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思黎当年出国,他略有耳闻。 同左柯让分手也是。 他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大学时的龃龉早已是过眼云烟,邬思黎对任卓元不讨厌也不喜欢,既然他起头,她就回应:“快两个月了。” 任卓元看到她勾在手里的工作牌:“你在这里上班吗?” “对。”邬思黎将工作牌放进包里,礼尚往来:“你呢?” “出差。”任卓元举下提着的公文包:“怎么没回宁城?” 邬思黎如实说:“左柯让在京北。” 不是想告诫或者暗示别的什么,邬思黎没那么自恋,觉着任卓元还喜欢她,以此来表明衷心。 这就是她来京北真实原因。 任卓元事先有所猜测,不太意外,点点头。 默一秒,他道歉:“以前的事,对不住。” 悔过之心他当时没有多少,澄清视频是在左柯让找上门后他不甘心又不得不屈服的结果,他欠邬思黎一个真心道歉,不幸丢过一次手机,手机号微信号全部换新,和以往同学都断掉联系,一拖再拖,如今终于能为当初不成熟的自己做一个终结。 “都过去了,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 真要论是非对错,左柯让也在背后动过手脚,害得任卓元丢失甜品店工作,一报还一报,就当扯平。 邬思黎道出真相:“我从没怪过你,你会被甜品店辞退,我是主因。” 任卓元一愣:“怪不得那么突然。” 邬思黎微抿唇:“所以我也很抱歉。” “你说的,都过去了。”任卓元笑:“我现在挺好的,以前那点事都放下了。” 他大四那年父亲病情恶化,那时候家里连手术钱都凑不齐,而他所谓的梦想在那一刻一文不值,是孙豪启垫付的手术费医药费,就这样,他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到孙豪启的小公司里帮忙。 虽然还是在家庭变故的重担压力下放弃曾经信誓旦旦要坚持的梦想,但好歹守护住了更为重要的亲人。 到一楼,电梯门开。 任卓元绅士的挡住门,叫邬思黎先出。 走出电梯一拐弯就正面对向写字楼大门口,一道挺拔身影等在门外。 没玩手机没干别的,就直勾勾望着电梯这边在等。 看到邬思黎,左柯让唇角轻提,下一瞬见她同行还有一男人,眉梢一挑。 四年过去,在宁城那些过客左柯让都记不太清,走到近前,他才认出任卓元。 和刚才一样的开场白,任卓元说好久不见。 左柯让冷淡一颔首,手递向邬思黎。 左柯让是不可能跟任卓元有一个字能聊,这一次意外叙旧到此就能结束,邬思黎握住左柯让手,俩人并肩站到一处。 她对任卓元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 任卓元:“再见。” 左柯让牵着邬思黎下台阶,另只手接过她的托特包,偏头同她说着话。 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大家都在时间冲刷下脱变一层又一层,但是在邬思黎面前的左柯让好像始终如一。 还是那么黏她,只要她在场眼睛就只定在她身上,对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异性都抱有最大敌意。 左柯让拉开副驾驶车门,邬思黎坐进去。 任卓元看到这,释然笑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 上车后,左柯让觑着后视镜。 任卓元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凝聚成一个黑点。 “你俩怎么碰上了?” 邬思黎摘掉眼镜,眼镜盒还在办公室,她抽出两张纸巾包裹起镜片以免划花:“他来出差,在十七楼上的电梯。” 左柯让总能挖掘出吃醋的点来:“电梯里就你俩?” 邬思黎嗯。 他刨根问底:“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他跟我道了个歉。”邬思黎不再排斥左柯让的问长问短:“我也跟他道了个歉,当初害他丢甜品店工作的事。” “你道什么歉,那事是我干的。”左柯让极不喜欢邬思黎放低姿态,即便是他,都没受过邬思黎一句道歉。 哦,有一次。 就他借着发烧跟她耍无赖那次。 “起因毕竟在我。” 而且他俩不分你我,他做错事她身为女朋友替他道个歉是应该的。 就他这唯我独尊老子最大的脾气秉性,他百分之九十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这么想着,邬思黎还是想再求证一番,她侧过脸看左柯让:“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那样做吗?” 左柯让平稳开着车:“你指哪件事?” “所有。”邬思黎划界限:“也包括对我。” 左柯让半秒钟迟疑都没有,不作停顿:“会。” “为什么?”邬思黎还以为左柯让会给出否定答案,毕竟经过这四年分别他是发自内心在改变自己。 车里放着音乐,左柯让调低音量:“如果你加一个前提,问我要是带着现有记忆回到过去还会不会那么偏激,我会说不会。” “但如果只是单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走一遍老路。”