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欢和凌亦在路口分开,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她走得很慢,克制自己不去回头看。除了她爸和她哥,凌亦是第三个亲口祝福她的异性。从小到大,因为过分出众的外貌,她习惯了别人在她身上打转的目光与惊羡的眼神,收过无数的情书。 凌亦似乎是坚持最久的那一个。她怕自己破防,于是更紧地捂住心脏。 “你就是易欢?” 易欢寻声看去,小区门口的烧烤摊旁坐着位翘着腿,扎着双马尾,画着烟熏妆的女孩,刚刚就是她在说话。 “我们认识?”她向来对与她无关的人和事都不太关心。 “说说话就认识了,坐。”施潇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我叫施潇。” 易欢没坐,只问她:“有什么事吗?”看她这超短裙酒吧风打扮不太像顺水的学生,那不是顺水的学生,她多半是不认识,只是眼前这女孩有点眼熟是怎么回事。 她没坐,施潇没强求,“认识凌亦?” 见她提凌亦,她心里清楚了些,是为凌亦来的,也渐渐对施潇有了更清晰的印象,是在学校门口等凌亦的那个女生。 “他是我同学。” “仅此而已?”施潇不相信,继续问道。 “仅此而已。” 听她这回答,施潇突然笑了。回答这么果断,一听就是不走心的。 施潇上前两步,逼近易欢,“我来是想告诉你,离凌亦远一点。他是我的。” 她来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易欢知难而退,别去打凌亦的主意。 易欢没退,反问她:“凌亦自己知道吗?” “他不需要知道。” “你不该来找我。”易欢告诉她,“我说的很清楚,他是我同学仅此而已。” “你发誓!如果骗我,你就——考不上大学!”施潇借此要她发毒誓,有了保证在手上,她才会相信那么一点。 易欢十分不认同她这种说法,“我为什么要发誓,你爱信不信。” “再者说,你喜欢他,你想追他,那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在这里盯着我不放。”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她给施潇留下最后一句话,便进了小区。 回到家,殷红梅正在厨房忙活着,听见门响,叫道:“欢欢!” 易欢答应着,“妈,我回来了。” 殷红梅放下手中的菜叶,跑出来关心道:“今儿怎么这么迟,老师拖堂了?” “嗯。” 殷红梅见她脸色浮白,提不起精神。苦口婆心道:“老师多留你们一会,是想让你们多想一点知识,别那么闷闷不乐的。” “我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她没留神,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殷红梅立马追问:“那是什么原因?” 她现在可是重要时刻,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易欢始终不说,殷红梅就一个个猜,越猜越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易欢摇了摇头。 殷红梅着急道:“你这孩子,快说什么原因,别让我着急!” 在她的不断逼问下,易欢才终于将疑问问出口,“妈,我就是不明白,怎么一有点什么事,女生总喜欢找女生麻烦呢?”难道凌亦就是香饽饽吗? ----
第25章 chapter25 市图书馆三楼窗明几净, 易欢总爱在午后去图书馆,阳光似为她镀着一层金光,而她在这片金光里, 走向一排排书架。 她总是在文学作品与人物传记两排书架前打转,书架上的书七七八八, 她都翻了个遍。每逢新书上架, 她也总是第一位借阅人。 刚把旧书还回去, 就看到书架上多了个新面孔,易欢按住书角, 将它抽出来。 “哟,易欢, 这么巧。”凌亦神出鬼没在她身后, 打着招呼。 易欢看过去,他背着黑色双肩包, 看着像是来写作业的,只是这两天似乎巧得过分。 “我昨天和你说过我会来这。”她的记性一向很好。 凌亦顺嘴答道:“可是你没说下午来啊。”害他足足等她一上午。 易欢看他一眼, 平静回着:“你也没问。” 她不再理他,走到先前占的书桌旁。凌亦自动黏上来,坐在她对面, 书包一放,拿出试卷和笔, “你也来写作业啊。” “显而易见。”这不是都看见了么,还问。 “那我们做个伴。” 易欢没说话,心里却在想:这人怎么总说废话,不对, 应该是怎么总先斩后奏。 她不再理凌亦, 专心做着试卷。 过了一会, 易欢不胜其扰,“凌亦,你再看我我就要收钱了。” “多少钱一分钟?”没事,他有的是钱。 见这招不奏效,易欢略一思索,干脆收拾起东西要走。 凌亦不急不忙问:“换个桌子啊,那我也换。” 易欢抽空回他:“我回家。” 凌亦假装收拾的手顿住,连忙道:“我不看了还不行吗?” 他怎么总是落于下风,每每都被牵制。 “真的?”易欢并不相信他。 “真的。”凌亦打着包票,“我要是说话不算数,你就回家。” 明明是她先占的地方,她凭什么回家。差点被他绕过去。 两人相安无事,各自专注做自己的事好几个小时。 “凌亦。” 凌亦的唇角微微翘起,抬起头时却很平。这可是她先主动招惹的。 “你手机可以帮我定下时吗,我的被我妈收了。”易欢无奈笑了笑。殷红梅平时对她很严厉,尤其临近高考,她所有的电子产品都被收了。 “可以啊。”求之不得,凌亦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问她,“定几小时?” “半小时,我睡一下。”