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经常见面,关系极好。 姚主任面色平淡的摇头,“没有,可能……死在外边了吧。” “唉!”肖院士不由得叹息,“这脾气和你真像。” 姚主任嗤笑,“我可没他那么大的气性。” 十年前,姚主任父子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执,俩人吵得直接翻了脸。 次日,年满十九岁的男孩子,直接离家出走了。 自此再也没有回来,更没有只言片语。 当年姚主任夫妻俩也报了警,可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姚太太心内怨恨丈夫,却也知道她不能走。 一旦连自己都离开了他,他势必会垮掉。 父子吵架,本就是寻常,终究是俩人的脾性太相,对错各半。 只是自那之后,夫妻俩就分房睡了,平时虽然也会交流,终究回不到从前。 或许,这也是为何姚主任早生华发的原因。 心里压着这么一桩事,一般人很难放松下来。 再加上这份工作本就不容易,可以理解。 “我……”姚主任想多说几句苛责的话,到底是堵在喉咙里。 说再多,归根结底还是报复在了自己身上。 “我都不敢想。”他双唇颤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有时候希望得到他的消息,哪怕是死亡的消息,总好过这么无望的等待。” 养了他十九年,姚主任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可谓是付出了全部的心血。 就因为一次父子之间的争吵,他居然彻底消失,丝毫不顾念哪怕一丝的父子之情。 夫人说儿子像他,姚主任不敢苟同。 他和老父亲的关系也不好,从小到大也经常因为一些事动辄吵架。 可哪怕吵的再激烈,逢年过节还是会尽量回去探望他们的,即便是一言不发。 “老肖!”姚主任摸了把脸,“我算是明白了,子女真的会遗传父母的脾性,像我这种人,就不应该生孩子。” “年轻人,难免气盛。”肖院士宽慰道。 “普通家庭,从小我们俩也不会惯着他,该训斥的时候训斥,该教育的时候教育,却到底是继承了我骨子里的那点执拗。他是在惩罚我,用我对他二十年的感情来挖我的血肉,我们夫妻俩对他来说,连个普通人都不如,才能让他说走就走,且一走就是十年,杳无音讯。” 肖院士敛眉道:“当初你们为何吵架?” “一点小事,滚雪球一样越吵越大。” ** 聂扶摇和几位长辈来到凉城大学,准备看看有没有好苗子。 这也是一所一流大学,其中最具盛名的专业方向是环境和生态,可能也和当地的气候与环境有关。 其中理化方面也是人才辈出。 凉城大学虽说是一流大学,可学校的教学楼或者其他的设施比起京城的大学逊色太多。 聂扶摇随着众人在学校里游览,不难看出这里的窘境。 地处偏远,师生流失都比较严重,这些年科研能力也不断下降。 百年名校,国家一流大学,甚至还不如一线城市的普本。 不过,走在学校中,看到来往的学生们,脸上的笑容却很有感染力。 “这边经费情况如何?”聂扶摇问身边的陪同人员。 对方道:“今年的经费不算多,大概只有帝大的六分之一,清北的十分之一。” 他没有给一个准确的数字,可能也觉得心酸。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凉城大学这几年的招生情况很不乐观,很多学生宁肯去普通大学,也不会选择这边。 太远,太荒凉。 学校方面也做出了不少的努力,可仍旧有优秀教师不断流失的现象。 当然,这些都可以理解。 科研,也需要一个好的环境和土壤嘛。 聂扶摇点点头,“我们计划在这边停留一周,不如我给物理系代代课吧。” “小聂这是想上课了?”旁边一位院士打趣道:“正好,我那边事情了了,也来陪陪你。” 当天下午,聂扶摇来到了大三物理系。 她刚出现,就引起不少学生们的惊呼。 “聂……聂教授?” “什么教授,是聂院士。” “聂院士怎么来我们这里了?” 她走上讲台,双臂承载桌上,笑道:“今天给你们上节大课。” 不少学生开始在手机上呼朋引伴,前后很短的时间,教室里座无虚席,外边甚至都围满了学生。 这里边有些是专门来看热闹的,其他系的有不少。 “不是本系的就别占位置了,给本系的学生让一下。”她取出随身携带的资料,环视一圈。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很快就安静下来。 “来之前,我得知凉城大学被称为没落的一流学府,如今看到你们,发现那些言论有些偏颇了,你们的精神面貌很好,这也证明了凉城大学的教育氛围是值得肯定的。” “聂教授,您来这里是看卫星升空的吗?”前边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同学笑嘻嘻的问道。 “是!”她含笑点头,“你们都看了吗?” “离着稍微有点远,而且还是大半夜,我们上午有大课,没去成。” “网上会有视频,可以找来看看。”她打开投影仪,“毕竟是世界上第一颗量子卫星,而且它真的很漂亮。” 聂扶摇说罢,找出接下来要讲解的资料,“今天,咱们就讲讲这颗量子卫星。” 初春的天儿暖融融的,聂扶摇穿着一袭浅灰色的针织连衣裙,外边套着一件白色外套,看上去优雅而知性。 她的讲解深入浅出,教室里的落笔声沙沙作响,大半的同学都听的认真。 然后,还真就被聂扶摇发现了一个好苗子。
