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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晏昇脚步一顿，奇怪地看着佣人。 “积食？在外面又吃什么垃圾食品……算了，那你直接上菜吧，我等会就下来。” 白天确定好要和马氏合作之后王张两人就一直不消停，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虽然陆晏昇知道他们不敢上他面前闹，但今天处理公务实在太多了，他现在没心情去管苏黎。 只是在吃饭的时候他愈发奇怪，匆匆扒了两口就摸上二楼找人了。 陆晏昇站在苏黎门口，听不到里头半点动静。他把手按在门把，很容易就开了门。 陆晏昇眉头轻挑。 这小丫头怎么现在这么没防备心了？ 苏黎的房间相当整洁，中央的大床挂着层层纱帘，此时都被勾了起来，这使得陆晏昇能够直接看到躺在床上的人。 苏黎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张漂亮的小脸蛋紧紧皱着。陆晏昇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发现苏黎鼻尖眼尾都还在泛红，似乎才哭过没多久。 这是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 陆晏昇有些疑惑。 看来欺负得挺惨，惨到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窗外的灯光照到桌前，显眼的药膏大剌剌地立在了那里。 房间里的羊毛毯铺的很厚，陆晏昇踩不出一点声音。即便如此，他还是放轻了脚步。 陆晏昇拿起来看了又看，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他扭头看了眼大床，见人还在熟睡，他也没心思再停留在这了。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苏黎没有安排的计划，一大早就来到陆晏臣的房间了。 陆晏昇熬了个大夜，想起来喝杯咖啡，一开门就瞧到对面房间里的苏黎了。 他倚在门边，在苏黎尽心尽力地帮陆晏臣活动着手脚，不禁嘲道：“这些对他的苏醒是没有作用的，这点你知道吧？” 苏黎表情不变，手上依然保持着那些动作。 “我不想他醒来之后连路都走不稳。” 昨晚苏黎仔细想过，要她主动问陆二少要钱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成了苏家的弃子，如今唯二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这个男人，并且尽早发展自己的事业。只有这样，爷爷奶奶往后才不会因为断了治疗费而睡走廊。 照顾这个人是她的分内之事，不过在昨天之后，她心里生了点不该有的希冀——她希望这个人能够苏醒过来，她希望能有人帮她遮风挡雨。 尽管苏黎知道这个希望有多么渺茫，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放弃的机会了。 “你居然还想着他会醒过来？！”陆晏昇脸上闪过惊讶。 他从苏黎的表情里看不出来一丝作秀的成分，可她的急迫与渴望又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苏黎现在变得这么急切或许和苏家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陆晏昇又想到昨晚苏黎哭红的鼻子。 有没有可能，那件事情也是和苏家有关的呢？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苏家又对这只小白兔做了什么？ 光是想很难得到答案，陆晏昇打算回去后让人查一查。 “他毕竟是我名义上的老公，我当然希望他醒过来。”苏黎温声回应，看床上男人的眼神里夹杂着陆晏昇看不懂的东西，“你是他的弟弟，你难道不这么想吗？” 陆晏昇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冷意。 “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对于他来说，不醒来可能更好。” 之前派人去查那次事故的原因还没得到结果，要是陆晏臣这个时候醒来，外头的人收到风声不知道又会怎么整他。 陆晏昇现在还没完全在陆氏站稳脚跟，得让陆晏臣再等等……等他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两人一言一语地谈论着，似乎都完全忘记了医生曾经下过的难以苏醒的结论。 在照顾陆晏臣这件事上，苏黎和陆晏昇达成了高度统一，以至于老夫人看到他们能这么平和地聊天时，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门口的陆晏昇首先发现了老夫人。 “老夫人。”他冷下表情，朝正走来的老夫人点点头。 虽然陆晏昇变脸很快，但老夫人的笑意还是没有收敛半分。她走到房门时，苏黎刚好放下了陆晏臣的手臂。 她带着浅笑看向老人，“奶奶，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第54章 退路 “来看看你们。”老夫人坐到苏黎身边，她亲切地拉过苏黎的手，“好孩子，最近怎么样？在陆家还习惯吗？晏臣没有欺负你吧？” 她们身后的陆晏昇闻之嗤笑，“你们慢慢叙旧，我不奉陪了。” 老夫人在这里，他不好多说些什么。讲太多容易被看出破绽，他现在还不是该掉马甲的时候。 陆晏昇目光有意无意扫过苏黎，里头满满的警告意味。 苏黎微笑着摇头，“最近都很好，在这儿住得也很习惯……晏臣他，挺好的，没有欺负我。” 老夫人笑而不语。 虽然她不住在这里，但家里一直有让人好好照看苏黎，自然也就知道苏黎对待昏迷的陆晏昇如何。 她所听到的苏黎，在照顾陆晏臣这件事情上可谓尽心尽力。 一开始她还以为苏黎住进陆家会有什么企图，但到现在为止，所有疑惑都在每日的消息中打消了。 