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会更加不安,恐惧的会更加恐惧。 江云别一直知道在害怕什么,他一直努力不让自己表露出来,但是现在因为发情期的到来,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陆水间摁住桌子,想要凑过去,“你怎么了?” 江云别抬起手,语速很快,“我今天出去执行任务,这一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苏白,他会为你解决。” 陆水间看着他又坐了回去,“什么任务这么急?”前两天还没听江云别说起。 青年平淡地吐出几个字,“紧急任务。” 陆水间扯了扯嘴角,“好好好,紧急任务。长官您随意,我要求不会多的,活着就行。” 江云别闭了闭眼睛,站起身来会房间里收拾了个手提袋,然后光脑联系了苏白,让苏白过来接他。 苏白来得很快,陆水间从听到江云别联系苏白到苏白过来,紧紧用了两分钟,她合理怀疑苏白其实根本就在附近等候。 什么样的紧急任务会让苏白时刻在外面等着? 江云别从陆水间面前走过的时候,陆水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对方的手抖了下,“怎么了?” “没危险吧,”陆水间漫不经心地问,“你要是回不来了,那我的好日子还就到头了,你把我捞出来了,可不能让我再回去。” 江云别的双眼变得幽深,陆水间敏锐地觉察到他有点高兴,高兴什么呢?陆水间不懂。 “没有,”江云别说,“我会好好的回来的。” 江云别走了,陆水间摸了摸自己的指腹,还遗留着对方手腕的触感,温度偏高,食欲减退,情绪低落。 这几种特征结合到一起,陆水间就是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方还骗她是因为紧急任务,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就快把“发情期”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陆水间走到窗前,看着苏白带着江云别迅速离开了这里。 她不知道别的omega发情是什么样子,但是江云别和别人不太一样,他出生的时候师姐受过上,所以江云别自小发情期就比别人要受苦一些。 想这些干什么。陆水间抬手摁了摁自己的额角,心想她现在和对方什么关系,还是不要操心这些私密的事情了。 他们又不是可以关心这些的理由。 然而这样欺骗自己的话直到江云别离开的第三天晚上就被戳穿了。 当天晚上,陆水间听到隔壁房间有被暴力敲开的声响,以为是什么暴徒,陆水间从沙发上弹起来小心出门。 隔壁江云别住过的房子大门敞开着,陆水间扫了眼,房子里的东西都还泡着,显然根本没有收拾。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房子里面窜了出来。 陆水间差点一拳挥过去,看到的却是苏白焦急又惊愕的脸。 两分钟后—— 陆水间也坐上了苏白的车,她的手里拿着一条金属项链,项链是一个圆形的金属圆片,正面是联邦军一剑一枪的标志,背面是一串英文字符。 这个东西陆水间很熟悉,甚至有些太熟悉了。 苏白在后视镜里观察着陆水间,然而一旦他有什么异动,陆水间的枪就会顶住他的腰眼,“你也不想早早牺牲的吧。” 苏白咬了咬牙,“你这么做对得起少将吗?” 陆水间有些无奈,“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我是关心他,你不同意我才这样做的,其实我是把你当好兄弟的,”她笑了笑,“不过我真的会一枪崩了你哦。” 苏白不敢看她,“少将交代过,谁都不能打扰他。” 陆水间挥了挥手中的项链,“那这个是怎么回事?” 苏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那是少将的东西,他一直保存着,每次……都会带走,但是这一次事态紧急就忘了。” 其实苏白这么说感觉有点牵强,但是少将总不可能拿这件事情开玩笑。 “这个对他很重要吗?”陆水间问。 “也许吧,我们查过,这是联邦军十年前颁发的,可能是他母亲的吧,”苏白嘟囔了一句,“少将也不会和我们聊这个。” 母亲这两个字怼的陆水间哑口无言,她磨了磨牙才忍住自己想要骂人的欲-望,周边的建筑一晃而过,最终停了下来。 陆水间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惊愕,“为什么来医院?他严重到需要住院吗?” “没有,”苏白有些无语地说,“……你能不能先把枪挪开,我怕走火。” 陆水间收了起来,“不好意思,忘了。” 苏白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认命地带着她上了楼,倒不是真的怕了陆水间,是他觉得也许陆水间能够改变少将现在痛苦的状况,毕竟……这是少将第一次在这种特殊时期说话,还是说的她的名字。 所以,陆水间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其特别的存在。 医院里面没有人,不论是医生还是病人,整座医院空空荡荡的,同时陆水间也注意到这家医院的建筑材料用的都是军用级别,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装潢风格很熟悉,直到上了电梯,看着电梯数字嘣起来的一瞬间,她才想起来这是哪里—— 电梯停下,苏白摁住摁钮,“我不能陪你上去,但你不许趁人之危!要是让我知道你趁人之危,就算少将不同意我也会杀了你!” 陆水间把他推出去,手里的项链有些烫手,她摆摆手,“我的人品还是可以保证的。” 苏白:“……”一个从监区里被捞出来的人人品真的可靠吗?
