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脸不要。” 我认出声音来了。 是董立。 努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果不其然,见董立正狞笑着看着我,用力捏紧了我的下巴。 “你还能回来,的确令我大吃一惊。” 董立提着我的头发把我脸往上拉,“不过很想告诫你一句,谁都不是当初那个人了,所以你现在在我面前挑衅,商绾,你有那个命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刚刚被打了一个耳光,导致脸上还带着火辣辣的疼,倒是让我清醒几分,我盯住眼前的男人,“你找人绑架我?” “想多了,给你吃点苦头而已。” 董立打了个指响,便有小弟从后面走上来,递上了一把刀。 “你哥哥当初因为你……把我们家逼到破产,我倒是想问问,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你们商家家破人亡的时候,滋味如何?” 我红了眼睛,“你不配——” 话音未落,第二个巴掌直直冲着我的脸扇过来,躲闪不及我只能咬着牙吃下这个耳光,咬紧了牙关,用力到牙齿间都出了血丝。 董立大笑两声,“只不过是随随便便在回家路上纠缠骚扰了你一下罢了,你哥哥居然用尽手段来让董家破产,商绾,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老子骚扰你,那是看得起你!怪就怪你自己骚!” 这种受害者有罪论,董立信手拈来。 我狠狠咳嗽了一下,将所有的血丝咳回了喉咙里,“我没觉得当年被你骚扰,有多荣幸。” 董立掐住我的脖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罢了。你屁颠屁颠跟在钟让身后的时候,想过有朝一日,钟让居然会找我来对付你吗?哈哈哈,被最喜欢的人往心上捅刀子的感觉怎么样啊?这你总该感觉荣幸了吧?” 我说不出来。 除了痛心疾首,别的话,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董立用那把小刀,一刀一刀隔开了我领口的衣服。 旗袍的纽扣从我的领口崩落,落在地上。董立一脚踩碎了那颗还在晃动的纽扣,随后抬头,用小刀的刀尖挑住了我的脸。 我稍微动了一下,皮肤上便多了一道细细的划痕,不深,血珠却因为压强从里面渗透到了外面。 董立阴险地笑了,“你这是在试探吗?商绾,别担心,你敢撞上来,就直接一刀子进去,我绝对不会被吓到。” 我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董立对着我笑,随后伸手来抓我,他大概是笃定了我不敢找死,事实上我的确不敢。 可是这个时候,我忽然间,含着口腔里淡淡的血腥味问了一句,“董立,你敢动我吗?” 董立整个人狠狠震了震。 “不,换个方式说,你能动我吗?” 董立像是被人踩中了痛处,整个人狠狠扭曲了,随后他一把揪断了我好多根头发,头皮处传来的刺痛让我倒抽一口凉气,我道,“你不能啊董立,因为你……” “闭嘴!” 董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闭嘴——” “因为你没有那个功能啊哈哈哈。” 我大笑,“你被钟让弄残废了呀董立,你忘了吗?你现在讨好的人,当初一样让你生不如死过啊!” 董立脑门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被人激怒到了最极点,所有的理智都在摇摇欲坠。他将绑着我的凳子直接推翻,我跟着椅子背朝下直接摔在地上,随后董立一脚就这么直接踩在了我的胸口。 我觉得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疯狂上涌,叫了一声,半路又死死忍住。 董立将绑住我的绳子隔开,我顺势挣扎,狠狠用脚去踹他,董立被我一脚踹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那里深呼吸一口气,上前直接按着我的脑袋往地上砸。 额头处传来惊心的痛意,我觉得血液都快要从额头爆发出来,被董立拽着按在地上,背部踩上来一只脚,几乎要把我的骨头踩碎。 “所以不如我们连本带利来算算。” 董立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你欠我的,钟让因为你欠我的,一起算清楚这次!” 我来不及说什么,事实上我可能也没别的力气说话了,董立没有办法对我进行什么侵犯,因为他的身体……残废了。 几年前,他在我放学回家路上跟踪我,想要施暴的时候,被钟让发现了,而后钟让一脚直接踹在了董立最致命的地方,从此他失去了男人的最基本能力,住院整整两个月,都没有恢复回来。 董立将这笔账算在了我的头上,恨不得将我杀了,他现在除了对我我拳打脚踢,跟本没有别的办法对我进行一丁点侮辱。 钟让毁了他的一切,起始原因是我。 而钟让,又利用他的仇恨,再让他毁了我。 董立的表情已然扭曲,他将我整个人拽到了墙壁角落,随后将我身上的衣服统统撕毁,张嘴咬住我的肩膀,用力到几乎能扯下一块肉来。 随后男人将我的头发扯住,“商绾,你很得意是不是?你觉得我没有办法治你了是不是?” 我没说话,一呼吸就疼。 “你猜猜,这一次钟让还会像几年前一样来救你吗?不可能,他比我还希望你去死!” 不可能。 我笑了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一直觉得我这种人就是祸害,该遗千年那种,我可以什么都不怕,刀枪不入铁石心肠,可是唯独钟让两个字,就是我最脆弱的软肋,稍一触碰,我便化灰。 我闭上眼睛那一刻,耳畔是董立狰狞的笑声,“是不是当年很感激钟让保护你?可是到头来毁了你一切的还是他,你的感激和爱太不值钱了,哈哈哈哈。” 