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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群外国人，手里捧着一个东西，正用黑布盖着。 苏沫觉得眼熟，似乎是拍卖会上跟顾琛抢那个红釉双耳瓶的外商。 领头的外商“哈哈”笑道：“听闻傅先生画技一流，我手上有一幅画，破损严重。不知傅先生可能修复？” 话落，他身后的人将黑布揭下，一幅画露出来。 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画虽然破损严重，可众人依旧一眼就认出，这赫然是《女史箴图》的其中一幅。 这幅绢本绘画的原作据传是东晋顾恺之所作，原作已经失传。 现存有两幅摹本。 一本是宋代摹本，收藏于故宫。 一本是唐代摹本，收藏于大英博物馆，但遗失了其中三段，只剩九段。 有人惊呼：“这莫不是遗失的那三段？” 在场的人都是国画的佼佼者，眼力自然不俗。 便是苏沫也是这样认为的。 许老小声道：“我看着像，苏姑娘以为呢？” 苏沫盯着画，没有轻易下结论：“不确定。得仔细看过画才能确定。” 可是看来人那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十有八九是真的。 若是真的，这幅画的价值将不可限量。 不仅能将遗失的画收回，还可以借此跟大英博物馆将现有的九幅讨回。 毕竟，那九幅怎么去的大英博物馆，大家心知肚明。 可是，这样名贵的画，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这只怕跟上次傅子睿让苏沫修复的《梅竹双雀图》不相上下。 傅玉衡果然心动，也顾不上提问，急急地下台来看。 “果然是唐摹本《女史箴图》！这三段已经失传，詹姆斯先生是从哪里得到的？” 那外商，也就是詹姆斯先生笑道：“这我自然有我的门路。画的主人说了，只要谁能将这幅画修复，这幅画以及另外两段，就一同赠送与谁。只是，不知道，这画坏成这样，傅老有没有办法修复？” 他可以问过无数人，都说这画修不好。即使强修，也会将画毁掉。 傅玉衡脸上出现一抹为难。 他擅长作画，对临摹和修复也有一定的经验，只是这画坏成这样，世上能修得完美无缺的怕是没几个人。 这若是他嫂子年轻十岁，或许还有机会试试。 詹姆斯先生挑眉：“听说傅先生是中国国画一级的大师，备受追捧。今天的讲座有几十万人在线观看。可以说您是中国国画的第一人。可连你都修不好自己老祖宗的东西，是浪得虚名，还是你们中国国画，后继无人呢？” 第311章 不如拿来生火 许老闻言，偷偷在苏沫耳边道：“这詹姆斯似乎对中国文化很是了解，一口一个成语，说得很是地道。” 苏沫明白他的意思。 这人怕不是专门了解过中国的国粹，特意出现来为难傅玉衡，嘲讽整个中国国画界的。 看来上次跟顾琛抢红釉双耳花瓶，也是他有意为之。 傅子瑶哪里能见的人这么为难她叔公，顿时喝道：“你不懂，就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傅玉衡的脸色冷了下来，由着傅子瑶出声呵斥。 原本以为这人是真心来求修画的，现在看起来，这是来者不善。 今天的讲座是对外公开的，不仅这大会堂的几百人，听说线上还有几十万人同步观看，国画界的名人异士以及莘莘学子都在看着。 他若是不能修，不仅仅有损他的名誉，更是中国国画的污笔。 可偏偏，他没有把握。 许老叹了一口气，对于傅玉衡，他是真的感同身受。 他比傅玉衡年小几岁，前几年就觉得修画有些力不从心。 一来眼睛慢慢花了，二来，手也不如年轻的时候轻便。 他修不了的画，苏沫能修，不是说他的画技就比不上苏沫，而是硬件条件确实比不过了。 不过，苏沫确实有本事，他从苏沫那里学到了很多，他很佩服。 “苏小姐，这幅画你可有把握修？”许老小声问苏沫道。 苏沫只是遥遥看了一眼画，具体情况不算了解，只能谨慎道：“不确定，要近距离看了才能知道。” 许老知道她谨慎的性子，没有断然拒绝，就是至少有六七成的把握。 “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苏沫略一犹豫，便点点头。 两人悄悄来到画附近。 苏沫侧头仔细端详着那幅画。 詹姆斯见傅玉衡迟迟没有回答，已经没了耐心：“连你这个泰斗都没有办法修，看来，中国国画确实没落了。” “哼。这画作留着也没什么用，等我回去，我就把剩下的画一起烧了。” “反正，以你们的本事，这些东西也传不下去。还不如拿来生火。” 这话几乎是直接在众人的脸上呼了重重的巴掌。 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死死瞪着詹姆斯。 那是中国的瑰宝，他竟然说要拿去烧火。 是可忍孰不可忍。 许老小声对苏沫道：“苏小姐……” 苏沫微微摇头：“这画确实难修，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傅先生经验丰富，修起来不是问题。” 就是需要的时间长一些。 果然，苏沫的话刚说完，傅玉衡当下就答应道：“既如此，那傅某愿意一试。” “好！”詹姆斯先生大声赞叹：“傅先生果然好魄力。” “不过，你们中国有一句话说得好，叫丑说在前头。” “若是修坏了，你们博物馆里的那三段可要赔偿给我。” 傅玉衡听到这句话，眉头深深皱起来，断然拒绝：“这绝无可能！” 