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事情不是我做的?”魏荣华伤心绝望,嘶吼道,“难道在你眼里,你妈妈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吗?!” 是不是非要逼死她,他才愿意相信此事与她无关。 魏荣华的心脏好似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忍,为什么她生的儿子,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女人,这般诘问她? 傅寄忱本来准备离开,听见这一声撕心裂肺地吼叫,忽然止了步子,转过身看向她挂着泪痕的侧脸,低声反问:“您真的没有做过杀人凶手吗?” 魏荣华狠狠一愣,朦胧的视线里,是儿子冷漠的脸庞,他的眼神好像洞穿一切的利箭,朝她的眉心直射而来。 她的心在发颤,继而整个人都在抖:“寄忱……”狚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醇厚的嗓音,打断了魏荣华未能说出口的话:“这是在干什么?” 傅政鋆站在玻璃推拉门边,没听到两人前面说了些什么,只凭感觉判断出母子俩之间的氛围不太愉快,甚至是剑拔弩张。 待到走近,傅政鋆瞧着妻子泪如雨下、儿子一脸漠然,一时摸不着头脑,拧着眉又问了一遍:“这是怎么了?” 魏荣华满心委屈无法言说,抿着嘴,脑海里还记挂着儿子那句质问,心脏跳得很快。 有些事她以为随着时间推移就能当作不存在,现在发现越是刻意遗忘,越是容易成为隐疾,一旦复发,便是翻倍的痛苦,药石无医。 傅寄忱没急着走,当着父亲的面,将方才他与母亲的谈话内容简要说给他听,要他认清自己的枕边人:“沈嘉念在江城出了车祸,至今没找到尸骨,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母亲在那之前找过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逼得人离开。如今我不得不怀疑,这起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魏荣华出声反驳:“寄忱,你要冤死妈妈吗?!”狚 傅政鋆难得听到儿子对他说这么长的话,没有打断他,心里的震惊随着他的话语越积越深。 听到最后,他的目光直视着身边的人:“寄忱说的是真的,你找过沈嘉念?” 魏荣华的眼泪流干了,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理直气壮道:“寄忱要跟徐家的千金订婚了,她以什么身份留在寄忱身边?徐家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上次她和寄忱的事闹到新闻上,徐家的人就颇有微词。” 傅政鋆眼里流露出困惑,像是无法理解她的行为:“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寄忱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要掺和。爸那里我会去说,订婚的事没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 “请柬都发出去了!这件事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 魏荣华心里的委屈被愤怒冲淡,没人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反而都跑来责怪她,仿佛她是天底下最大的恶人。 傅政鋆的神情难看到极点,他清楚妻子强势的性格,对待沈嘉念,恐怕不止是谈话那么简单,少不得威胁警告。狚 那个女孩才二十岁出头,风华正茂的年纪,来老宅给老爷子祝寿那一晚,端庄大方地跟家里的人问好,他至今仍有印象,也看得出自己的儿子对她的重视。 长这么大,哪见过寄忱带女孩子回老宅。 儿子如今的心境,亦如他当年遇到心爱的姑娘,不顾一切想要与她在一起。他当年没能履行约定,负了那个人,害得她香消玉殒,而他徒留一辈子的遗憾。 他希望儿子能圆满,也因此跟老爷子谈过多次。 老爷子迂腐古板,数十年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扭转的,他以为魏荣华不该如此。 眼下面对她,傅政鋆实在是一言难尽。 “连你也不相信我?”魏荣华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狚 说完这一句,她去看丈夫和儿子的脸色,摆明了是不相信她的话。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无比悲哀,辛辛苦苦为这个家操劳了几十年,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儿子的疏离,丈夫的不信任。 “你跟我过来。” 傅政鋆不由分说攥住她的手,将她从露台上拖拽出去,大步回到两人的卧房,关上门落了锁,隔绝所有被打扰的可能。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傅政鋆甩开她的手,冷眼看着她,有些事非要弄个清楚,“我问你,那女孩出车祸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没有,到底要我说多少遍?!”魏荣华被逼得发起毒誓,“如果沈嘉念的死与我有关,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够了吗?” 然而,傅政鋆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你该知道,这世上发誓的人很多,真正应验的却没有几个。”狚 魏荣华心头一梗。 “你明知道你儿子对沈嘉念有意,你这么做是逼着他与你离心,你想过没有?”傅政鋆沉声道,“还是说你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不会被他知晓,所以就能心安理得。” 魏荣华哑口无言,因为被他说中了。 沉默了许久,魏荣华试着为自己辩解:“我只是顺应爸的意思,他不会容许寄忱跟那个沈嘉念在一……” “别拿爸做挡箭牌,扪心自问,你在做这些事之前,有没有自己的私心?”傅政鋆的语气透着浓浓的倦意,倒不是没休息好,是对妻子的做法感到失望透顶,“你是他的母亲,该事事多为他着想,你要做的是尊重他的意愿,而不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身上。我以为有些道理就算不说你也懂得,种种事迹表明,你的确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啪!” 傅政鋆刚说完话,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狚 “我不是合格的母亲,那么,在你心里,谁才是合格的母亲?”魏荣华扬起的手缓缓垂落,掌心发麻,说不清是难过还是气愤,她浑身发抖,指着傅政鋆道,“傅政鋆,我怀疑嫁给你的三十年里,你是不是从没把我放在心上?” 她知道,当年他有喜欢的人,是她设计了他,把他从那个女人手里抢了过来,但结婚三十载,她对他怎么样,只要不是没心的人,应该能体会到。 她以为一辈子那么长,总有一日,她能焐热他的心,让他忘记那个女人,接纳她。 日常相处的过程里,他们相敬如宾,没有过争吵,也没有激情,数十年如弹指一挥,就这么过来了,她很满足现状,也就不再纠结爱与不爱。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告诉她,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她才幡然醒悟,或许他从未对她有过真心,哪怕一丁点。 魏荣华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形容狼狈:“你说不出来,我替你说,你心里是不是只有萧鹤庭那个女人?可惜她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她早就化作了一抔黄土!”
