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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然完全没想到会是他，想把电话挂了，又听他说: “因为我这么久没联系你?” “谁生气了?”司然呛完这一句，摁住听筒键缓了好一会，才故作镇静地反问道: “你以为你是谁?不要太自以为是!” 他听出她尾音微颤，却没忍心戳破，自顾自地说道: “我暂时不在国内。” “与我无关!”司然要表现的足够不在乎，就像他一点也不在乎她那样。 “嗯，才拿到你的号码。”他很少说这么多废话，这次却相当有耐心。 “那我恳请你尽快删除，以后都不要再来烦我了!”司然说完，直接了当地挂了电话。 胡梦媛与她认识了一个多月，就没见她对谁红过脸，抓紧喝完手中的豆腐脑，她探究地问她: “不会是你的那个男朋友吧?” “才不是。” “我懂，看这情况，估计都快成前男友了。”胡梦媛顺着她的态度宽慰道: “不听话就换了他，你这么漂亮，要什么样的没有?” 司然不想谈起关于陆行言的任何事，继续先前的话题问道: “你刚才说有个新兼职?” 闻声，胡梦媛瞬间像只霜打了的茄子，她上次运气不太好，错了一道题，关键是那道题的难度已经超纲，真不怪她，但辅导机构没有听她解释。 失去那个机会后，她又连连碰壁了好几次。 要么是辅导机构同意而家长不同意，要么就是学生本人不喜欢她的教学方式。 在家教这条路上走不通，她开始了疯狂刷新论坛，现在最新出炉的一条，是去当冬奥会的志愿者。 工作貌似就是在会场处理一些杂事，但帖子才发出，就有不少人跟帖，大多奔着免费看比赛去的。 “也不知道行不行。”这次她不再斗志昂扬。 “一定没问题的。”司然拎起书包，上课期间她收到了赵柯发来的调研照片。 这是他们班里统一发放的课题，让他们分析小到路边摊大到全球连锁的商店，挖掘它们的商业模式，盈利手段，以及独特的闪光点。 如何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中脱颖而出，成了他们着重考察的对象。 他打了很多字介绍，试图能和她多找到一些共同话题，但一万六千公里的距离，专业的差异，刚开始还不明显，到了今天，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与他沟通，干脆当作没看见，不回复，就可以避免接下来的分歧。 喜欢真的会由于异地恋而变质?还是因为她的心底不知不觉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晃了晃脑袋，她集中精力看向讲台，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 那边赵柯想不明白两个人怎么就好端端地走到了这一步，他没觉得自己在这段关系中有什么错，他积极又努力去经营这段关系，可两个人的观点总会莫名其妙地发生冲突，让他渐渐地失去了当初的热情。 这几天，他像是例行公事，与她汇报日常，和交作业的姿态很像。 司机将他带到邻市中心，拿起电脑，他下车，走入当地火爆全网的咖啡馆，墙上将全世界的咖啡豆都收罗在此，从生长周期到收割过去和总共产量都有标注，价格也不同，最高的为299美元限量发行，想喝到，必须在社交媒体上进行宣传， 24小时内获得299个赞才可以购买一杯。 他拿手机拍下宣传图，能集齐299赞的人大多需要有点人气，商家利用的是网络达人自带的流量，用一杯“虚荣”咖啡获得了巨大的关注度，另外细化品种，进行差异化竞争，平常咖啡点就是卡布奇诺，冰美式，但这里它们成了以出产地命名的限量珍品。 “赵柯?” 他手离键盘，看向迎面走来的人，像是疑惑她怎么也在这里。 邹沅打扮得非常本土化，细吊带加热裤，画着眼线涂了红唇，和学校的形象天差地别，看到他，她眼中的欣喜毫不掩饰。 见他桌上只放了一瓶苏打水，她毫不吝啬将自己高价从黄牛手中买来的圣海伦递给他， “这边等他们制作好估计都得天黑，给你吧，过来一趟不容易。” 他没有想要将时间浪费在等待中，却也好奇它的味道是否真如网上吹嘘的那般，想起早前对她的态度，他脸色缓和下来， “你在波大?” “没有，在附近不远的东北大学读设计。”她脸不红心不跳， “被波大给拒了，是不是很差劲?会鄙视我吗?” “也不算差。”他不咸不淡地点评一句，手机上的倒计时是想看看这家店里的平均客单量为多少。 邹沅难得能和他搭上两句，又怎么会舍得立马离开，好奇地坐到他身侧， “你这是在做什么?” “作业。”他刻意将椅子挪开一点与她保持距离，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报告，夸赞道: “好厉害，像我过来就是买咖啡，其他都不会关注，不愧是培养精英的大学。” “还好。”赵柯过来这么久，平时就是老师，同学，管家，司机。 失去以往的光芒，他像个普通人一样穿行在大众之间，不可否认，目前邹沅对他的崇拜让他很是受用。 “但我就是觉得你很厉害。”她在他面前一如既往的小心卑微， “我能在这里待一会吗?不会纠缠你，也不会再给你发很长很长的废话，就是不想回去，一个人，没人说话，我都快自闭了。” 异国他乡，没有父母朋友陪伴，确实会很孤独。 但考虑到她对自己的心思，赵柯没有开口，也没有拒绝。 她祈求道: “你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随便你，这家店也不是我开的。”
