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容森微微挑了一下眉尾,景城裴家,那可是北方的一条巨龙啊。他笑着,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坐在裴世倾身边的齐家大小姐——齐思放的胞妹齐思甜。原来如此,能让眼高于顶的齐家小公主这般温柔小意的人,也的确是非人中龙凤的裴家长子莫属了。 只是看裴世倾那矜贵清冷的模样,这块大龙骨怕是不好啃。而且……他眯了眯眼睛,是自己的错觉吗?怎么老觉得那裴世倾,一直有一眼没一眼地老瞄着他身边的杨素啊? 他用余光看了看今天格外安静乖巧的人,这不像她啊,这人虽外表白莲花一样,但只要工作或利益需要,她可是能油滑地让人招架不住啊。而且来之前,俩人就事先商量好了,一定要在他的朋友面前营造出甜蜜恩爱的氛围,绝不能让人看穿而丢了他‘校草’的脸面。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人不仅没与他有任何亲密接触,反而像遇到了教导主任似的,瞧瞧那一脸的正经,和满身的怂气。干什么,想干什么啊?想让他丢脸丢到家是不是?这小妮子,是春心荡漾,想另投怀抱了吗? 美酒佳肴一一上桌,气氛也更为热络和放松了。 骆容森借着给杨素整理餐具的机会,靠得很近的低声问她:“别忘了你的身份,别给我掉链子。” 杨素笑得有些发僵地侧头对他说:“放心吧,为了我的豪华温泉之旅,我一定给你演到底。” 俩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而这一幕看在其他人眼里,却成了极为情意深浓的爱之凝视,立时就让齐思放等人笑闹着起哄不止。 骆容森很是满意,顺势就搂着杨素在她耳边亲了一下。杨素眸光一滞,但面上还是温婉柔媚的神态,完美地演绎着最佳女友的角色。 “啊……”一声低低地惊呼从齐思甜那里发出,众人转头去看,却见她略微慌乱地用餐巾,往桌上已浸红了一片酒液的米色桌布上盖,似生怕那些红酒一个堵漏不住,而流到桌边的人身上。 杨素看到齐思甜左手边有一个破碎了的红酒杯,那些红酒就是从这个碎杯子里流淌出来的,而她视线微移,就看到半截杯脚还握在裴世倾的右手里,酒液染红了他的白衬衫袖口,但他似无知无觉一般,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坐着不动。 这是……捏碎的还是扽裂的呀? 她眨了眨眼,满是好奇地抬眼去看他,却一眼就望到他也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杨素心上猛然一跳,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偏正好望进了骆容森的眼里,看着他一脸探究的模样,她烦得心里一阵哀号。这到底是谁的鸿门宴啊? 那边齐家兄妹齐上阵,给景城来的贵客又是安抚又是重新调换包厢,这么一顿饭还没开吃就来了个离席又入席。 借着酒店服务员调整的时机,骆容森拉着杨素故意在走廊一角站了站,堵着她问道:“怎么回事?你认识裴世倾吗?别跟我说不认识,就他那两眼盯着你看的霸道样,还有你这两大眼珠子往他身上划拉的饥渴样,快说,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杨素翻他白眼,笑不是好笑地低声道:“什么事是见不得人的?你先把标准给我说说。” 骆容森呵呵一笑,伸手往她身后的墙上一撑,很是帅气地摆了个‘霸道总裁壁咚小白花’的姿势,故意低头凑到她耳边,极为暧昧道:“就是你一直都很想对我做的那种事……” 杨素被他的气息吹得直缩脖子,没好气地往他腰上狠掐了一把,痛得骆容森差点蹦起来。偏偏齐思放和裴世倾从走廊另一端走了过来,痛得脸都变形了的骆容森只得咬着牙,在齐思放出声喊他之时,一把搂住杨素来了个以炫耀甜蜜为表相,实则是为了快速调整面部表情,顺便恶搞一下怀里这个辣手摧花之人。 齐思放走到近前,笑得了然道:“这么难分难舍,离扯证不远了吧?” 骆容森揽着杨素只笑不语,视线一转,故意志得意满地看着已重新换了干净衣服的人,果然见他从眼神到脸上的神情,都可以说是冰封千里了。 裴世倾,那么骄傲的人,会无缘无故在意一个陌生人?骗鬼呢。 他慢悠悠道:“我们家比较传统,如果不能先生个儿子,结婚这事就要另说了。” 杨素僵着脸看他,很是后悔没把他这话录下来去放给主任夫妇听,不然定是能欣赏一出‘鬼哭狼嚎’之精彩曲目。 齐思放愣了愣,失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家有这种规矩啊?” 骆容森轻叹:“一直都有,只是不怎么对外说。没办法,老一辈的陋习,劝也没用。” 杨素抿了抿唇,压下喉头的国骂,只能温顺地继续陪着笑。 裴世倾面无表情地抬脚就走,齐思放一见,立刻跟了上去。 杨素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乐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的人,咬牙切齿道:“给你生儿子是吗?来,来,咱们现在就生,立马就生,怎么样?” 骆容森最喜欢看把她惹毛的样子,一个跨步躲开了她的九阴白骨爪,笑嘻嘻道:“我不是给咱们未来成不了做铺垫吗?