是你的长辈,我辛辛苦苦的把你养大,看着你登上家主之位,如今你要为了温知夏那个女人同我反目吗?” 徐其琛眸色深深,“若非是顾念昔日抚养的情分,你可知……” 在知晓事情真伪的那一刻,他便会要她偿命。 徐其琛未说完后面的话,而是眯起了眼眸,里面透着不见亮色的光。 这么多年来,徐虞姿从未见过同自己这般说话态度如此强硬冰冷的徐其琛,愣了半晌的时间。 “还愣着干什么?”徐其琛瞥向徐虞姿,面色不善的说道。 晋茂弯腰,对着徐虞姿做出“请”的姿势,“虞夫人。” 在徐虞姿走后,徐其琛坐在沙发上,看着目光沉静的看着窗外。 温知夏此刻正正站在一棵银杏树下,身后站了两个时刻紧跟的佣人,这个时节的银杏树尚未到最佳的观赏季节,树叶深绿显的有些普通,没有秋季时夺目。 “再等几个月,到了秋季,银杏变成金黄,你可以来这边看书作画。”脚步声传来,徐其琛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温知夏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银杏树是第四纪冰川运动后遗留下来的最古老的裸子植物,它的寿命,甚至可以活上十几二十几个世纪,静静的伫立着看着这世事的斗转星移和无尽变迁。所以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情。” 落叶在素白的指尖轻轻的转动,她清艳安静的眉眼恍然间似乎就温柔了岁月。 徐其琛生性薄凉,鲜少会对男女情爱有什么触动,但却始终想要守护住同她在一起的时间,他看着她,有些苍白的手指就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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