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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刚刚出去了，不过很快就回来，我带你们先去办公室吧。” 她率先向前走了几步，注意到我们没跟上，连忙转头看过来，发现小同正扶着我，一点一点向前慢慢走着。 这才注意到我的腿上还打着石膏。 连忙来到我身边，扶着我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带着路。 女孩看着瘦弱，但力气一点都不小，应该是从小干活干惯的。 我找着机会与她闲聊。 “我叫文舒，你叫什么呢？” “我叫钱小金，文老师，你叫我小金就行。” “文老师？”我听见这个称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钱小金见我表情不对，突然有些紧张。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啊，不是。”我忙安慰她。 “只是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一时有些不习惯。文老师……文，这样叫也挺好的。” 我笑着点点头。 既然要躲开他们，自然要换个名字，姓文倒也不错。 “我还要谢谢你，文这个字我很喜欢。” 钱小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谢自己？ 但是她没有多说什么，只当老师是有自己的想法，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一路上和钱小金闲聊，我知道这个学校一共有35名女学生。 其中年纪最小的只有5岁，年纪最大的已经18岁了。 因为愿意来的老师很少，所以只分为两个班，很多课程都是大家一起上的。 钱小金今年13岁了，还在小班读书，明年就可以去大班了。 到了大班就可以学习技术，到时候就能够出去赚钱贴补家用了。 因此，当她听说我是来教刺绣的老师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恨不得马上把我带到教室，给其他同学见见。 我很少跟这样年纪大的孩子交流，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和钱小金这样懂事。 但不得不说，通过这样的沟通，我对陈俐为什么要创办这样的女校，有了更多的理解。 她们都是好孩子，不应该就这样被世俗推涌着，无知地走向命运的终点。 陈俐只是给了这些女孩儿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陈俐的办公室就在教室的旁边。 一共两个班级，一个办公室，构成了这所女校。 钱小金给我搬来了椅子，又端上了水，让我和小同在这里稍稍等一会儿。 然后飞快地跑出去，说要帮我们去找校长。 我本想拦住她，左右我也没事干，稍稍等一会儿也没什么的。 可钱小金跑得太快了，我只看见她飞扬的发梢，眨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跑出门了。 没多久，我就看见她跟在陈俐身后回来了。
第53章 见陈俐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陈俐手上还提着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菜篮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吃力，小同忙上前接过，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她这才空出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向我解释道：“学校有在校吃饭的孩子，园子里那点菜不太够，所以就需要每日再买点。” “学校还包饭吗？”小同问。 她闻言笑了笑，还没说话，钱小金就替她回答了。 “不包的，但是陈校长看我们总吃不饱，所以就自己补贴我们了。” “你们这么多人，都补贴吗？”小同惊讶道。 这哪里是教书啊，这分明是做慈善吧。 “左右我孤家寡人的，钱留着也用不完，还不如拿出来帮助一些需要的学生，她们能来我这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陈俐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又叫来一个学生，让她跟着钱小金一起把这些菜送到食堂。 等到学生们都走远了，她才转向我，“怎么不在医院多休息一段时间，你这腿……” “我的腿已经没什么事了，医生说只要好好养着，慢慢就会好了。” 这不算是说谎，我的腿最大的问题就是骨头断了，眼下除了好好养着，也没有什么别的有效的方法。 况且在医院多呆一天，就多花一天的钱，总这么麻烦陈俐，我心里也不太舒服，不如早一点出来，能早一点报答她。 陈俐是个多聪明的人，虽然我没有明说，但是她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没必要如此，我既然决定帮你，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么多的。” 我只是抿着唇看向她。 事到如今，我已经出院了，再说这些也没意思，当务之急是安排好我和小同的住所。 陈俐本来提议让我和小同住到她的家里去，平时她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学校，很少回去，干脆就把房间让给我们，这样住着也算自在。 我和小同赶忙拒绝。 哪有让主人出去住，客人却占了房子的道理。 “既然我是来工作的，不如就让我和小同住在学校吧，平时也能帮你多照看着学生，你身体不好，正好多回家休息，也能少来学校两趟。” “我请你来是教本事的，怎么好麻烦你帮我看着学校，再说了学校环境不好，你这腿……” 陈俐皱眉，觉得这个提议不太合适，我忙继续劝说道：“就是我的腿现在这幅模样，住在学校才最好，平时上课也能少走几步路，上完了就可以回去休息。” 我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陈俐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但还是嘱咐了厨房，给我每天多煮一个鸡蛋补一补。 