第263章 白盏 “聂教授。” 聂扶摇见到这个很有精气神的小伙子,今年十七岁,已经大三了。 之前学校里给他保研,他拒绝了,说是想自己考考看。 小伙子名叫白盏,凉城本地人。 当年是本省的理科高考状元,帝大和清北当初都给他打电话,被这小子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也很有趣,他家离着凉城大学很近,父母就在大学外边开了一家水果店。 可以说是有才又任性了。 “明年要不要考我的研究生?”聂扶摇自从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学生提出邀请。 去年她找了两个博士生。 天赋,也是分级别的。 聂扶摇在凉城大学这两三日,发现了这个倍有活力,且对她的课程能轻松掌握并且能发散思维的少年,可谓是“一见钟情”。 白盏似乎并不意外,却依旧觉得很高兴。 “聂教授,我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要不然我早就答应学校保研了。” 她不由的笑了,“那好,我在清北等你。” 聂扶摇有预感,这个孩子未来的成就,是她都无法企及的。 前提是他能沉下心来做研究。 并非她可以夸大,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引领科技进步的。 而大部分人,生来就是体验人生疾苦的。 凉城大学,终究还是多多少少,耽误了这个孩子。 这不奇怪,千里马常有,伯乐却不多。 而且,除非你真的有力压同龄人的能力,否则依旧会被资历阻挡。 她算不得伯乐,说得再直白点,整个人终究是有点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因此一些规则无法约束她。 作为“旁观者”,反而能更理智的看待这个世界的人或者是规则。 “平时私下里有什么爱好吗?” 白盏笑道:“我爱好很多,喜欢篮球足球,也会钢琴吉他几种乐器,平时还会去其他的系蹭蹭课,反正我是觉得物理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东西了。” 别人需要埋头苦读才能掌握的东西,他几乎看一遍就能明白个大概,两三遍就可以融会贯通。 小学的时候,别的同学还在努力的背着九九乘法表,他已经开始接触微积分了。 手工课,别的同学在家长的帮助下,要么是纸扎灯笼,要么是香薰蜡烛精油肥皂,他却跑到附近工地,独自完成了塔吊的微缩模型。 白盏聪慧,却不会浪费这份聪慧。 初中时,他想参加高考,老师和父母知道他聪慧,也想着让他去试试,结果一举拿下本省的理科状元。 当时全国各大顶尖名校都疯了似的想把他挖走。 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凉城大学。 毕竟那时候他还小呢,自觉离不开爹妈,更不想在那么小的年纪就去到千里之外的地方。 现在不同了,他很快就要成年了。 “只要你沉下心,我会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你,说句真心话,我非常期待你的未来。” 聂扶摇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是一块尚未被完全打磨好的璞玉,未来会散发出如何璀璨的光芒,她似乎有了预估。 ** 停留一周后,众人返回京城。 回到聂家,周嫂正在厨房里剁肉馅。 “……摇摇回来了。”看到聂扶摇,周嫂忙不迭的迎上前,“出差累不累,赶紧去休息,晚上咱们吃火锅。” 聂扶摇抱了抱周嫂,“您忙着,我去睡会儿。” “唉,快去快去,瞧瞧这累的,黑眼眶都出来了。”周嫂可是心疼坏了。 走上楼梯,聂扶摇回头看着周嫂,“周嫂,晚上在做点蔬菜丸子吧,突然很想吃这口,我想吃刚出锅的。” 周嫂点头,这个并不难,“给你做,快去睡吧。” “麻烦您了。” 翁婿俩知道聂扶摇今天回来。 巧的是俩人的车几乎同时抵达家中。 俩人对视一眼,前后脚进屋,一眼看到聂扶摇捧着一只碗,正盘膝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嘴里还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回来了。”她呲哈着热气,回头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周嫂做的蔬菜丸子,刚出锅的,外酥里嫩,趁热吃点吧。” 聂凌川走上前坐下,“出差还顺利?” “嗯,我还发现了一个可造之材。” “能被你说是可造之材,应该是极有天赋了。”这点封战还是知道的。 聂扶摇点头,“天赋在我之上,现在有些言之过早,不过我已经期待他的未来了。” 聂凌川挑眉,颇有些吃惊。 她的夸赞,居然如此之高。 不多时,周嫂将火锅准备好,三人上了桌。 吃火锅,聂扶摇喜欢宽粉,爽滑劲道,因此周嫂准备了很多。 牛羊肉是新鲜的,切的很薄,在热汤中轻轻一涮就可以入口,鲜嫩多汁。 在乍暖还寒的春天里,一家人凑在一起吃顿火锅,想来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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