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切了一盘水果从厨房端出来,瞧见客厅里的两个人:“你们回来了。”走近才发现傅寄忱的状态不好,“先生这是怎么了?” 沈嘉念也不清楚,按说脚下打滑,没有摔倒,不至于很疼。閟 “没事。”傅寄忱声音沙哑。 沈嘉念想了想,还是跟程锦说清楚:“我们散步的时候,他脚滑了一下,然后就这样了。” 程锦知道傅寄忱的腿受过伤,当时是在宜城出的事,她了解得不是很详细,做完手术回到北城,因为工作繁忙,他没怎么休息过,那段时间需要外出,他都是杵着手杖或坐轮椅。 “会不会是……”程锦本想说是不是后遗症复发了。 “程姨。”傅寄忱打断了她的话,他看向沈嘉念,绷紧的嘴角扯出一丝弧度,还是那几个字,“我没事。” 沈嘉念:“那我扶你上楼休息会儿,不行就去医院检查。” 傅寄忱没有拒绝,由她搀着进了电梯。閟 程锦手里还端着果盘,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叹息了一声。 * 傅寄忱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到床上,疼痛还在持续,额头的汗刚洗干净又冒出来一层。 沈嘉念打湿了毛巾,坐到床边给傅寄忱擦汗,她不是傻子,傅寄忱有事瞒着她。方才在客厅,他阻止程锦把话说完,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既然傅寄忱不想说,她就不问了。 但她知道,他现在很痛。 他这个样子就是疼痛的表现,骗不了人。閟 沈嘉念手里握着毛巾,不晓得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欲言又止:“你……哪里痛?或许用冰袋敷一下会好受些。” 傅寄忱从她眼里看出她对他的担忧,这分明是他最期盼的,可他却愉悦不起来。他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摩挲了两下,含糊道:“老毛病了,我忍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担心。” 沈嘉念皱着眉,老毛病的话冰敷没用,得用热敷。 “你等着。” 她去卫生间,放了很久的热水,直到水温变得滚烫,她把毛巾浸到冒着白茫茫热气的水里,慢慢地拧干,手被烫得通红。 她把毛巾递给傅寄忱:“热毛巾敷在痛的地方,应该能缓解一些。” “你手上有伤,不能沾水。”傅寄忱提醒她。閟 “只是一个小伤口,差不多结痂了。” 傅寄忱在心底叹息,就算他有心想瞒,估计也瞒不了她太久,他把被子掀开坐起来,挽起左边的裤腿。 小腿上有一道疤,沈嘉念看到了,是手术缝合的伤口痊愈后留下的疤痕,她不陌生。 沈嘉念还是没问,默默地把热毛巾敷在他腿上,他的脸色尚未恢复,苍白到有些脆弱。这是他从不曾在外人面前展露的脆弱。 “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疼?”傅寄忱的声线有些抖,不知是疼的,还是因为难过。 他这一道伤,偶尔疼起来什么都做不了,她出车祸后,身上那么多伤,该有多疼。骨头折断、脸部划伤、颅内出血,还有孩子…… 在决定重新追回她之前,他无数次想到病历报告里的那些文字,他觉得自己不配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閟 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确信自己做不到放开她,他试着说服自己,改变“无颜面对她”这种心态,以后加倍地对她好,用余生去弥补。 可是,有些事是不能弥补的,他再怎么对她好,她受过的那些伤害也无法抹除。 傅寄忱的问题问得没头没尾,沈嘉念居然一下子就听懂了,他指的是她在车祸中受的伤,是不是很疼。 没等她回答,傅寄忱突然自嘲般笑了:“我真是傻了,怎么可能会不疼,应该是很疼很疼。” 沈嘉念是第一次听傅寄忱说自己傻,他一个做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人,竟然也有觉得自己傻的时候。 傅寄忱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扣进怀里,腿上敷的热毛巾掉了下去,他没有管。 “都是我不好。”他说了一遍还不够,不断地重复,“是我的错,对不起……”閟 沈嘉念的心揪了起来,听着他道歉的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眼泪,还觉得很委屈。 可能是身体里另一个灵魂在作祟,是从前爱着他的那个沈嘉念在作祟。 她偷偷抹掉眼泪,从他怀里退出来:“你还要不要敷腿了?”她低头一看,毛巾都掉了,赶紧拿起来,幸好没有打湿床单。 她重新去卫生间用热水浸湿毛巾,敷到他腿上:“你别再乱动了。” 沈嘉念的眼眶有点红,不想被看到,低着头,下巴戳在两条锁骨中间,突然注意到傅寄忱睡衣的下摆掀起一角,露出肌理分明的腹部,他的腹部也有一道疤,比腿上的疤短一点。 跟水果刀的宽度一样。 她有点好奇,全然忘了害羞,指着他白皙肌肤上突兀的伤疤,问道:“你这道伤是怎么弄的?”閟