他也偏头瞧她一眼:“你当时说我不会改,挺对的。” 分手时他再三保证他会改,邬思黎不信,他不是没怨过她。 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说喜欢他,她也不可信。 不过有时候一回想,邬思黎远比他自己更要了解他。 如果邬思黎当时再对他妥协,他会觉得自己在这一场博弈中获得胜利,以后会越加肆无忌惮,罔顾她的意愿。 得寸进尺是人无法消除的劣根性,侥幸也是。 “我不会用现在的我去批判当时的我,在那种情况下,我想的只有你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除非他当时就无比确认邬思黎对她的爱。 左柯让也比邬思黎自己要了解她:“但你也不会在那时候说喜欢我。” 邬思黎又提出假设:“那如果我说了呢?” 左柯让沿着她提供的这条路试着走,摇头:“应该还是不行,那样我会有恃无恐。” 好像无论怎样预设,分手都是他们两个必须渡过的一个节点,一个难关。 所以邬思黎用分手给他们两个都上了人生中最切实有效的一课。 他在失败中学乖。 她学会主动朝他走。 他们都在失去中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别想了。”左柯让腾出右手,肘部抵住中央扶手箱,摊开掌心:“现在的我们好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结果。” 邬思黎手放上去,位置稍有偏移,指缝卡进他五指。 俩人一同收紧,十指相扣。 …… 时间太晚,左柯让没再讲究什么精致,邬思黎又想吃面,俩人就在国金那边找了一家评分不错的面馆解决晚饭。 邬思黎猎奇心挺重,点菜时看到菜单上有一款标着“新”字、重磅推出的折耳根香菜面,心动地指着菜单图片:“我想尝尝这个。” 光是图片就能看出会有多黑暗。 左柯让没异议,说想吃就点。 然后又按照她口味点了两碗正常的面。 十分钟后,三碗面都端上来,邬思黎兴致勃勃卷起一筷子香菜面,左柯让就坐她对面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瞅着她。 邬思黎也不负他望,面甫一入嘴,她表情就淡一大半,基本的餐桌礼仪使她强撑着没吐掉,咽下去后她特镇静地丢掉那双一次性筷子,端起杯子连喝好几口大麦茶,堪堪冲散嘴里那股难以描述的奇葩味道。 左柯让的先见之明派上用场,邬思黎还有另一碗面能填饱肚子。 他重新拆一双一次性筷子,互相摩擦几下,木刺都消掉,递给邬思黎。 邬思黎吃下第一口正常豚骨面时,左柯让蔓出一声笑。 她撩起眼皮,左柯让垂着眸搅拌着他那份面,笑容挂在嘴角。 她埋头不语,对面又是一声笑。 邬思黎在桌下踢他一脚,左柯让就止住。 吃完饭就回家,车载音乐播放一路邬思黎中午分享给左柯让的《特别的人》。 左柯让添加进歌单的,他还发了条朋友圈。 邬思黎下午在忙,没空刷手机,回程路上扒拉两下朋友圈才看到。 他给这首歌配的文案是:@邬思黎 不是发朋友圈时那个提醒谁可看的艾特选项,是他手动输入的符号以及她的名字。 这就代表左柯让微信好友都能看见她的名字。 邬思黎已经融入进左柯让的朋友圈子里,他那些朋友她都有加好友。 都是左柯让授意的,和当初加段俊鹏好友时的初衷一样。 他不能时刻都守着邬思黎,总会有不可抗力的因素,他要确保他不在邬思黎身边时,她不会孤立无援。 共同好友在底下评论—— 段俊鹏:【特别的人~】 司琮也:【有多特别?】 杜思勉:【要多特别有多特别。】 居可琳:【那是有多特别?】 李京屹:【很特别。】 齐靖帆:【很特别是多特别?】 覃关:【就是很特别(司琮也发】 一群人车轱辘话滚话个没完。 邬思黎看得发笑。 动手点个赞。 顿然闪进一束刺眼灯光,晃了两下。 平稳行驶的车子停下,邬思黎视线从手机上挪开,还没到地库,是停在小区大门口。 “怎么了?” 左柯让手肘支着车窗框,食指中指并拢弯曲支着太阳穴,他半眯起眼:“那是我爷爷家的车。” 但是用车灯晃人这种厌恶事,他爷爷可干不出。 邬思黎顺着他目光往前看,一辆黑色连号车牌的轿车停在小区大门另一边,正巧与他们处在同一水平线,车头相对,车前灯熄灭。 后排车门从里推开,左继坤下车。 左柯让了然,没打算下去,他老神在在坐车里,隔着挡风玻璃和他亲爹进行一个来回的眼神交锋,转着方向盘踩油门,车子滑行至左继坤跟前。 降下车窗,左柯让问:“有事?” 左继坤皱眉:“你给我滚下来。” 老子跟儿子说话,儿子连车都不下,弄得他像个仆人。 成何体统。 “没事走了。”左柯让又升起车窗。 司机提着大包小包适时过来打圆场:“阿让,这是你爷爷奶奶要给你送的东西。” 司机张叔是爷爷的下属,跟左继坤差不多大,也是左柯让长辈,他小时候上下学都是张叔负责接送。 见到亲爹左柯让八风不动,见到张叔左柯让就解开安全带。 下车前对邬思黎说:“你不用动。” 接过张叔递来的东西,左柯让待人挺敬重:“麻烦您了。” “不麻烦。”张叔嫌他见外:“你爸和你爷爷喝了点酒,送你爸回家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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