第174章 医院抢救 “你别提她。”錂 傅政鋆被打了一耳光,眉都没皱一下,即使魏荣华用了很大的力,手心都被震得发麻,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唯独在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霎,脸上的痛苦显而易见。 这世上谁都能提萧鹤庭的名字,就她不能提,他自己也不配提。 魏荣华见他这般表情,凄然地笑了一下,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有些瘆人:“傅政鋆,你还是忘不了她,三十年过去了,你还是忘不了她!” 傅政鋆不想再与她做无谓的争论,本以为能推心置腹地谈一谈,是他高估了魏荣华。 “你好自为之。” 傅政鋆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下楼路过客厅,脚步没有停留,径直出了大门。 “爸,快吃晚饭了,你去哪儿啊?”錂 傅飞白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眼前闪过一道人影,他一抬头就见父亲步伐匆匆地出去,脸色似乎不怎么好,顾不上游戏的输赢,他开口问了一句。 傅政鋆没回他,门开了又关。 “什么情况?”傅飞白挠了挠后脑勺,看向旁边吃水果的傅羽泠。 傅羽泠耸了耸肩:“不知道。” 院子里停了一辆奔驰,没拔车钥匙,傅政鋆坐进车里,启动引擎驶出老宅,在宽阔的道路上疾驰,那颗心仍旧如巨浪翻涌,起伏难定。 晚上七点过一刻,傅家老宅准备吃晚饭。 保姆把菜端上桌,去客厅里叫人。錂 一大家子围着餐桌落座,老爷子坐在主位,扫了一眼,没看到大儿子和大儿媳,问傅寄忱,他父母怎么没过来。 傅飞白抢先道:“我爸出去了,我听到院子里汽车启动的声音,可能有什么急事。我妈应该在楼上,说不定等会儿就下来了。” 魏荣华在礼仪方面没得说,基本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出现长辈等她的情况。 老爷子发话:“去看看怎么回事。” 傅飞白挪开椅子起身,出了西图澜娅餐厅,一步跨两三级楼梯,眨眼间到了二楼主卧外面,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他握住门把往下一压,把门打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一片漆黑。 傅飞白摸索着墙上的开关,轻拍了下,灯光亮起的刹那,魏荣华捂着脸背过身去,胡乱地擦脸上的眼泪。錂 “妈,你怎么了?”傅飞白眼尖,发现她在偷偷落泪,赶忙过去,蹲在她面前,手搭在她膝上,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落地的下一秒,傅飞白想到饭前离家的父亲,试探着问:“你和爸吵架了?” “没有。”魏荣华要强,不想在小辈面前留下父母不和的印象,擦干净泪水,她挤出一个笑容,“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和你爸吵架?” “那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得这么伤心。”傅飞白没那么容易敷衍,遇到事情总是喜欢刨根问底,二十六岁了,还跟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 对上小儿子关切的眼神,魏荣华忍不住在心里拿他与傅寄忱作比较,愈加伤心。 十岁以后,寄忱就不再像其他小孩那样依赖她,说话做事都非常有主见,老爷子也说过男孩子越早独立越有出息,她感到欣慰的同时,也会有一些心酸。 飞白就不一样了,跟他哥哥是截然相反的性格,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她就看出这孩子思维跳脱,活泼好动,爱模仿动画片、电视剧里的人物,唱歌和跳舞都很在行,就是沉不下心做学问,要他安静坐一个小时都是难事。錂 家里已经有一个孩子在经商方面表现得出类拔萃,她便没有过于苛刻地要求飞白,放开手让他去做他喜欢的事,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寄忱身上。 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她打心底里更偏重大儿子,觉得他比傅家其他的子孙优秀,有望成为继承人。 事实的确如此,她赌对了。 可,换来的却是母子之间越来越生疏,俨然进化到了恶语相向的地步。 想到那会儿在露台上,寄忱对她的指责和质问,她就感到不寒而栗。 寄忱看她的眼神,全然没有对母亲的尊重亲近,有的只是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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