厨房的做饭的阿姨，名叫徐红，是个外地来宋城定居的寡妇，陈俐看她没地方落脚，怪可怜的，就请到学校给孩子们做饭了。 因此徐红十分感激徐红，听见她说要多多照顾我，更是上来打听我的口味和喜好，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在学校呆了三天的日子，比我过去过的几十年还要快活。 上午，我跟着孩子们一起学知识，下午我便去大班教那些年纪大一点的学生刺绣。 刺绣是个细致的活，不但眼神要准，手也得灵巧。 才上了几天课，我就注意到班里大多数的学生，并不适合这门手艺。 他们大多数是劳苦出生，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手上都是各种死皮和茧子，不但会刮坏布料，相对来说也不太能控制好力度，差了一分巧劲。 可是看着她们满是希望的眼睛，我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只能嘱咐她们回到家里，多用温水泡泡手，尽量保持手的柔软度。 又过了几天，陈俐找到我，我们在办公室闲聊。 “我本来以为你还要适应一段时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已经融入学生们了，我看了你教她们绣的东西，已经像模像样了，她们都和我说，觉得文老师教得很有意思。” “是孩子们都很认真。”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几日我主要是向她们讲解了针法。 为了让她们更好理解，配着教了几个简单的图样，连入门都还算不上。 “不用谦虚，你做的已经很好了。”陈俐叹道：“很多老师，来我这里教了两天，就告诉我她交不了，然后直接离开了。” “我看得出来，你是有认真地在教她们，所以她们也才会这么喜欢你·。” “陈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于是抬头看向陈俐，开口道：“其实这几天下来，我觉得我教的这些东西，对她们大部分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作用，她们大概没办法靠这个养活自己。” “我知道。”陈俐在我话音落下的那一秒，立刻答道。 “我在邀请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还请我来？”我不解。 “文舒。”陈俐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怎么措辞，我没有催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等待她的话。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道：“我只是想给她们一个接触这些东西的机会。” “我知道他们大多数人从小就干苦力，力气大，能吃苦，耐力好，干什么都十分迅速，反倒是这种精细的活不知道怎么干了。” “但这不代表她们，就从此失去了学习这项技艺的权利。大班关于技术的课程，一直是看自愿的，但是你的课，她们每次都来，这就代表着她们是希望学习刺绣的。或许最后她们大多数人，并不能靠这个养活自己，但是他们至少能够在学自己喜欢的技术时，获得内心的满足感。” “既然这样，那么我请你来，这个决定并没有错，而且你也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我这才发现，之前是我想偏了。 我过于注重结果，只想着这件事最后有没有用，对自己有没有帮助。 从而忽视了过程。 有价值的不只是结果。 不断进步的过程也同样重要。 见我明白了，陈俐没有多说什么，让我平常心，就像之前那样继续教大家。 不过她这次来倒是有件别的事情。 “我过几日需要出差一下，学校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想来想去，只好麻烦你了。”
第54章 美兰请求 陈俐将学校托付给我后，第二天就出差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但给我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如果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可以用打这个号码，到时候会有人来帮忙解决。 学校大多时候都是安静的。 大概知道自己学习的机会难得，所以学生们都非常的认真，无论上什么课程都是全神贯注，尤其是小同，恨不得把老师说的每一句话都背下来，日日夜夜复习着。 看到大家这样努力，我也不愿意拖后腿，学习也更加用心了。 这天夜里我正在看书，却看见几个本来早该回家的女生支支吾吾挡在我的门口，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却一个都不敢上前。 我虽然也是他们的老师，但是来学校的时间还是太短了，相比起陈俐和负责做饭的徐红，学生们对我还是有一点点的距离感，因此大多数的时候，他们都是不会来找我的，宁可去求助徐红或者其他的老师。 因此看到她们的时候，我有些意外，招招手让她们先进来。 “你们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吗？” 这几个女孩我看着有些眼生，应该是小班的学生，其中个子最矮的女生，我倒是有点印象，名字叫美兰，经常跟在钱小金的身边，见到我的时候，也会对我说一声老师好。 说到这里，我在几个人中找了一圈，没有看见钱小金。 说起来，我好像好几天没有看见她了。 学校的女孩们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在帮忙养家了，有时候家里有活，也会请假几天不来学校，等到把事情做完了再回来。 假条一般都是直接给校长的，因此我虽然好奇钱小金为什么没来，但也没觉得奇怪，只当她是请假回家了，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几个女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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