到时他们问我怎么没跟你结婚,这不是最好的说辞吗?” 杨素被他气笑了,瞪着眼道:“有那么多正当的理由,你就非得选一个这么不靠谱,还会被人笑话的借口来当挡箭牌?真亏你想得出来。” 骆容森粘乎乎地又缠上去,揽着她肩不让她对自己逞凶,满脸笑意地哄道:“反正以后丢脸也是我丢,跟你没关系。” 俩人说说笑笑地往包厢走,刚进门就听到其中一个朋友很是大声地笑道:“哎哟,终于腻乎完了?我跟你们说啊,刚才我就往门外探了一下头,就看到老骆那做小伏低的乖媳妇样哟。嫂子,你放心,就老骆现在对你的这样子,那是往前三十年都没有过的。你可不知道,他上学那会,可是全区女学生眼里的高冷校草,别说对女生多看一眼,就是一封情书都懒得收。所以,等他入了你家的门,那一定是上得卧床,下得厨房的好汉啊。” 众人大笑,纷纷调侃骆容森。唯有裴世倾,低头垂眸,格格不入。 杨素心底长叹一声,真是大冤种集结完毕了。所以人呀,就该夹着尾巴做人,不然一步错,步步都错啊。
第6章 杨素看着骆容森又替自己挡下一杯敬来的酒,虽面上保持既软糯又柔顺的笑意,但看向他的双眼里,眼白部分明显增多了不少。真能演啊,演得真是越发得心应手,真情实意了。 这人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从坐下开始,一向低调沉稳的人就豪迈地撑开了虎皮大旗,很是招摇地上下左右一个劲呼拉着,一副今天非要把深情人设立住了不可的架势。不是给她殷勤地布菜,就是亲昵地揽肩握手,后来更是把她当成娇贵地玻璃花,娇滴地滴酒不沾似的,连人敬杯酒都要揽过去喝了。 桌上这几个明显就不是善茬,一见他这副酸不溜秋的德行,个个都笑不是好笑地看着他。 齐思放挑了挑眉,最先起哄道:“这么想喝就喝交杯酒呗。来,好好给咱们哥几个喝一个瞧瞧。” 骆容森昂头一笑,将长臂顺势搭在了杨素的椅背上,歪着身子几乎快凑到她耳边问道:“喝一个吗?喝不喝?” 她双手交叠在桌上,状似无意地与他拉开距离,转头浅笑盈盈的望着他,轻声道:“你喝多了吧?!” 骆容森只笑不语,伸手拿起酒瓶,将自己和她面前的酒杯倒上半杯,笑眯着眼,带着一丝讨好意味地说:“咱俩就喝一个给他们看看,反正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杨素再好的脾气都被这人给惹烦了,她一般情况都很好说话,因为归根结底就是懒得计较,懒得与人起争执。但唯有一样是她最为讨厌,或者可以说是最为憎恶的,那就是被人逼着做任何事。 只要有人逼她,而她真的不想做,那就是咬碎牙撞破脑袋,宁愿与人死磕,也绝不就范。 骆容森与她很熟,甚至可以说比她在医院相处了三年多的同事还懂她,但他所了解的也只是她想让他了解的那部分,更隐秘的深层的脾性,因为她自己都厌恶,而从来没让人知晓过。 所以当骆容森看着她望着自己时的温婉笑容,以为这个一向善解人意的人儿,这次也是极为乖顺地愿意配合他。 他很是满意地笑着,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端起酒杯,朝着齐思放说道:“等这杯酒喝了,你们可都得改口喊‘嫂子’了。” 这话一落,几个损友全兴奋地欢呼了起来。从小到大,骆容森就好似对女孩,不,应该是说对情爱不感兴趣一般。在他们还是闹得最欢脱最没边的年纪,一个个如脱缰的野马尝尽了无数的滋味,并总是急于炫耀之时,只有骆大公子全然没有兴趣,无论什么绝色或极品推他怀里,他都能潇洒而去,从不沾丝毫脂粉。 所以,今天他愿带女伴来,已惊呆了多双眼睛,而今晚骆大公子对人的种种亲昵,更是让人对杨素高看一眼。 ‘交杯酒’这种玩笑,在他们几个还是少年时,就已不知在笑闹间与人喝过多少次了。但骆容森却真的是第一次,而且还是本尊如此主动,所以能不让人这般沸腾吗? 如果没猜错的话,骆容森对这个叫杨素的,极有可能真是奔着结婚而去的。 就在杨素忍得唇角都僵硬之时,一直不言不动的裴世倾忽然站了起来,面色有些阴沉森冷的对闹得正欢的齐思放说:“我有事,先走了。” 桌上的人立时就静了下来,满是诧异地看着他,然而都不等齐思放问上一句,裴世倾已目不斜视地大步走了出去。齐氏兄妹虽措手不及,但还是立时追了上去。 杨素都没敢抬头去看,只是当那人经过自己的座位时,她莫名地就绷起了全身的肌肉,像极了受到威胁的猫一样。 余下的人私语不断,有莫名其妙的,有扫兴抱怨的,也有替人解释的,而骆容森却最是意味深长。 他斜靠在她椅背上,双眸有些醉态的晶亮着,笑得极为耐人寻味地低声道:“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了?” 杨素咬牙看他,假笑道:“知道就好,等着我慢慢跟你算账吧。” 骆容森笑容一滞,眨了眨眼道:“你跟他真的认识啊?不会是什么前男友吧?不然哪来那么大反应。” 杨素白他一眼,冷哼道:“错了,不是前男友,是前夫。” 骆容森一脸惊诧,瞪大了眼凑到她面前连声问道:“前……前夫?你跟他?真的假的?真的吗?是真的吗?” 杨素气笑了,为了将眼前这人吓死,她索性很是重音地应了一声。 哼,就你会恶作剧吗?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啊。吓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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