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已经能正视自己的心理疾病,可她还是没办法痊愈,就跟这场感冒一样,明明在吃药,却总也不见好。揼 傅寄忱:“医生说了,心理治疗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急不得。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沈嘉念:“我不想这样。” 傅寄忱搂她入怀,耐心哄她:“慢慢来。” 翌日,周五,每周去见心理医生的日子,傅寄忱空出时间,陪沈嘉念前去。 照样在治疗室里待一个多小时,再出来,沈嘉念愁眉苦脸,抬首望天。 今日天气好,暖阳高照,沈嘉念眯起了眼睛。 傅寄忱看了眼表,快到午饭时间:“不如中午就在外面吃,下午带你去逛逛,自从你生病,很少出门游玩。”揼 说起“游玩”,沈嘉念有些怀念刚怀上小年糕那会儿,她和傅寄忱,还有柏长夏夫妻俩一起去森林公园野餐的场景。 沈嘉念张口,刚想答应,转念又想起小年糕:“我们出来很久了,我担心小年糕。” “他在家里很好,你要看他吗?” 傅寄忱说着,掏出手机给程锦拨打视频电话。 程锦对此习惯了,接通视频后,打了声招呼就把摄像头对准小年糕。 小年糕横躺在沙发上,两条小胖腿翘起,在空中胡乱踢弹,月嫂正在给他换尿不湿,小年糕手里拿着一个小棒槌玩具晃来晃去。 程锦在一旁解释:“刚尿了,他自己觉得不舒服,皱着眉毛哼唧个不停。”揼 “小年糕。”沈嘉念在视频里叫儿子的名字。 小年糕摇晃小棒槌的动作慢下来,大睁着眼睛,脑袋扭动,四处找妈妈。 沈嘉念又喊了一声,小年糕找到了方向,彻底停下摇晃小棒槌,对着程锦的手机咧嘴笑,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月嫂连忙腾出一只手抽张纸给他擦口水。 “现在可以放心了?”傅寄忱说,“他有程姨和林嫂陪着。” 沈嘉念点头,和他在外面的西图澜娅餐厅吃了午饭,然后驱车往郊外去。 眼看着距离繁华的城市中心越来越远,沈嘉念困顿的大脑浮出一丝疑惑,攥住傅寄忱的手指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傅寄忱趁机握住她的手:“带你去爬山,出出汗。”揼 沈嘉念愣了一下,她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爬过山了。 到了地方,沈嘉念才知道所谓的爬山是去潭福寺。那长长的望不见尽头的石阶,光是站在山脚看着,两条腿就忍不住打颤。 傅寄忱给沈嘉念拉上外套的拉链,担心她出汗再吹风会加重感冒,他牵起她的手:“走吧。” 沈嘉念打起了退堂鼓:“我要是爬到半路走不动怎么办?到那时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说话间,她已经被傅寄忱拉着踏上了好几级石阶,而后,听见他浅含笑意的声音:“我背你上去。” 沈嘉念看着男人宽厚挺拔的脊背,丝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一语成谶,堪堪爬到一半,沈嘉念便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布满了红晕,额头挂着一层汗,说话也断断续续:“我……不……我不行了,腿抬……抬不动了。”揼 小腿酸得僵硬,每一步都抬得艰难,沈嘉念边说边摇头,整个人几乎挂在傅寄忱的胳膊上。 傅寄忱停下脚步,松开了她的手,往下走了一步,站在下面一级台阶上,微微躬身,背对着沈嘉念,如他之前说的那样:“上来,我背你。” 旁边有游客路过,投来目光,沈嘉念羞赧地别开头,推了下傅寄忱的背:“不用,我们走慢一点就好了。” 傅寄忱腰弯得更低,几乎半蹲下去:“说好了爬不动我就背你。” “真不用,那么多人看着。” “是谁说的老夫老妻不用不好意思。” “……”揼 许久之前她说过的话,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他用来堵她。 磨蹭了一会儿,沈嘉念趴在了傅寄忱背上,在他把她背起来时,她的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脖颈,脑袋搭在他右侧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等会儿要是背不动我了,就把我放下来,别逞强,毕竟不年轻了。” 傅寄忱抬起的脚一顿,侧了侧头,装作没听清的样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等会儿要是背不动我了,就把我放下来。” “不是这句。” “别逞强,毕竟不年轻了。” 傅寄忱沉默,片刻后,轻“嗬”了一声,脚步迈得沉稳又快,旁边比他年轻的小伙子都被他远远甩在身后。揼 快登顶时,沈嘉念怕他累到,挣扎着要下来。 傅寄忱不放:“我不年轻了?” 沈嘉念扑哧笑出来:“你怎么还在琢磨这句话。我收回,傅先生很年轻,赛过大学生。” 傅寄忱哼一声:“拿我说笑呢。” “哪有。”沈嘉念轻拍他肩膀,“放我下来,我休息好了,不累了。” 傅寄忱弯身放下她,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手帕纸,抽出一张给他擦擦额头的汗。 到了潭福寺,傅寄忱去买香,跟沈嘉念去大雄宝殿上香祈福。出来时,傅寄忱问她:“跟佛祖求了什么?”揼 这句问话,让沈嘉念想起,有一年的大年初一,她和傅寄忱来潭福寺上香,傅寄忱说他跟佛祖祈求,保佑他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沈嘉念莞尔:“我求佛祖保佑我们一家三口平安顺遂。” 