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一声,安全带缚上,男人支开身子,微弱的木质香气悄然散开。 安雯急促呼吸两下。 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发热,头脑发闷,皮肤发痒。 她难受地仰起脖子,用力地抓。 男人只是重新去拿瓶水的间隙,回眸就看见安雯如玉的脖颈处交织着好几条红印。 她指甲长,涂了接近肉粉的纯色甲油,手指一过就留下一条红印。 男人利落伸手,扣住安雯手腕。 一只。 两只。 男人:“别挠。” 安雯扭动手腕挣脱不开,灵动漂亮的五官皱起来,嘤声请求:“放开。” 男人重复:“别挠。” “不挠。”安雯保证,瞥一眼男人,又扭动手腕,呼,“疼。” 男人默了半秒,松开手。 他视线注视着她,拧开瓶盖,把水递过去。 安雯本就口干舌燥,仰头一口就灌下半瓶水。 她把剩下的水递回去,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身上的痒意难耐。 安雯瞄一眼旁边的男人,正撞上视线。 她像被逮住尾巴的小耗子,仓皇避开目光。 她深呼吸一口,靠着车座椅背,微仰头看着车顶,掐自己的指腹来缓解身体里那股难耐。 蓦地,滚烫的手心握住她手腕,轻轻拉开:“别挠自己,也别掐自己,马上到医院了,再忍忍。” 这些话很安抚,语气也很温柔。 安雯侧目对上男人的视线。 这次,她没躲开。 她脑子里也什么都没思没想,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周遭万物静止。 一促一促的呼吸,胸前慢慢渗入一股凉意。 安雯低头,看见胸前一片水渍。 是最开始推开水瓶时洒的,还是刚才喝水时落的,无从推断。 狼狈中,安雯打了个寒颤。 没几秒,一件尚带着体温和木质香气的西装外套盖到安雯身上。 男人脱下西装后,里面是简约的圆领黑色针织,微微贴身。 西装外套里衬布料有些特殊,他正为她整理以至于不从她身上滑落。 他动作时,能看见针织布料包裹下的手臂肌肉线条。 安雯视线游离,男人的脸,声线,力量,气质,体贴,温柔…… 是药物的作用。 一定是! 安雯霍地阖上眼皮。 她气息弱,警告:“你离我远一点。” 男人仿若未闻,只是又嘱咐一次:“别掐自己。” 近在咫尺的每个字都是温热的,在不安好心地挠着安雯脖颈。 她更痒了。 她猛地抬起眼皮,却意外坠入温润的眼眸中。 像湖水深渊。 而她,溺水了。 他的眼睛近看是琥珀色,眼睑有些红。 她视线往下,他唇色也红… 他擦唇膏了吗? 恍惚间,安雯抬起手臂,盖在身上的西装外套往下滑,被男人一把抓住。 安雯伸出食指,慢慢伸向他的唇。 男人镜片下的目光紧跟着那只葱白的指尖。 十厘米。 五厘米。 三厘米… 安雯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就在快触碰到男人嘴唇时被倏然握住,阻止。 安雯看着自己未得逞的手指,顿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感觉全身血液都冲向大脑。 她很轻松把手从他手心抽出,得益于他没使劲。 安雯先下手为强,双手撑住男人胸口使劲儿一推。 随之,她捏住滑落的外套盖住自己,整个身子侧向车门。 因为安全带的束缚她动作一拱一拱的,她双腿也蜷缩上去,抱作一团:“你不要过来!” “安雯……” “我快忍不住了!”安雯打断男人的话,闭着眼睛,喘着粗气振振,细听又有些埋怨的哭腔,“我被下药了,我控制不了。”
第七章 耍流氓 逾越心思说出来,安雯自己也难为情。 可此刻她觉得当务之急,是为自己刚才的唐突行为解释。 她弱声:“是因为药,我才、才对你有那种心思,希望你明白,别靠近我了,不然我、我……” “靠边停车!”一道突兀的女声打断安雯的自述。 安雯大脑宕机两秒,怎么还有人? 她手指抠住西装翻领处往下压,露出一双杏眼。 能看见前排的女人清丽的侧脸。 女人再开口:“顾总,我坐后面来照顾安小姐吧。” “不用。”顾峥拒绝。 他看向安雯。 她睫毛扑闪两下,不动声色地缩进西装外套里。 现在,只剩两只被黑丝包裹的小腿在外面。 梁草收回视线,坐正。 刚才那句‘靠边停车’是梁草作为顾峥七年的助理以来,第一次擅自、自主地做出命令。 结果…… 其实无需深想,在顾峥‘不用’两个字并未出口时,车辆没有半点减速的痕迹就足以说明一切。 她的命令,得是作为他的传递,才是命令。 那是一条身份地位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觉得今晚的自己,有点可笑。 觉得自己可笑的不止梁草,还有安雯。 安雯在发现车里还有旁人时,羞愧到心里不燥了,浑身也不痒了。 特别是那两句辩解。 ——我快忍不住了。 ——我控制不了。 她存了什么心思,忍不住什么,又控制不了什么,不言而喻。 得亏是因为喝了那种不三不四的药,也算是身不由己。 安雯躲在暗处夹着尾巴装死,甚至默声念起佛经,是她儿时在姥姥跟前零零散散学的几句。 老人家曾经说过,念佛经可使人心平气和。 