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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玉冷眼旁观，掐着手指头帮她计数。好家伙，从进门到点餐落座，跟白雪说过话的人怕不是得占店里人数的一半，就连工作人员也有认识她的。 真能招蜂引蝶啊。 他们挑了个角落坐，其他四个人坐一个大桌，连玉和邓小米坐在隔壁面对面的双人桌。 刚坐下不久，连玉还在撕番茄酱的包装袋，一个看制服就知道是保洁员的女人来到连玉身边，十分不客气地说道：“你俩换个地方坐，把这里让给这俩人。” 连玉拧着眉头朝她身后看去，两个洋大人满脸懵懂地站在那儿。 怎么着？崇洋媚外到她身上了？连玉刚要炸刺儿，就听白雪用比磁带里还要流利的英语跟那两个外国人攀谈起来，几句话的工夫那俩人就眉开眼笑地另寻座位去了。 白雪转回头看向保洁员，语气十分不善，“搞清楚自己是谁，你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当二鬼子的！” 保洁员气得要爆炸，开口为自己辩解，“我那是……”。 白雪根本不听她说话，冷冷瞥她一眼，阴阳怪气更上一层楼，“还有事儿么？没事儿该擦窗户擦窗户，该扫地扫地去吧，站这儿等我给你嗑瓜子儿呐？” 可能是碍于场合不对，保洁员身子一拧气哄哄地走了。 徐朗终于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行啊白雪，英语说得好，损人的工夫也不差。” 白雪将肩头的长发向后甩了甩，趾高气扬到令人膜拜的地步，“还行吧，毕竟是一中有史以来第一位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校花，好歹也得有点拿得出手的本事。” 孟和笑到流眼泪也要给她比大拇指，郑琳琳更是满眼崇拜地望着白雪。 邓小米赞美白雪的英语，“比我们留学五年回来的英语老师说得还好。” 白雪侠气地朝她拱一拱手，挑起一边眉毛自谦，“过奖过奖。” 唉！难怪英雄救美的下一步往往是以身相许，连玉猜测凡是没许的估计都是因为英雄长得实在不咋地。要是英雄们都有白雪这样的皮囊，有条件的话连玉都想去变个性。 这顿饭吃得十分愉快，主要是因为白雪特别会活跃气氛。吃到后来隔壁和隔壁的隔壁都忘了吃食儿，不约而同歪起脑袋抻着脖子在那里等着捡笑。 连玉正聚精会神地听白雪讲她的外教入乡随俗的故事，一根薯条不偏不倚地砸在她脑袋上，她偏头看过去，徐朗示意她朝门口看去。 一个头戴红色头盔，穿红蓝相间工作服的男人正从摩托车上下来，身后背着一个硕大的箱子，从正门进来走向点餐台。 这工夫徐朗已经把邓小米拎过去跟孟和同坐，他则坐在连玉对面给她解惑，“肯德基的送餐服务叫宅急送，每单九块钱。” 连玉一扭头差点亲上徐朗的鼻子，不顾尴尬，她难以置信地问道：“多少？” “九块。” “你说清楚，是送一箱九块还是送一单九块？” “一单九块。” 连玉摇头不住感叹，“利木有钱人还是多啊。”眼见着配送员把两个纸袋放进箱子，她又开始双眼冒金星，“不知道他们还招人不？” “人家是全职，专门干这个的，不招兼职。” 他这样一说连玉眼里的星星更多了。人家配送员送一单就能顶他们两个人全天赚的钱，那他全天得送出去多少单？赚多少钱啊？ 眼馋，太眼馋了。 “你别光眼馋人家赚钱啊，也研究研究人家的赚钱方式。”徐朗从连玉的餐盘里拿起一根薯条蘸了点番茄酱，用三根手指夹着薯条点拨连玉。 “闹呐？”连玉一手拍胸脯，一手随便在空中划拉一下，“我现在铆足劲折腾，一天的纯收入将将巴巴够一百，这还是我姐给我让了五毛的利，不算她那五毛我一天连五十都挣不到，平分到每个人手里也就三四块钱。” “你现在让我研究全球连锁快餐店，朗哥，真的，别太瞧得起我了。” 