接下来,两人在寺庙里闲逛,时而遇到一两只流浪猫。沈嘉念指着窜进竹林里的一只猫说:“你看,那里有一只玳瑁色的猫,好漂亮。” 傅寄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还没说话,余光注意到一穿着袈裟的老者拎着扁担从旁边的岔路走过。 背影有些熟悉,傅寄忱眯了眯眼,认出那是寺里的住持。 “我们从那边走。”傅寄忱握住沈嘉念的手腕,带着她跟在住持身后。 沈嘉念不解,小声说:“我们跟着人家干什么?”揼 走了一段路,住持终于发现了身后的人,缓缓转过身来,怔住。 傅寄忱适时出声问候:“住持近来可好?” 定睛看了一会儿,住持认出了来人,叹了一口气。 沈嘉念内心愈发不解,她怎么觉得住持在看到傅寄忱后,表情变得很无奈。她从前听瞿漠说过,傅寄忱经常往潭福寺里捐香火钱,且数额不低,按理来说,住持应该对傅寄忱态度友好才对,怎会是无奈? 住持颔首:“劳傅施主惦记,近来十分安好。” 傅寄忱走上前去:“住持这是要去哪里?” “傅施主有事?”揼 傅寄忱看了眼沈嘉念,住持的目光也落在沈嘉念身上,停留了许久,迟疑道:“这是……沈施主?” 沈嘉念有些意外,住持竟然认得她,她可不认为住持有时间关注网上那些消息。 傅寄忱问出了沈嘉念心中的疑惑:“住持是怎么认出来的?” “能跟在傅施主身边的女子,也就只有沈施主了。”住持语气悠远,“看她气色不是很好,可是身体有碍?” 沈嘉念曾在寺中住过一段时间,住持对她印象深刻。那时候,她还不是这般模样。
第393章 番外35 提前报备 虽然没见过住持,但对方是长辈,这般关心问候自己,沈嘉念露出微笑,回应:“最近生病了,所以气色有些差。”臰 住持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傅寄忱却叫住了他,因为想起了一桩往事,他想弄清楚:“住持还记得,嘉念曾在寺里住过一段时日吗?” 住持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如实相告:“记得。” 沈嘉念表情困惑,她在寺里住过一段时间? 哦,对,她曾在傅寄忱的手机里看过她在寺庙的廊檐下抄写经书的照片,他跟她说过,她住在寺里是为了给他祈福。 傅寄忱对住持说:“当年,她从潭福寺离开那天去见了您,您跟她说了什么可还记得?我刚刚看到您,突然想起来那天她神色似有些恍惚,应是跟您与她说的话有关。” 住持表情怔愣一瞬,很快恢复如常:“那么久远的事情,我哪里还记得。”臰 傅寄忱:“真的不记得了吗?” 住持摇头:“不记得。” 傅寄忱:“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住持没与他继续争辩,摆摆手,说自己还有事要忙,没空陪他们闲聊。 没等傅寄忱再问东问西,住持拎着扁担走了。午后的阳光铺满石板路,偶尔吹来阵风,竹枝晃动,落下的阴影成一幅画。 出家人不打诳语……住持背着手失笑。 他眯眼回忆,那时他跟沈施主说了什么?臰 半生惊惧,心悸难解。 如今这句话倒是应验了,看沈施主的样子,像是时常受惊惧、心悸的困扰。 走在来时的石阶上,沈嘉念晃了晃傅寄忱的手,道:“你为什么要问住持,他跟我说了什么。” 傅寄忱看着她:“我刚刚说了,我是突然见到住持,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心里好奇,就想问个究竟。” 沈嘉念努了努嘴:“搞得我现在也好奇了,可是我想不起来。” 她早就对失去的那段记忆不再执着了,眼下倒是格外想要找回那段记忆。 “兴许是我想多了。”傅寄忱不想她自扰,揭过了这个话题。臰 下山的路走得很慢,沈嘉念看着沿路的风景,堵塞的心境渐渐开阔了些,归家时,已是傍晚时分。 有大半天没见到小年糕了,沈嘉念十分想念,把他抱到怀里就不愿意放开:“小年糕,有没有想妈妈,在家有没有听话?” 月嫂笑说:“可乖了,吃了睡,睡醒了玩一会儿玩具,带着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他看园丁修剪花枝入了神,不肯进门呢。” 沈嘉念在小年糕脸上亲了一口:“小年糕这么乖吗?” 小年糕嘴里发出哼哼声,小模样可爱得紧,学着妈妈的样子,嘴巴往她脸上蹭,蹭得她脸上都是口水。 * 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沈嘉念做噩梦的次数相比一开始少了很多,偶尔还是会突然惊惶,迫切想要见到小年糕。臰 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沈嘉念慢慢复工,拾起交响乐团的工作,试图用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比如,拓展一些兴趣爱好,抽空去见朋友。 跟柏长夏约在周六晚上见面,地点定在柏长夏的新家。 柏长夏换了新房子,半年前装修好了,一直在释放甲醛,没住进去,最近才开始搬家,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约沈嘉念来暖房。 傅寄忱当晚有应酬,沈嘉念带着小年糕前去做客。 她提前买了套餐具作为礼物,摁响门铃后,静静等待。 须臾,面前的门开了,沈嘉念举起小年糕的手晃了晃:“跟干妈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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