苏黎确实是个好孩子。 老夫人又想到跟着送来的关于苏家的事情，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你住的舒服就好，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就算我不在，能帮的话晏臣也是会帮你的。” “我知道的，老夫人。”苏黎乖巧示好。 “你对晏昇的好我都看在心里。”老夫人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卡，“不过我们暂时没法给你一个名分，也不能让你就这么吊在陆家。这个给你，里面存了点钱，虽然不多，但急用的时候可以用来应应急。密码是你的生日。” 苏黎看那塞进自己手里的银行卡，没多想就还了回去。 “我不能收，老夫人，这太……” 上次她就拒绝过一次，再做一次并不是什么难事。即使这次爷爷奶奶的医药费都成问题，可苏黎还是不想求助陆家。 她私底下算过，靠比赛赢来的奖金是远远不够的，要是再在课外接几个外包，然后和医生谈谈先交一部分……这种程度的话她还能支撑得了。 “傻丫头，你得对自己好点。”老夫人压住了苏黎的手腕，不让她再往前移半分，“奶奶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可奶奶在商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知道善良是最不能当饭吃的东西。” 老夫人的话说到了苏黎的心坎里，苏黎想说什么，一开口就是哽咽。 她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老夫人劝道：“再说了，让你收这钱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你一定要对我们家晏昇好——” “我会的，奶奶。”苏黎的心声冲口而出，“奶奶对我这么照顾，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晏昇。” 老夫人看着真诚的苏黎，眼中泛起点点泪光。 “嗯，那这钱你就拿着吧，也是给自己一条退路。” 老夫人深知苏黎的倔强，也知道苏家是个什么秉性。她担心这丫头就算在外面被欺负了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完全不懂得求助别人。 既然苏黎不懂得照顾自己，那么她就好好教教苏黎。 这笔钱不仅是让苏黎给自己留退路，也包含了老夫人对苏黎的愧疚。 自己大孙子的情况她不是不知道，苏黎年纪轻轻就来陆家照顾他，没名没份也就算了，总不能连点青春损失费都没有。 这些钱是对苏黎的补偿，也是老夫人的态度。 苏黎聪慧，自然也明白这些弯弯绕绕。 尽管她实在不想承了陆家的情，可老夫人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要是乖乖拿了也确实能让自己压力减少，于是苏黎也收下这份礼了。 “好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就先做事吧，我得去找晏臣聊聊。”老夫人轻捏起袖角压在眼尾，擦干了眼中的泪水，很快就打起精神来了。 苏黎目送老夫人离开，手中握着的银行卡变得越来越烫，像是要把她的手烧出个洞一般。 “对，那个方案我昨晚看过了，就那么做吧……按刚刚说的那样修改。” 陆晏昇的视线黏在屏幕上，电话里传来的恭敬声音被敲门声打断。 “等下。”陆晏昇捂住话筒，朝门口喊了声：“谁？” “是我，奶奶，现在方便进来吗？” 陆晏昇鲜见地沉默了下，在老夫人再次追问后应允了。 老夫人一进来，就看到陆晏昇在忙着办公，像是没有空理她的样子，忽然就觉得这次或许来得不是时候。 “嗯，没什么事就先这样了。好，我知道了，下周再说吧。” 陆晏昇很快挂了电话，他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老夫人，无动于衷。 “不知道老夫人找我有什么事情？”他盯着屏幕，颇为无礼地问。 老夫人对他这个态度见怪不怪，暗自叹了口气，说：“最近我听说公司不大太平，有没有哪里需要我出面的？” 听到这话，陆晏昇只觉得一阵好笑。 “公司里什么时候太平过了？只不过以前有大哥在，后来老夫人你也出面压着，那些人手才不敢伸这么长而已。” 陆氏也是有过一段井井有条的时间的。 但随着某些因素，暗处忽然长出了不少蛀虫。那时候陆氏正好处于上升期，陆晏昇也没有空去管，只想着等到稳定下来再收拾那些人。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他还没等到稳定下来，先等来了一个为他策划的意外。 在那个意外之后，他更加没有资格出面处理这些事情了。 所以即使后面老夫人坐在那把椅子上，底下的虫蚁还是在不断繁殖，甚至有了比之前更快的趋势。 老夫人年事已高，陆晏昇也不奢望她能够把那些人连根拔起。好在他后来终于有机会再次坐上那把椅子，虽然是以陆晏臣的身份，但起码有机会再继续查之前没查完的事情了。 这话落到老夫人耳里，还以为陆晏昇是在说她不作为。 老夫人轻叹道：“晏臣，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管，只是我实在有心无力。” 当初她也没想过退下来后还能再回到那个位置。 陆晏昇似乎才反应过来老夫人误解了，他无心解释，只说：“奶奶，我没有怪过你。大哥的事情谁也不希望的……”
第55章 小动作 老夫人抬眸看他。 书房的灯光向来昏暗，陆晏昇有个坏习惯，办公时只开办公桌边的灯。昨晚拉起的厚窗帘还没拉开，因此陆晏昇并不能完全看清老夫人的表情。 只是，他似乎看到老夫人松了口气。 “是吗？如果这是真话，那就好了。” 陆晏昇抿了抿唇。“我是真的觉得，那个时候能够稳住局势，你已经做的很棒了，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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