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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蒋煜的挑衅，张警没心思斗嘴，继续逮着他的痛点攻击。 “哦，忘了告诉你了，周小姐可能不想也没空来看你，因为我听说她最近和男朋友出去旅游了，你还是尽快死了这条心吧。” “男朋友？” 蒋煜想到那晚周喜弥像只吱呀乱叫的小鸡，梗着脖子跟他犟她有男朋友时的傻样，竟然低低笑出了声。 明明前不久她还躺在他的怀里，这才多久，她转身又跟另一个男的出去旅游。 她还真是……不能给自己留一点空。 蒋煜的笑声像在一套完整的PPT里插入一张艳图，一时间，讯问室里快要燃起来的针锋相对的气氛骤然凉了。 张警提防地观察着他的状态，眼色示意小何时刻看着。 被当成国宝看管的蒋煜忽然抬头，对着张警直直发问。 “徐大宁还没认？” 这句问句不亚于蒋煜把自己的暗地操作摔在张警脸上。 张警被他的理所当然震惊到，一时间竟然和他发出了同款笑声。 不同的是他是被气的。 “徐大宁认了，但蒋总可能不一定会满意这个结果。” 张警扣了扣头皮，紧盯着蒋煜变得轻松的眸子，缓缓道。 “因为徐大宁说的幕后人，正是您的父亲，蒋耀。” 询问室灯光很亮，蒋煜的表情像是被投射到一张巨大的白色幕布上，作为观众的张警和小何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微微颤抖，不可置信的瞳孔。 良久，蒋煜像是回过神，又像是不死心地出声。 “小张，这是你们研究的新说法吗？” “今天原本要来看你的……”张警撑着下巴笃定道，“就是你的父亲蒋耀。” “但因为徐大宁他们招了，蒋先生便没法过来了，我这次过来也只是出自人道主义通报你一声。” 话说完，呆愣的人不止蒋煜一个，还有在角落目瞪口呆的小何。 张警的全部注意力统统放在蒋煜身上，随着蒋煜脸上浮动的表情越来越陌生，他的眼神越来越灼热。 只要蒋煜心智被干扰了，他就好套出真话。 同时蒋煜的表情变化也给他带来一个惊喜，那就是蒋煜远远没有他想的这么冷血，还是有些除了男女之情的七情六欲在身上。 人类的精神弱点一旦打开就像是被钻开的石油孔，黑油油的石油会在工人的努力工作下汩汩向上冒。 张警便是这个辛勤工作的工人。 他将蒋耀说的话加工加料传达出去，成功看到蒋煜的表情越来越值得深究，他也越来越兴奋，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闪烁。 可蒋煜让他失望了。 他说完，蒋煜才缓缓松开自己紧握的拳头，手心坐落着几颗用力掐出来的月牙印，隐晦反映出主人在这段时间的纠结和郁闷。 给人一种似乎真相即将宣之于口，这些天的疲累和郁结终于能一并散去的错觉。 “我没有想到。” 沉默一会，蒋煜痛苦地摇摇头，满是痛心道。 “我之前就说了，我们天华集团是个专注于民生的良心企业，不可能做丧尽天良的事。当网络上的脏水泼过来时我想了很多人，却唯独没有想到是我的父亲做的，我……我有些不能接受。” 虚假的表演和不专注剧情的观众注定走不到一起。 不知道蒋耀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徐大宁突然提出认罪，也终于吐露出幕后之人的身份，还好心地把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桩桩件件交代出去，态度好到堪称良心好市民。 这种怪到离奇的情形张警不可能不觉得其中有诈，但从证据上来看，徐大宁和蒋耀口供对得上，之前怎么找都找不到的证据也一一浮现在他们眼前。 按照流程，他们没有办法反驳，也没办法跟证据杠，一路顺下来只能将罪名按在蒋耀头上。 至于蒋煜…… 张警闭上眼睛挥挥手，让小何准备准备把“干干净净”的蒋煜送出看守所。 第259章 自己好好想想 孟宅。 距离蒋煜出事已经过了小一个月，随着天华集团部分项目停摆，不爱赚钱动脑的孟朗也被影响，陷入诡谲的站队纠结中。 云霞影视有限公司是天华集团旗下子公司，但因为成立时间短没来得及做什么坏事，算得上干净没被怎么影响，只不过风险系数瞬间上升，不想被连累的同行业公司默契疏远云霞，本就为蒋煜心烦的孟朗更加心烦了。 “蒋煜怎么就捞不出来了？” 孟朗回到孟宅第一句话就是提蒋煜，古板的孟父还没回来，一向惯孩子的孟母受不了他的犯蠢，握着他的手臂嗔怪道。 “孟朗，书你不好好读就算了，朋友你不好好交也算了，现在连基本的是非都分不清了吗？” “怎么分不清？” 孟朗有基本的兄弟情谊，眼看妈妈不肯帮他，情绪一激动把自家见不得人的东西一并抖落。 “什么是是，什么是非，蒋煜做的事虽然难看，但他是我兄弟，袖手旁观的事我做不出，而且我不觉得他做的事有多难原谅。” “不就是人命吗？我们家里因为压榨员工每年不都要死掉几个人吗？为什么我们家的事可以塞钱解决，到了蒋煜这就解决不了了？” “孟朗！” 孟父原本在公司解决新出的跳楼员工的事，一听到儿子闹哄哄回家，心下察觉出了大事连忙往回赶，没想到一回到家就听孟朗掀自家老底，怒斥道。 孟朗不怕妈妈，对爸爸还是有些害怕，被吼了一声闭紧嘴巴转身跑到另一端沙发坐下，跟小时候闹脾气的模样别无不同。 