可她也太平和了,平和到睡着了,又或者不是睡着,是再次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有很多动静,而安雯彻底清醒时,是在医院。 她感觉手背微微刺痛,睁开眼睛,好几秒,才适应明亮的光线。 安雯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单人病房。 她躺在床上,而那个天仙似的男人站在床尾。 男人个高,比旁边那位年长的英国男医生还高出半个头。 两人正在对话。 安雯的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 纯白的房间,男人上身黑色针织衫,下身传统剪裁的暗色西装裤,如此简约无亮点的穿着,反倒突出肩宽、腰窄、腿长的优越身材比例。 大概天然去雕饰就这么个意思。 护士突然出声:“安小姐醒来了。” 安雯这才侧头,发现自己旁边半蹲着护士小姐,而她手背被刺了针头,在输液。 安雯眼前黑了一瞬。 她怕针。 她立马移开视线,这时,她还想起前些日子安霁的调侃。 ——看见针就尿裤子的人…… 安雯庆幸,被扎针的时候并不清醒。 恍然间,医生和男人都到了病床边。 医生问了安雯两个简单的问题,安雯都摇头,医生这才带着护士离开。 静谧的空间,安雯能听见自己并不平缓的呼吸声。 她也不敢直视旁边的男人,她眼睛睁一下,闭一下,到处转悠。 男人坐在床边的钢架椅子上,开口:“还好吗?” 安雯嗓子干哑:“还…好。” 男人:“你现在还不能进水。” “哦。”安雯都怀疑这男人是不是会读心术了,她目光快速从男人脸上掠过,看向天花板,问,“我哥哥呢?” “快到了,别着急。”他宽慰。 安雯才不急,甚至荒谬的想,安霁慢点来才好,她对他还有好多好奇呢。 安雯眨巴两下眼睛,伸手拉了一下被子。 她单手,不太方便。 男人过来,俯身帮她提了一下被子,支起身子后,他抬手扶了一下眼镜,坐回椅子上。 动作自然妥帖。 安雯在男人俯身过来时视线锁住他的脸,在他坐回椅子后,也没再收回。 她道谢:“谢谢。” 男人:“不客气。” 男人坐姿很好看,双腿微微分开与胯同宽,腰直肩展,右手轻握左手手腕,置于腹前。 只是坐在那儿,就幽淡典雅得如同不可亵玩的青瓷。 在这时,安雯看见男人裤腿上格格不入的凌乱印记,想起自己在车上那几脚。 轻重她已经记不起来,可当时那样害怕,力气应该不算小。 安雯拉了一下被子,遮住嘴,声音稍稍闷在被子里:“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男人:“安小姐,不必客气。” 安…安小姐? 安雯记得,车上他直唤她名字‘安雯’来着,怎么突然生疏了? 断断续续回忆起车上的场景。 她蹙眉,也是,整个劝退的表现。 安雯看一眼男人,主动问:“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吗?” 男人看着安雯,眼神意味不明,并未作声。 安雯不知道男人此刻在想什么,只想着是安霁的朋友便也叫哥哥,她小声开口:“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称呼出来,顾峥微微埋头。 明亮的光线下,他眼镜镜片印上一道折光,安雯看不见他神色。 半晌,他抬头,镜片上的折光消失,濡润的眼眸清晰。 他看着她勾了一下唇角:“忘记自我介绍了。” 他微点头的同时垂目一瞬,又抬眸,姿态有礼有节:“安小姐,你好,我是顾峥。” 顾… ! 什么?! 他说什么?!! 顾峥!!! 安雯思绪骤停,像电线短路似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可能她此刻的模样有些滑稽,顾峥失笑:“本以为你至少应该看过我的照片,知道我的模样。” 安雯依旧懵着,不言。 顾峥又补了一句:“在车上时,也以为你是迷糊着才没认出我而已。” 静谧。 好一会儿,安雯才勉强接上短路的思绪。 她目光在顾峥身上游离两圈,心里还是抗拒的。 他怎么能是顾峥呢? 他看上去也不老啊。 难不成会保养? 安雯半天才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或许笑得并不自然:“我…我…我……” 安雯‘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一句完整话。 顾峥关心:“是哪里不舒服吗?” 安雯就是尴尬,而且信息冲击让她根本找不到话题缓解此刻的尴尬,不过顾峥的关心倒是给了她思绪,她把问题丢回去:“我身体还好吗?医生有没有检查出来我被下了什么药?” 她还装作很揪心的模样。 顾峥微不可察地顿了半秒,看着她揪心的小脸,舔唇道:“不要担心,你只是轻微过敏。你对坚果过敏,还好误食的不多,输完液就没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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