詹姆斯先生收起脸上的笑意：“傅先生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傅玉衡冷哼：“你不必激我。博物馆里的东西是国家的，就算我要答应，也没有权利。你想都不要想。” 他是老了，可没有老糊涂。 詹姆斯笑了笑：“开个玩笑，傅先生别生气。” “只是这毕竟是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画，若是傅先生技艺不精，修坏了，岂不是损失大了？” 傅玉衡冷冷一笑：“废话不必多说。你到底想如何？” 第312章 你不是会修吗？你来！ 詹姆斯道：“傅先生爽快。我那位朋友一向喜欢中国国画，尤其喜欢钻研中国古画的修复。若是傅先生同意，他想将傅先生修画的过程进行直播，邀请全球的爱好者一起观看。” “只要傅先生同意，他便答应，不论您修得如何，这三段画都可以赠送于你。” 他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傅玉衡，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哪里是不管傅老先生修得如何，这不是逼着傅玉衡必须修好，不然岂不是在全球的人面前给中国丢脸？ 这…… 傅玉衡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紧紧皱起眉头来。 知道其中难度的，如一些老学究，都一脸忧心地看着傅玉衡。 詹姆斯可不怕周围人仇视的目光，笑道：“傅先生若是准备好，我们现在就开始？” “当然。傅先生若是需要人帮忙，我们也不会介意。你尽管说，我安排接他们过来。” 他不介意傅玉衡找外援，甚至还贴心地表示可以直接安排人过来。 可却强势地表示现在就要开始，半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傅玉衡。 傅子瑶冷然道：“你说开始就开始？你知不知道修复一幅古画需要做多少的准备？岂是你说修就修的！” 詹姆斯早有意料，笑道：“需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妥当，傅先生只需要点头即可。” 事到如今，傅玉衡就是不想上，也得上了。 他便要张嘴答应，谁知这时，他脸色一变，捂着胸口喘不上气来。 傅子瑶连忙扶住他，助理拿出随身的药给傅玉衡喂了两颗。 见傅玉衡缓过来，助理这才跟詹姆斯道：“詹姆斯先生，老师身体不适，今天怕是不能进行修复了。不如，明天……” 他话音未落，詹姆斯顿时变了脸：“我朋友费了大力气，又花了大笔美元，才换来的这幅画。因为喜欢中国国画，这才想着要跟你们交个朋友。” “你们却各种借口推脱！现在竟然还装病！” 傅子瑶皱眉：“我叔公本来就身体不好，没有装病！” 詹姆斯冷笑，一副“我信你个鬼”的样子：“既然不乐意修，那就算了！” “走！”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走。 “你不许走！”傅子瑶连忙起身拦住他。 詹姆斯看着被拦住的去路，微微一笑：“我不走也行。我今天是来修画的，谁修我无所谓。现场只要有人能修这幅画，我的承诺依旧作效。” 说完，他含笑看着傅子瑶。 若是有人能修，刚才早就站出来了。只是，大家都没有把握罢了。 而且，詹姆斯要求现场直播。谁都不想丢这个人。 傅玉衡也明白众人的顾虑，自然不好为难，只能撑住身体，想把事情担下来。 只是，此时，力不从心，只能颤着手稳住心神。 许老先生有些看不过去，想问问苏沫，却又觉得不该推苏沫进这种两难的境地。 苏沫看得出他的犹豫，没有开口。 她只是一个晚辈，要出头也不该是她来。而且，周盼的嘱咐她没有忘。这一门手艺不能示于人前。 两人原本看画，就已经凑到人前。 傅子瑶心里着急，不想让傅玉衡背上污名，只好不断地在人群中搜索。 见到许老的那一瞬间，她眼睛一亮：“许老，你不是会修吗？你来！” 第313章 全价赔偿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傅子瑶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许老。 许老一愣，完全没想到傅子瑶直接将他点了出来。 “这位是？”詹姆斯问道。 傅子瑶微抬下巴：“他是我哥哥店里一个修画师父。虽说他的能力比不上我叔公，可也是老本行了。修你一幅画不成问题。” 傅玉衡闻言有些不满的蹙眉。 傅子瑶不该为了他的脸面如此评价许老。 傅玉衡伸着手指着傅子瑶，却说不出话来。 许老倒是不介意。 他确实比不上。 可，他也修不好啊。 这是全球直播，真在直播上弄坏了国宝，那正是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他。 许老笑着要拒绝，傅子瑶已经到他身旁拉住他。 “你要是拒绝，您和您的徒弟都不要来傅氏上班了。” 许老再次愣住，这是在威胁他？ 傅子瑶小声道：“您别怪我，我不能让我叔公背上污名。” 傅玉衡不能背污名，所以就退他出去顶缸？ 一时间，许老的脸都黑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傅子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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