第10章 这里是一间病房。任何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但自从十年前开始,这间病房,或者说整座医院就已经没有任何病人了,这座医院只为一个人服务——联邦最年轻的少将江云别。 青年omega躺在不算宽敞的病床上面,他侧卧在床上,将自己像个婴儿似地蜷了起来,双手则被束缚带绑在床上。 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得到任何安全感。 深入骨髓的空虚与常年注射抑制剂无法得到舒缓的腺体的痛意让他忍不住想要呻-吟出声。 可是他没有,明明这里只有他一个人,omega也不愿意发出任何虚弱的声音,他花了十年的时间筑起一座铜墙铁壁保护自己,让自己无所畏惧。 但是,但是明明他的alpha回来了…… 他扭过头,把脸贴在一件已经有些泛黄的白衬衫上,上面属于alpha的味道其实早就没有了,他使劲儿地去闻,也捕捉不到一丝丝气味。 江云别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很低的呜咽,他张口将衬衫的一角要在嘴里,把那声呜咽压了下来。 就是这张床,江云别用衬衫磨着自己的牙齿,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进入发情期。 那是十年前,一场特大爆炸袭击了他母亲江雪的实验室,整座实验室燃烧在熊熊的火焰里,他的母亲在他三米之外当场死亡,而他被压在器械柜的下面动弹不得,他的血从他的身下蜿蜒到地面上。 无法求生,思维涣散,江云别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到死亡。 实验室的外围有金属制成,实验室爆炸不会对周围造成什么重要影响,但同样也意味着一旦发生意外,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 金属外墙将实验室变成了一座滚烫的牢笼。 他的光脑一片死寂,实验室内的通讯设施也全部损坏。 不会有人联系他,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江云别趴在地上,半张脸被自己身上的血沾湿。 他已经做好了是在这里的准备,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周围的爆裂声还在持续,然而就在他感受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流出,体温一点点下降的时候,有人撞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并不是多么强壮的身影,却格外的坚韧与挺拔,对方的脚步在他母亲的尸体面前停留了一秒,随即毫不犹豫地奔向他。 “江云别!”对方拍拍他的脸,见他没反应又说,“你要死了我就白跑一趟了。” 江云别被浓烟呛得咳了下,他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还没死。” 然而alpha却好像听见了似的,去推他身上的柜子,“等我带你出去。” 江云别拼了命地抬起头,想要去看对方的身影,却被她摘下脸上的防毒面罩扣在了脸上,“老实等着。” 他听话了,低下头的一瞬间却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便是躺在这间病房里的了,病床边的医生正在汇报他的情况。 他的情况不算太严重,右腿骨折,声带受伤,暂时不能下地走路也不能出声。 江云别醒了之后只用了一秒反应自己在哪,然后坐起来一把抓住了医生的胳膊,“陆水间呢?” 他发不出声音,于是又说了两遍。 医生赶紧摁住他的手,“你现在不能说话,小心以后再也说不出来。” 江云别抢过医生的笔,这才让对方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你问和你一起送来的那个alpha吗?”医生看着病历本上对方的字,“她还算幸运,后背有大面积烫伤,幸好没伤到内脏,住几天院就行了。”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江云别还是不放心,他想要亲自去看看她。 那个在浓烟之中,隔着防毒面罩看向他的眼睛是他支撑自己活下来的最后一点信念,他必须要亲眼见到他。 江云别非要下床,医生死活拦着不让,“你好歹等她醒了再见。她说了到时候她来见你。” 他被迫待在病房里面养病,等待着对方的苏醒,在等待的过程中,他见了很多来悼念他的母亲、慰问他的人。 江云别之后才知道,陆水间带他出来的时候又发生了两次大爆炸,他的母亲没有遗体,她与自己热爱的实验室一起化为了废墟。 来看他的人话里话外地担心他去死。 江云别沉默地听了两天,在第三天嗓子好些的时候终于开口了,“我不会死。” 他又说,“我还在等人。” 所有人都惊讶于这个刚刚成年的孩子的冷漠与平淡,只有江云别乖乖地数着日子等待陆水间。 但是江云别先等来的却不是陆水间,是他成年之后来势汹汹的第一次发情期。 因为不久前的变故,他的精神状态远不如表现得那么好。 身体状况不佳再加上精神紧绷,第一次的发情期几乎要了江云别的命,任何抑制剂都不对他起作用,他像是一头发怒的小兽,对于任何想要靠近他的alpha都表现出非常强烈的攻击倾向,并且这种暴怒的情绪还会传达给alpha。 最严重的一次,那个被找来的alpha被江云别调动起信息素,差点把江云别的喉咙咬断。 医院紧急疏散同一层的病人和医生,只留下两名beta观察他的情况。 所有人都怀疑江云别抗不过去这次发情期,毕竟谁也没想到一个omega的发情期会有如此严重的排斥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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