徐朗让她这番言语逗得止不住笑，还不忘鼓励她，“一个洋快餐就把你吓住了？不能吧？你不是还曾经畅想过用奶茶统治整个利木吗？” 连玉斜着眼睛瞪了一眼旁边劲劲儿听笑话的郑琳琳一眼，搓着手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谁还没有过大言不惭的时候。” 徐朗收住笑，认真说道：“我跟你说真的呢。你可能不知道，这些配送员有时候会给顾客额外带东西。” “啥东西？” “一包烟，一瓶水，小到一盒刮胡刀片，大到一袋大米，只要顾客愿意额外付跑腿费，都好商量。” 连玉迟疑地挠着下巴，“你的意思是让我别光在送餐上下功夫，也研究研究送别的？” “对。” 连玉望着店里汹涌的人潮沉默不语，半晌才说道：“我觉得够呛。” 单从顾客群体上划分，小南风别说跟肯德基比了，相提并论对于肯德基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愿意花九块钱配送费的人可不会选择吃小南风三四块钱一份的盒饭。同样的，吃盒饭的人也必定舍不得额外花九块钱的配送费，五毛钱有的人还要犹豫再犹豫呢。 所以除了送餐费再额外收费的办法连玉觉得不太可行。小南风开业起打的就是薄利多销、丰俭由人的招牌，走的根本就不是肯德基这种高大上专门吸引有钱人消费的路子。 让习惯于吃三块钱盒饭的人偶尔吃一顿肯德基兴许没什么问题，但你要是告诉他送餐费九块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受。 谁家好人舍得花九块钱跑腿费吃一顿洋快餐啊？除了那些…… 哎？连玉大脑里灵光一闪，速度快到她没有看见刹那间的火花究竟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个机会，还是大好的机会。 她闭上双眼拧着眉头仔细回想刚才掠过脑海的火花到底是什么。配送费，九块钱，送餐费，五毛。 “九块，五毛。”连玉讷讷出声。 好半晌连玉豁然睁开双眼，她想到了，是差价，配送费之间的差价。 连玉激动地看向徐朗，“你说，如果我把配送费定在两块钱，有没有人愿意雇我的送餐员送肯德基？” 这中间可差着整整七块钱呢，连玉觉得没人跟钱有仇，能省则省应该是绝大多数人的心理。 徐朗认真考虑了一会儿，先点头后摇头，“配送费低是你的优点，但是你忘了，订餐的人都是后付费，也就是说你得先垫钱。” 连玉心里的小火苗刺啦一下瞬间熄灭。一份薯条一个汉堡她兴许垫得起，但谁会只点这么少的东西送上门啊？每单都要垫上好几十的话连玉就不用活了，担心都要担心死了。万一送到之后人家不要怎么办？半路被抢怎么办？ 担着风险垫出去好几十却只挣两块钱，不值得，太不值得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嘴上虽然说着算了，但是连玉心里一直没放下这件事，始终琢磨该怎么扩大业务范围。 其实说到底还是人少，并且都是兼职的学生，如果她手里也有全职的送餐员，那业务量肯定不止现在这点，翻番儿也不是不可能。 她一直沉迷在自己的送餐大业里，直到出租车开出去两个红绿灯她才反应过来，“哎？徐朗呢？啥时候走的？” 孟和呲笑一声，“你成天跟梦游似的，人家走之前特意跟你打招呼来着，合着你压根没听见。” 连玉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啊？还有这事儿？我真没一点印象。” “徐朗和白雪一起走的，话说他们俩是住一起吗？”郑琳琳扒着副驾驶车座问孟和。 “哎哎哎，啥叫住一起？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别诋毁我女神的形象。”