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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欣告诉他说，“棉花糖也好吃，我爸以前经常给我买，我小时候可喜欢吃糖了，后来掉了颗牙，我妈非说是糖给吃坏的，就再也不许我吃糖了，哪能啊，不过几颗糖而已。” 谢琰问她，“不许你吃，你就再也不吃了，是这样吗？” “也不是，小时候正是喜欢吃糖的年纪，有人管着，没得吃，后来长大了，想吃的时候也没人管了，却没那么想吃了，糖嘛，又不是饭，非吃不可。” 谢琰见她一副馋样，忍俊不禁道，“那你还吃这么凶？” “那天看你吃糖，我就馋了。如果小时候就能碰见你这么个糖搭子，该有多好。” 就这么一个闷热的地方，一个站着，一个毫无顾忌地蹲着，一口一口地吃掉手里的糖。 谢琰这辈子都没一次性吃过这么多糖，甜，腻，空气里都散发着这种味道。 “谢琰，你站过来一点，那地方晒。”真是傻子，不知道往阴凉的地方挪窝。看来周知景说的不无道理，这少爷就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一新型物种，没有一点生活常识。 谢琰仿佛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背部一片滚烫，他想了想，蹲下身来。 谭欣身前少了一堵墙，强烈的光线扫进来，有些刺目，她赶紧低了低头。 “要不谢琰你还是站着吧，还能替我遮遮光。” “我脑子又没病？”谢琰说这话，眼皮都不带抬的，阳光在他眼睑处留下大片阴影，谭欣眯着眼睛看他，不禁感叹，“谢琰，你平时用什么护肤品，皮肤怎么这么好？”离这么紧，又是在死亡光线下，居然看不见一丝毛孔。 “天生的。” “了不得，天生丽质，不是我这种凡人能比拟的。” 谢琰突然看向她，认真道，“你这样挺好的，我特庆幸你没长那么好看，你再漂亮一点，说不定我会忍不住喜欢你的。” “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谭欣干笑两声。 “真的，你那么好，很难不喜欢你吧。”谢琰打算实话实说，却不想，谭欣问他，“那你说说我好在哪？别人喜欢我的点又在哪里？” 谢琰轻叹了一口气，“你这人——” “算了，说不上来就说不上来吧。谢琰，有时候我忍不住想，喜欢上周知景的那些女孩是不是有眼无珠，见识浅薄，可到了夏夕这里，我又忍不住想，周知景肯定有他的好，不然夏夕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可能，感情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件事，让人没法说的明白，说的清楚。” “上次在你家，你说你喜欢漂亮的，其实我心里挺瞧不上你的，觉得特肤浅，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人都是视觉动物嘛，情有可原，但是作为朋友，有些话不中听，我还是得说，你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光喜欢人漂亮这一点，因为等你真喜欢上一个人，你会发现，外貌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一定是她身上某种东西能打动你，吸引你，你才会情不自禁地靠近她，从内心深处渴望和她在一起。” 这些话，谢琰咋一听确实有点道理，可经不住考量。喜欢，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一种感觉，说来就来，容易上头，而维持长时间的喜欢，才是她说的哪一种。 “那我问你，有时候，碰上一个人，被她打动，被她吸引，也想靠近，也渴望和她在一起，可是没机会。那该怎么办？” 谭欣终究还是纸上谈兵罢了，她又没谈过，怎么知道，但话已经说出去，总要圆回来。 “追呗。” 谢琰说，“她胆小，怕人跑了。” 谭欣想了想，“这种啊，那简单，你哄着人来追你呗，胆小的人主动起来，就没成不了的事。” 谢琰认真请教，“如果哄不到呢？” 谭欣给他支招，“接着哄呗。实在哄不到，你换个人喜欢不就得了，天下无处何芳草，何必在一颗芳草上吊死，你说呢？” 谢琰淡淡吐出几个字，“三观不正。” 谭欣无可奈何，只好说，“那你哄呗，又没人拦着你，胆小的女孩最是容易心软，哄着哄着兴许就惦记上你了。”其实想问那人是谁，想八卦又不敢八卦，问了谢琰也不会告诉她。 “不觉得，她心硬着呢。” “那顺其自然？” 谢琰沉默良久，“看吧，走一步算一步。” 这老谋深算的样子，谭欣看了，都替那女孩心惊，这分明是跃跃欲试，势在必得。 哪里是走一步算一步。 第21章 要一视同仁 月底的摸底考试，夏夕退步了十几名，被老熊喊过去谈话。 老熊也没打算刨根问底，只问她究竟有什么打算？ 夏夕从小到大都怕老师，就老熊这样不大管事大，她也怕，只是怕的没那么厉害。 那天，京市下了一场雨，降了点温度，但还是闷热。 老熊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从头到尾，没说一句重话，小姑娘平时挺乖的，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无非就是那些年轻懵懂的事，可谁的青春又没年轻张扬过？他曾经也年轻过，纵然孤僻，心里也是有暗恋的姑娘，那些没能说出口的喜欢，想想是一种缺失的遗憾美。 “马上要高考了，还是得上点心，老师记得你挺喜欢画画的，是吗？” 夏夕小声说，“嗯，挺喜欢的。” 老熊问，“以后想选这方面的专业吗？” 夏夕点了点头，说，“和家里人说好了。” 