第41章 他喜欢【捉虫】 一连十多天，陆行言都没有再打过来。 司然不由生出恼意，不是恼他，而是恼自己。 她当时不该口无遮拦将话说绝，她期盼他能与她解释，他与艾米莉或许不是那种关系。 可是她还没有等他说话，就气得怒火中烧，完全失了理智。 她真的，有时候完全想不通自己的所作所为，明明很在意他，可总会违心说一些伤人的话。 后悔，反思，躲在被子里懊恼不已，想道歉开不了口，连着三天去摄影展看那部幕后花絮，直到摄影展结束，像是魔怔了似地，开始翻阅他参与的论文期刊。 抱着手机无数次想打给他，又怕他觉得她神经病，说不要打扰她的是她，结果主动求和的又是她。 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做这种丢脸的事情，一天一天的过去，只有她变得越来越焦灼，而他说不定在国外早已将她抛之于脑海。 这是她从未遭遇的心境，痛苦，纠结，压抑，不安，所幸有胡梦媛提醒。 为了省钱，她将老家的号码换成京大月租只有18.8的校园卡。 她建议司然也办一张，这样一年能省不少钱。 钱不钱的无所谓，司然考虑的是她可以再注册一个微信号，用副卡去问他，她想知道的那个答案。 新的微信号，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她可以不用做瞿司然，就像加他的那些女生一样，问很多她不敢问出口的话，而且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发现她。 检查好头像，昵称，微信号，确定不会泄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她将记在稿纸上的号码输入，颤着指尖点了添加。 远在地球最南边的人并未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回程途中仍旧凶险无比，这次只有他，没有艾米莉。 修斯特下落不明，鉴于他生前对这份研究的热爱，艾米莉决定留在南极，陪着陶景枫一起。 她在京大的学业已步入尾声，那段时光很快乐，但成长总要拥抱痛苦，或早或晚。 陆行言没有劝说，在巴黎休息了两晚，等待转机期间，他的平板连上了网络，接着收到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点进验证界面，看到来源为对方通过搜索手机号添加，他不由地生出了一丝疑惑。 知道他手机号的人不多，见对方头像并非学校里那一波静距离的美颜自拍而是一张蓝天白云之后，他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 那边似乎一直都捧着手机，看到他们成为好友后，一直都处于“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耐心等候三分钟，那边终于发来了两条消息。 【嘿】 【你好】 他思忖片刻，捧着平板回复这位陌生人。 【你是?】 司然完全没想到他真的会回复，想了半天自己的设定，她选择了少说少错。 【这个不重要。】 【噢】 屏幕上方又开始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陆行言双眼微眯，饶有兴趣地等待这位网友继续，但对方似乎语言组织能力有点欠缺，三分钟后才发来十个字。 【你的女朋友在你身边吗?】 【谁说我有女朋友?】 【我猜的~】 【猜错了。】 司然收到这条消息，高兴地在床上来回滚了三遍，才抱着手机继续编辑。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我不是对你感兴趣，只是好奇。】 这次对面打字的速度变快了很多，陆行言将这句话来回看了几遍，冷静沉着地指出对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既然不是对我感兴趣，那为什么要好奇?】 那边被他问住，又开始了删删减减，他像是在做研究一样，揣摩她的心理活动。 彼时，听到航班人员的登机提醒，他正打算将平板放回书包，那边终于发来了新消息。 【你能不能不要自恋?直接说有没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陆行言看到这串文字，那张恼羞成怒的面孔迅速跃入脑海，他眉头微挑，边走边回复。 【有还是没有，很重要吗?】 这一次，那端许久都没了动静。 就像是薛定谔的猫，在不知道那只猫到底是活着还是死去的情况下，她至少还可以心存幻想，但一旦真的打开那只箱子，她又该怎么办? 【我想知道。】 与其自我折磨，不如早点死了这条心，不要再受他影响。 【不告诉你。】 他故意使坏，逗她，让他心情大好。 【说一下会怎样?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求我。】 【你变态!】 看到这里，陆行言基本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 【那算了，是你想知道，不是我。】 这条消息一发出，那边就以最快的速度发了一个猫猫抱拳作叩的表情包。 他几乎能想象她此刻的屈辱神情，在座位上坐好，他给出回复。 【十二小时后给你答案。】 【为什么?】 【不乐意现在就告诉你。】 司然气得想捶爆他的头，但她忍住了，打算旁敲侧击。 【那我们可以扩大范围，你喜欢长发还是短发?高矮胖瘦?是喜欢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他不满意一直被她问问题，开始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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