孟和装得跟个卫道士似的，“人家是重组家庭，法律上讲是一家人，回同一个家不一起还非得一个骑车一个打车啊？” 他刚说到重组家庭四个字连玉就偷摸瞄了邓小米一眼，发现邓小米没有异样才开始回怼孟和，“你好像个职业抬杠的，下回村里有人下葬我帮你问问缺不缺人吧？工钱好像不低呢，还管烟管饭。” 郑琳琳接过下一棒，阴阳怪气道：“兴许一个骑车另一个就喜欢跟在车屁股后头跑呢？锻炼身体嘛。” 邓小米一联想到徐朗骑着摩托车白雪跟在屁股后头跑的场景就憋不住笑，呲呲乐出声来。连玉也跟着乐，然后是郑琳琳。 孟和无奈地扭过头哏咄她们，“你们仨能不能有点正行？人家白雪人漂亮学习还好，你们呢？” 他这么一说连玉立马来气，“她好她的呗，跟我有啥关系，再拿她比照我们小心我揍你。” 郑琳琳斜睨着孟和：“有本事你让漂亮学习又好的校花做你对象，不然我都瞧不起你。” 孟和气得鼻孔朝天，“郑琳琳你还敢跟我提搞对象，你是不是以为我忘了你跟那谁在肯德基里卿卿我我的事了？” “没证据的事儿别瞎说，你说你看见了，谁能证明？”连玉此刻又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 “就是，没人看见我搞对象，刚刚可有老多人看见你对白雪献殷勤，是不是连玉？” 连玉猛点头。 孟和让她们俩怼得彻底没话说了，下车的时候把车门摔得震天响，给人司机整老大不乐意。 郑琳琳不知死活地在后头追着孟和哔哔，“哎呦，这就恼羞成怒啦？” 孟和一个急转身，掐着郑琳琳的脸蛋往两边用力扯，“你等着的郑琳琳，我能让你好好处这个对象我跟你姓。” 他松手后郑琳琳捂着脸颊喃喃，“有点力气全使我身上了，有本事招呼白雪去啊。” 孟和头都不回就朝她竖了个中指。 “靠。”
第147章 龙王爷搬到陆地上住——离海 时间走得说快也快，一眨眼的工夫刘海生和舒敏的女儿就满月了。 孩子出生三天的时候连心和张玉霞结伴去医院给舒敏下奶，看到襁褓里的小婴儿时两人同时如获至宝，这孩子长得也太好看了。 一点都不像一般刚出生的婴儿那样皱皱巴巴，活像个刚褪了毛的大号老鼠似的。舒敏的女儿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一头小卷毛特别浓密。 等到满月时再看，孩子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特别爱笑，瞅见谁都不怕生，偶尔还会动动小手什么的，就像在跟人打招呼一样。 满月酒先后办了两场，第一场在县里的大酒楼，做东的是舒敏父母；第二场自然得在刘家所在的新仓屯，曲建英这么多年光出不进的随礼，老早就盼着往回收份子钱了，抻着脖子就等这一天。 人一多曲建英就抱着孩子来回炫耀，“瞅瞅我孙女这大眼睛，这双眼皮儿，还有这头发，全随她爸，可会长了。” 来客都是村里人，大姨大娘们直接伸手就上去摸孩子的小手小脸蛋，舒敏坐在一旁脸上写满不高兴三个字。刘海生老早就给她打过预防针，村里人活的糙，不像城里人那样精细，让她千万看见啥都别往心里去，反正就一顿饭的时间，忍一忍就过去了。 连心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拿竹签扎了两个炸肉丸子给舒敏，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千万别在意，你一生气再回奶可咋办？苦的还是孩子。” 舒敏感激地看了连心一眼，转了半个身子不去看曲建英那边，咬了口丸子在嘴里吃，“不怕你多心，我跟村里人真没办法沟通，唯一能说到一块儿去的人除了孩子爸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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