老熊喝了口热茶，想了想，有些话终于还是点破，只说，“学习压力大了，随时来找老师，嗯，学习方面的问题，你多问问谭欣，问周知景也行，那小子其实脑子挺好使的，就是不爱学，你作为同桌，多帮帮他。” 夏夕慌张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应了一声。 “行，回教室去吧。” 晚上，在饭桌上，老熊旧事重提，对象却从夏夕变成了谭欣。 和在学校不同，老熊在家里就没个老师样，很少正儿八经读书，没事就钻进书房研究他的股票，按邱萍的话来说，就是俗。 老熊问谭欣，俗吗？ 谭欣住人家里，还吃人大米，更何况老熊还是她老班，能说人家俗吗？ “不俗，哪哪都是用钱的地方。”这话真不假，自从她爸出了这档子事，她总算是知道，没钱真不行，钱能解决生活中一大部分麻烦。 比如距离，现在的日子，仿佛回到了她爸刚成立公司那回，忙的昏天黑地，一天见不着一面。那时候她还小，宋佳慧在家全职带她，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那时候的宋佳慧是真的好，把她当公主一样宠，虽然总爱管着她，但去哪都带着她。 她的每一件衣服，每一双鞋子，都是宋佳慧亲手挑选的。 后来慢慢的她长大了，被送进学校，宋佳慧对她有了期待，开始提越来越多的要求。 可能是她天资愚钝，很多事情达不到宋佳慧的预期，宋佳慧对她的不满与日俱增，而她也从一开始的一味顺从变得叛逆，学会反抗，两个人相看，彼此生厌。 “还是欣欣识理，我还真就还蛮喜欢研究这股票的，挺有意思的，平时学校里的事就够头疼了，回来了真想好好放松放松。” 老熊歪在沙发上啃苹果，邱萍见他没脱鞋子，就把腿搁置在茶几上，气咻咻地拿着拖把过去，“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瞎了眼，以前还觉得你这人挺斯文的，礼貌，又讲卫生，现在看看，简直邋遢得不像话。一天天的，成天不干正事。” “谁不干正事了，邱萍，你说说清楚，好吧？” “这家里这副德行的，除了你，还能是谁？” 这种场面，谭欣已经见怪不怪了，捧着漫画说盘腿正看得尽兴。 突然听见老熊把话头转到自己身上，“欣欣还不是捧着本漫画看，你怎么不说她？” 一说这个，邱萍就更加来气，“我们欣欣那还是累的，谁叫你平时布置那么多作业啊，每天都带回来几张卷子，有天半夜两点，我还看见她趴那桌子上写，多可怜啊，我宵夜做好端进去，她都已经爬桌上睡着了，你说说你，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老熊心虚地摸摸头，“还好吧，高三了，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又不是我一人布置的，老张，老刘，哪一个不比我下手狠，我这算什么，不拼，比不过啊。” “比比比，比你个大头鬼。”邱萍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谭欣张着耳朵听了一会，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老熊正个名，其实一般她不会弄到很晚，最迟十二点就睡了，晚睡，会影响她的心情，而且会头疼。那天其实前面是和谢琰聊天来着，聊现在这个形势，两人在一块分析如何正确引导周知景和夏夕的恋爱观，其实就她一人在那胡绉，谢琰就搁那听着，也许根本没听，就开了个扩音，静静看她表演。 最后她没声了。 谢琰甚至很礼貌地问了句，“说完了吗？” “嗯，完了。” 然后，谢琰就很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连晚安都没说一声。 以前，还挺客气的。 “邱萍阿姨，我证明啊，老熊他在我们学校，那人气可不是一般的高，和别的尖子班比起来，我们算是好的呢，也就是碰上了老熊，换其他人试试，我能脱层皮。” 邱萍直起腰，忧心忡忡地看她一眼，“你爸这段时间忙昏了头，昨天来家里，屁股都没坐热就走了，临走前没忘记交代我提醒你注意睡眠，要是经常头疼，感到心发慌，就带你去找俞医生看看，再三交代我，说别让你累着，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尽力就行，身体最重要，一切有他呢。你要是头又疼了，可千万告诉我，别憋在心里。” “邱萍阿姨，我好着呢，头也不疼，” “不疼就好，上课精神还好吧？” “也还行。” “没事就行，人啊，身体是最要紧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周六你爸来接你，我们一起吃顿饭，然后顺便去俞医生那坐坐，成吗？” 谭欣盯着漫画，尽量让自己放松一点，不想让他们担心，说，“行啊，我都好久没见俞医生了，不知道他长胖没有，以前那肚子跟皮球一样，我爸还调侃他小心得高血压。” 邱萍也笑，“你爸那嘴，也就人俞医生不跟他一般计较，那是看在小军媳妇的面子上。”说完洗澡去了。 等人一走，老熊把腿收回来，看着谭欣说，“你爸说的对，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别太紧张，就跟平时一样，真没必要有什么压力，这东西也有顺其自然，老师该教的都教了，学生该学的也都学了，不过就是巩固再巩固罢了，我给你估摸着算了一下，就按你平时的成绩上我们本市的A大没问题。” 谭欣一听，乐了，“能上，那我真是心满意足了。我爸也该上高香，带着我一块去祖坟上祭拜，给我爷我奶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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