第289章 霸道求婚 傅寄忱顺着沈嘉念的指尖看向自己的腹部,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衣摆不知道什么时候掀上去了,可能是刚刚掀被子带起来的。貐 那里有一道很小的疤。 三年多了,他似乎早就忘记了这里的伤。 沈嘉念见他垂着眼眸,睫毛拓下的阴影遮掩了眼底的神色,她分辨不出他是喜是怒,或是其他的情绪。 “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她还是那个态度,不强人所难,尊重别人的隐私。 傅寄忱抬起眼眸,对着她笑了下,笑意很淡:“一个女人拿刀捅的。” 沈嘉念顿住,眨了眨眼,微张的嘴巴吸了一口气进去。她确定自己吸气的时候没发出任何声音,所以她的表情看上去应该不算太震惊,实际上内心已经掀起了巨大波澜。 女人?拿刀捅的?貐 她不知道是该惊讶前者,还是后者。两者加在一起,足够她脑补出无数个故事,哪一个是正确答案她不得而知。 “那个人……为什么会捅伤你?”沈嘉念听到自己这么问他。 “她是我名义上的母亲。” 沈嘉念没照镜子,但她觉得自己的表情跟刚刚比起来,应该很不淡定,已经不仅仅能用震惊来形容。 傅寄忱名义上的母亲,她不太理解这几个字,他的母亲不就是魏荣华吗?怎么会是名义上的? 沈嘉念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下去,可能会涉及到豪门秘辛,她忍住了好奇心,吞咽了一下口水,拿起他腿上的毛巾:“毛巾已经不热了,我再去泡会儿热水。” “你不想知道吗?”傅寄忱看出了她在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来压下好奇心。貐 沈嘉念:“我能知道吗?” 傅寄忱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到床上来:“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 沈嘉念最终还是被好奇心打败了:“等我把毛巾弄热了再来听。” 她跑去卫生间,不一会儿跑了出来,变凉的毛巾浸过热水后变得很烫,“啪”一下贴在傅寄忱小腿上,烫得他“嘶”了一声,额头的汗快要炸开了。 “抱歉……”沈嘉念吐了下舌头。 傅寄忱偏头瞅着她,他现在是真的很脆弱,疼痛将他的意志折腾得所剩无几。 沈嘉念踢掉拖鞋,准备爬上床,膝盖挨到床单,她突然愣住了:“我没洗澡。”貐 傅寄忱不介意,搂着她的腰把人拖到床里侧,随后,他也躺了下去,腿上敷着湿毛巾,不方便盖被子,他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沈嘉念穿着毛衣,头发被弄得有点乱,侧躺着,看着傅寄忱近在咫尺的脸,她连他的睫毛根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反正昨晚已经同床共枕过了。她在心里说服自己。 傅寄忱不知从哪里说起,这些事埋藏在他心里很久了,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仍然令沈嘉念震惊:“魏荣华不是我的母亲。” 然后,他给沈嘉念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上一辈人的故事。 沈嘉念听得大脑越来越清醒,直到他讲到魏荣华知道真相后,承受不住刺激,在家里发疯,拿刀捅了他,她的呼吸猛然停滞,手抓紧了被子。 故事讲完了,傅寄忱看向躺在自己身侧的女人,她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眼睛睁得大大的。貐 沈嘉念还在努力消化这个故事。 也就是说,傅寄忱名义上的母亲魏荣华杀了他的生身母亲萧鹤庭。 “你……”沈嘉念嗓音有些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都说养恩大于生恩,魏荣华养育他长大,给了他全部的爱,但她是杀他母亲的凶手,他知道以后会有多矛盾、煎熬、痛苦。 “十岁。”傅寄忱说,“我十岁生日的时候,我父亲喝醉了,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我悄悄跟过去,看到他拿着一个女人的照片流泪。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很好奇。他对着照片说了很多,我比一般的孩子成熟,那时候就听懂了全部。后来有一天,我翻出那张照片,发现我跟照片里的女人长得很像。长大后,我要查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十岁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虽然魏荣华对他要求严格,但她是很疼爱他的,他性格早熟,不怎么依赖父母,总体称得上幸福。 十岁那年,一切都变了,他从喝醉酒的父亲口中知道了一些事,对魏荣华的态度不再像从前那样。貐 再长大一些,有能力查明当年的真相,跟魏荣华之间的母子情就彻底断了。 沈嘉念很难想象十岁的傅寄忱会是怎样的心境,独自承受事实真相的打击,独自守着这样的秘密长大。 她说不出安慰的话,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像是隔着时空抱一抱十岁的他。 傅寄忱脖颈上的手臂香香软软的,他仰面朝着天花板,嘴角扬起弧度:“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沈嘉念:“嗯。” 傅寄忱很想告诉她,事情很久远了,他忘了自己当初有没有很难过,应该是没有的,他接受事物向来很快。 无论好的坏的。貐 唯独她离开他这件事,始终让他无法释怀,他不相信她死了,日复一日坚持找下去。所幸,他的坚持是有回报的。 傅寄忱翻身搂住她,他从前怨过他的父亲傅政鋆,也替萧鹤庭感到不值,当有一天,相似的事情落到他身上,他才清楚“身不由己”四个字不是说说而已。 但他现在不会再有“身不由己”的时刻,他会牢牢地抓住她的手。 * 沈嘉念睡了一小觉,醒来发现还不到十二点,卧室里亮着台灯。 她的手臂还搂着傅寄忱的颈脖,脸埋在他肩膀处,她刚拿开手,他就醒了。 男人睁开眼,迷迷糊糊的,在她脸上亲了下。貐 沈嘉念声音模糊:“你还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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