笑声猖狂,笑我荒唐。 他说的没错。 那年我大三,被董立纠缠,一个人的回家路上被拖入了小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黑影将我彻底覆盖的时候,有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那里经过,笔直挺拔地站在巷子口,随后朝我奔来。 如同刀光剑影电光火石,我看见他绷得笔直的背影,看见他最后脱下衣服将我罩住,随后狠狠一脚踩在了董立的裆部,转身离去,不顾背后董立的惨叫声,钟让眼神阴沉如同魔鬼。 那一刻,我有一个恍惚,恍惚觉得钟让心里可能还有我。 董立被钟让打废了,他带着衣衫褴褛的我回了商家,我哥得知此事暴怒,从此和董家势不两立,甚至步步紧逼,发誓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坠入t深渊。 可是——一眨眼,钟让竟为了慕暖,让董立回来,借用董立的仇恨,毁灭了整个商家。 想到这里我想笑,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钟让,如果你是我一场梦,那我觉得,我差不多也该梦醒了。 在董立的殴打之下,我早已闭上了眼睛,甚至觉得眼前出现了幻影。 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没有办法再去管了,感觉整个人像是在往深渊里下坠,疼痛让我无法呼吸,到了后面我已经无法揣测时间过去了多久,董立在我身上发泄所有的不甘心和怒火,我也像个毫无反抗的死人一样悉数承受。 钟让,这是你造成的一切。 承担后果的,只有一个我。 隐约中感觉自己耳边出现了幻听,似乎有谁在耳边大喊我的名字,冲着我狂奔而来,这场景和前阵子我出车祸的样子太过相似,好像那个时候,也有人在一片熊熊烈火中将我托起,而我……却看不清人脸了。 鲜血沾满了钟让的一双手,他红了眼睛,回眸对上董立的时候,董立已然精神失常,整个人陷入狂躁的地步,被人撕扯着,还想要挣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报应!报应!你这个贱女人,你活该!你活该!” 有人姗姗来迟,看见了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我。 季存迈入房间的脚狠狠一刹,紧跟着就看见钟让哆嗦着将我抱起来,他的声音都紊乱了,和平时那副冷漠凛冽的腔调截然不同,眼里似乎能淌出血来。 季存就这么盯着钟让的背影,感觉胸腔里的心脏在一瞬间剧烈狂跳起来。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居然不敢上前查看情况,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心虚。 我出现了幻觉,钟让和季存的脸在我眼前不停地变幻交错,一个人是我穷极一生都在追逐的男人,另一个则和我纠缠捆绑,彼此伤害彼此依存,不止不休。 伸手能抓住什么? 这双手又能被谁紧握? 我胡乱地念了一个名字,在下一秒没入长眠。 没有人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在沉睡的时候,时间似乎是一个静止的单位,一个黑点,永远凝固在同一幅画面。 夜莺在花园里高歌,讴歌着黑夜来临漫长危险却又令人着迷,我沉睡在蔷薇包裹的棺材中央,似乎早已死亡。 然后,血液一滴一滴从我的额头开始崩裂,身体出现了裂痕,碎片扑扑簌簌往下落,沁出血珠,有双手不停地打磨我,替我擦去鲜血,哪怕下一秒又被覆没。 我梦见了自己死亡的样子。 猛地浑身冷汗从噩梦中醒来,我觉得我的视野似乎还停留在那一片花园里,再睁眼的时候,我看见了因为疲惫伏在一边睡着的钟让。 恍惚还在梦中。 我连嘴巴都动不了,能做到的只有基本的转动眼珠,视线逐渐清晰的时候,我看清楚了趴在病床边上的男人,他似乎是睡着了,难得沉默又毫无防备,和白天冰冷的他截然不同。 我想伸手,却没有办法挪动手臂。 直到我那些细微的挣扎终于引起了钟让的注意,男人睁开眼睛来,一开始是疲惫,而后统统被压入瞳孔深处,分秒之间切换成了那副凛然又森寒的模样,他盯住我许久,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眼里看见了一种释然。 我说不了话,只能回以目光。 钟让确定我没办法开口之后,说,“你醒了?” 这不是废话么。 我没说话,也没有变幻表情。 钟让说,“你为什么会惹怒董立?” 我笑了,哪怕现在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只是想笑,都会激起身体的痛意,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用力想说话,张嘴的时候,声音已然嘶哑。 像是被人割断了喉管。 钟让很快就打断了我,像是怕我接下去要说出来的话,“虽然董立跟你有旧仇,但是只要你不去激怒他,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你倒是很了解董立。 毕竟是掌控了他的人。 我死死攥着拳头,钟让见我这副模样,伸手出来碰我,我往后闪躲,被他完整捕捉在眼里。 钟让压低了声音,“救了你,还不让碰?” 我一言不发,直到眼泪落下来。 泪水模糊了所有的视线,我不争气地摒着声音,不让自己暴露一丝一毫的难过,可是身体没有办法违抗本能,那些委屈伴随着眼泪水从身体里发泄出来,我深呼吸一口气,眼泪的味道便逐渐弥漫到了口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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