昨晚睡得有点晚,这会犯困得很。 半小时?“不够吧。”凌亦暗暗提议。 “够了。”易欢坚持。 凌亦最终还是听她的,将手机翻转,屏幕对准她,“喏,你看看。” “不看了。”易欢说着,头已经低下去,打了个哈气,侧卧着,沉沉闭上双眼。 凌亦动作放轻,随着她的动作,与她同一个方向侧卧着。 少女睫羽纤长,如颤动的蝶翼微微振翅。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能安安心心仔细端详她,不用再提心吊胆。 —— 殷红梅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易木阳,“阳阳,我——你婶婶。” “我知道是你,婶婶,怎么了?”他虽这样问,但也知道多半是为易欢的事。 “没打扰你吧?” “没有,婶婶你快说,别让我着急。” 殷红梅这才将来由告知,“欢欢有些不对劲。” “怎么说?”易木阳听着面色凝重起来。 殷红梅将事情经过完整说一遍,“就说了些奇怪的话,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你知道的,这孩子性子冷,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但也不会无端去挑事。我怕是有人欺负她,她都不晓得怎么保护自己。” “我这想了又想,昨晚也没睡好,好不容易熬到早上,给他们班主任打了个电话了解情况。” “怎么说?”易木阳立马着急问。 “说没跟什么女孩子起冲突,我又问男孩子呢,他们班主任跟我说不可能,不过后来又不确定,说她最近跟一个男孩关系还挺好的。这一听,我就担心了啊,这节骨眼可不能谈恋爱!” “可她们班主任跟我说不是那关系,说我多虑了。他们俩就是互相帮助学习。阳阳啊,婶婶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事啊?要是你都不知道,那就肯定是有问题的!”光是想想殷红梅就觉得愁得慌。 易木阳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婶婶,你别急。这事我知道,他俩就是前后座的,欢欢吧,数学差,那男孩帮她补数学。相应的欢欢帮着补补语文什么的。” 前后座,听易木阳这么一说,殷红梅想起来了,“是叫凌亦是吧?” 易木阳还挺诧异,“婶婶,你知道?” “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那孩子数学是真强。听你这么说,婶婶就放心了。”殷红梅了了一桩心事,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挂断电话,那头的易木阳就不是很乐意了,凌亦这小子可以啊,都得到家长的认可了。 易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总感觉这一觉睡得好长。 “几点了?”尾音带着没睡醒独特的沙哑问埋头写作业的凌亦。 凌亦闻言,看了眼手机,“五点。” 五点?下午五点?易欢迅速看向窗外,天阴沉下来,阳光没了踪迹。 她有些生气,“你怎么没叫我?”说是半小时怎么就变三小时了。 凌亦装愣,“你不是让我给你定时,我定了啊。” 易欢刚睡醒,用了一会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是她疏忽了。她站起身一边醒神一边收书包。 “喏。”轻飘飘的纸落在她这一侧,“数学试卷我写完了,给你拿回去看。”怕这句话有歧义,他加上一句,“当然可不是让你抄的。” 易欢看了看试卷,再看看凌亦,忍住没拿,干巴巴道:“可语文和英语——” “没事,之后也一样。”凌亦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提前打断她下一句话,“千万别说谢谢。”他听她说得够多了。 凌亦不让说,那她就不说了。 “你怎么还跟着我?”从图书馆出来,到坐公交,再到下了车,凌亦一直跟着她。 易欢记得他是要往西去的。 “我散步。”同样的套路,他百试不爽。 鬼扯,易欢不信。 “你要跟我进去吗?”她指了指自己住的小区,开玩笑似的问他。 “好啊。”凌亦在心里乐不可支。 易欢戳穿他,“散步要散到小区里?” 凌亦继续圆谎,“多走走嘛,正好这小区我没来过。” 易欢突然止步,叫他:“凌亦。” 又来了,他怎么总觉得易欢一叫他名字,就是要跟他讲大道理呢。可他还是认命应着。 “欢欢?”殷红梅晚于他们几步,从旁边巷口出来,手里拎着菜,一看就是刚去过超市。 易欢看到她,“妈。” 凌亦乖巧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你好。”她的眼光在他们俩身上流连会,“你们一起回来的?” “嗯,去图书馆碰到的。” 凌亦还没开口,易欢已经答了。倒是实诚得紧。 他只好跟着点点头。 殷红梅只随口问一句,他俩在一起学习她放心。 “凌亦啊,阿姨还没谢谢你,谢谢你教易欢数学。” “没事,同学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凌亦谦虚说着。 殷红梅热情道:“前头就是阿姨家,要不要上去玩一会?” 凌亦看了看易欢,她脸上除了恬静外,没有多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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