孟母看着又无奈又喜欢，无法阻止的母爱溢满整栋房子，赶忙唱白脸安抚孟父道。 “好了，孟朗这么说不也是关心我们公司发展嘛，你这么凶干吗？” 孟父看着孟朗倔强不服的背影，压抑着怒火冲孟母絮叨。 “他变成这样不都是你惯的，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提，害得他现在只能在别人那里当个小弟傻不隆咚地给人家卖命。” “小朗不是傻，他是单纯。”孟母走过去扶着孟朗的肩膀，对着孟父不满道，“小朗长那么大没吃过什么苦，怎么能看清这么多是是非非，你不体谅就算了，你还骂他。” 孟父习惯孟母这副做派，心里的火下去不少，打算略过这个问题，没想到孟朗这个时候又窜出来了。 “我不需要他体谅！” “啪！” 孟母眼疾手快给了孟朗一巴掌，他立刻消停。 孟家终于在孟朗回来后第一次陷入寂静，孟母用的劲不大，力度还没有按摩用的力气大，孟朗还没说什么，孟母看着他不说话又控制不住的心疼。 “疼不疼啊，小朗。” 孟朗拍开妈妈伸过来的手，还记着自己回来的目的，嘴里念叨着不知被关到何处的蒋煜。 孟母见不得儿子可怜巴巴的样，一旁的孟父却一听到蒋煜的名字就来气。 在孟父眼里，自己儿子虽然不学无术，品行不端，没有能力，但底子还是个善良的，之所以现在变得越来越无能和花心都是蒋煜带的。 “蒋煜，蒋煜，一回来就念叨蒋煜，你有没有好好考虑过自己和我们。” 孟父不忍心对孟朗说太重的话，用着万般耐心跟他分析现在蒋煜的境况，希望他能长长脑子分辨其中的利害关系。 “蒋煜做的事不是什么大事，可问题的关键是这件事爆出来了，而且警察已经插手了，你在这个节点让我们管等于让我们去自爆。” “本来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我们灰不溜秋这么久都没出什么事，你非得让我们现在逞英雄去插手蒋煜的事，我们要是真犯傻听了，到时候你就别念叨蒋煜了，在家里念叨我和你妈吧。” “而且蒋煜又不是没有父母，他父母没管，你上杆子去帮忙干嘛呀？” 孟朗听完父亲一长段话沉默了。 孟父见状知道他听进去了，冲孟母使了个眼色，丢下最后一句话便回公司了。 “你都三十了，自己好好想想。” 孟母全程没有插嘴，隐隐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那就是跟孟父一条战线。 她跟蒋煜的关系仅限于小时候抱过而已，没有多深的感情，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独子为他冒险。 而且她对蒋煜的观感不算很好。 一个激进，不管家人的人能是什么好人，按他这种玩法迟早得有一天把自己玩死。 蒋煜死不死不关她的事，但她可不能让孟朗跟着犯傻。 “小朗，你爸说的没错，蒋煜不是没有家人，出了什么事第一个为他出头的也不是你。”孟母坐在他身旁，握着他紧握的拳头，语气温柔，“再说了，再过一个多月你都要当爸爸了，该收收心了。” 提到孩子，僵硬身体许久的孟朗表情微微松动，思索半晌后还是轻声应了。 一开始面对突然冒出的孩子，孟朗是排斥的。 排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个孩子，而是因为怀他孩子的人是秦素。 秦素就是《晏菲传》的一个小配角，她和妹妹秦婷都是云霞公司旗下的艺人，也都是他约会过的女人之一。 秦素外表看着没什么心思，说话还有些怯怯的，比起活泼圆滑的妹妹秦婷，他更加不设防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秦素。 没想到秦素不是吃素的。 她在一次云雨后默默留下了他的孩子，人还特别聪明，先是请了半年的假养胎，胎象稳后她没有找他，而是想法设法找到他信佛的妈妈，一场推心置腹后成功留下了这个孩子。 最后带着这个孩子住进孟宅，给孟母当个解闷搭子。 但在他眼里，秦素就是个心机女，心机到他不想亲近。 态度的转变是在一次被他妈强硬拉去陪着孕检，他看到了B超图上那个动手动脚的小玩意，听着妈妈在他耳边欢喜地说这个孩子跟他小时候多么多么像，他不愿接受的心理才慢慢缓解了些。 父爱一旦产生便很难消散，他在做很多事前不知不觉都会考虑到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 蒋煜是个怎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激进，无所畏惧，玩得起，有能力，爱好一切刺激，具有挑战性的事物，是他最理想的另一个人生。 没有孩子的他可以随意跟蒋煜混在一起，反正出什么事都是自己担着，有了孩子的他等于多了个软肋，多了事事三思的犹豫。 这和他不像，和蒋煜所过的人生也不像。 到这个时候，他得承认自己的的确确跟蒋煜走上两条不同的道路，不能再毫无负担地放任自己，是该收心好好过日子了。 孟朗做好决定那一刻，一直频繁联系他的吴晨打来电话，他没多犹豫便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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