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为什么就是不肯...” “对。” 她还未说完,就被季禹沉声打断。 “什么?” “我是喜欢你。”季禹定定望进沈清霜的眼底,满眼疲惫,声线暗哑。 像是妥协一般自暴自弃地靠在墙上:“我后悔了,沈清霜,我后悔了。” “我喜欢你,我是喜欢你的,所以...你可以回来吗?” “可以继续做这个助理吗?” “我发誓,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所以,求求你,别走了。 季禹阖上眼眸,不敢看她。 生怕看到她谈到江晏州时脸上灿烂的笑。 更怕看到她面对自己时嘲讽的眼神。 医院里,落针可闻。 许久后,只听到沈清霜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不可以。” 声音果断决绝。 季禹僵直地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嗡嗡嗡回荡着这三个字,眼前一片黑暗,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一点一点向黑暗中坠入。 没有人救他。 没有光出现。 但脑海中到处都是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他脑子里说话一样,你一言,我一嘴。 他烦躁地捂住双耳。 直到脚步声逐渐远去...... 声音彻底消失,终于,安静了。 季禹微微睁开阖上的双眼。 空荡荡的走廊映入眼帘,刚刚站在那里的人消失不见,季禹一下愣住了。 浅棕色的眼眸浸着凌凌水光,看向徐巍的眼底带着几分茫然和空洞:“她人呢?” 徐巍被他的反应吓到,不敢说话。 “她人呢?”带着沙哑的声线,充斥着主人崩溃的情绪。 徐巍:“...她走了。” “走了...她走了...”季禹喃喃念着这几个字,半晌过后,像是终于明白其中的含义一样,颓然倒在椅子上。 助理留不下她。 辉融留不下她。 就连他说他喜欢她...也已经留不下她。 —— 与此同时。 沈清霜在说出‘不可以’之后之后就离开了现场。 说实话,她在听到季禹说那番话之后确实很惊讶,但更多的,是可笑。 喜欢她? 在她因为他的态度而被他的朋友羞辱,而他却默许时,这是喜欢? 在她拿着做好的东西给他,转眼却被他垃圾桶时,这是喜欢? 在她生病却想要请假,却被他说不要矫情时,这是他的喜欢? 如果这些能够算的上喜欢的话,那他的喜欢还真是让人要不起。 与其说是喜欢她,在她看来,更多的是舍不得她从前对他的好。 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他。 她也一样。 一切都太晚了。 只是在拐弯时,沈清霜迎面撞上一个人。 “赵琼,你...”沈清霜顿了顿,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说什么都像是耀武扬威。 “你来多久了?”她问。 赵琼弯唇笑笑:“刚来。” 沈清霜目光落在她发白的手指关节上,轻轻点头:“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 赵琼越过她向季禹走去。 沈清霜有些默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怎么可能是刚来呢?但既然她不想面对,自己又何必戳穿。 季禹对她未必是真心,但她现在确实也离不开季禹。 —— 最后,季禹还是签了离职书。 徐巍带过来的。 问起,他说是季禹希望沈清霜在辉融能够好聚好散。 公司的同事都知道她今天就要离职,纷纷说要给她办一个送别会。 “我晚上要去参加送别会。”沈清霜把手机滑到江晏州面前,正对他的,就是群里的聊天记录。 正在讨论今晚的送别会要去哪里举办。 江晏州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几点,我送你?” “我是想问你,你有空一起去吗?”沈清霜摇摇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划,划出刚刚群里大家的聊天内容。 江晏州垂眸看了会儿,眉眼微挑:“姐夫?” 沈清霜有些不好意思:“我进辉融的时间比较久,他们习惯喊我清霜姐,所以就喊你姐夫了。” “去,”江晏州勾起唇角,眉眼皆是笑意,看得出来很开心。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传来一道消息,他随意一瞥,脸上笑意顿了下。 抬头把手机推回给沈清霜:“季禹问你,送别会你希望不希望他去。” 这会儿沈清霜手上正端着一一杯水小口喝着,听到这话,想也不想说道:“你帮我回他。” “就说不希望。” 她说着,像是想到什么,补充一句:“对了,说完你帮我删了吧,以后都不去辉融了,没必要还留着前老板的微信。” 江晏州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嘴角含着一抹愉悦的笑,澄澈的嗓音中也带着笑意:“好哦~老婆。”
第77章 季禹被气晕了 江晏州兴致勃勃拿起手机回起了微信。 他没有发很多,只说了两句话加一个表情包。 【清霜不想在送别会上看到你。】 【对了,我老婆让我帮忙把你给删了,】 【拜拜JPG.】 然后,指尖轻点,删除。 手机另一边。 季禹看着发不出去的信息脸黑了黑,再看到江晏州发的消息,更是气得胸口憋闷。 极度的气愤使得他握着手机的手指轻微颤抖。 他抖着手,按下一个号码。 下一秒,江晏州自己的手机响起。 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时,墨黑的眼底闪过了然。 “喂?” “江晏州,你凭什么把清霜手机里我的微信删了?” 电话那头传来季禹暴躁的怒吼,江晏州把手机拿远了些,不紧不慢说道:“不是说了吗?我老婆让我删的。” “你老婆你老婆,沈清霜她没有名字的吗?” “哦。”江晏州轻笑,“关你屁事?” “你...”季禹没想到江晏州会说脏话,还用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一时愕然,愤怒的情绪忽然一滞。 “沈清霜知道你会这样说脏话骂人吗?” “不知道。” 江晏州顿了顿,提高声音,对着厨房里的清霜喊了句:“老婆~要是我骂人,你介意吗?” 远远的,听到沈清霜的声音传来:“骂,我跟你一起骂。” 江晏州这样好脾气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骂人,要骂也一定是因为对方太过分了! 她绝对支持。 江晏州把手机放回耳边,嗓音愉快:“问过了,不介意。” 他嗓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和对面盛怒的季禹形成鲜明对比。 直到手机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季禹都未从刚刚那通电话里回神。 极度的愤怒褪去之后,恐慌和绝望一点一点蔓延,喉咙哽着,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季禹耳边回荡着沈清霜的那句话,她怎么能? 怎么能什么缘由就不问,就说她会跟着一起骂呢? 就好像江晏州无论做什么,她都无条件支持一样。 他垂眸想了想,胸腔涌起一股难言的苦涩,从前的沈清霜,不也是这样对他的吗? 只是他没有察觉,没有珍惜... 极端后悔的情绪搅得他气血翻滚,心口如刀割一样的疼,忽然胃里一阵痉挛,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跪在地上死死压着胃部。 手臂青筋凸起,脸上却是一片煞白。 下一秒,眼前一黑,坠入无尽深渊。 ... 再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冰冷的白。 季禹神色空洞,没有任何波动,看着像是个死人一般。 要不是陈燕刚好起身查看吊瓶的情况,恐怕都无法发现他已经醒了。 “小禹,你醒了。”陈燕满眼惊喜。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连说几句话都没有得到回应,陈燕慌了,踉跄着跑出去找医生。 “医生——医生——快看看我儿子怎么了?” 她因为慌乱,撞翻了一旁的移动架子,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医生赶了过来。 他把了会儿脉,又掀开季禹的眼皮,这整个过程中,季禹都一动不动任他摆弄。 没多久医生就直起身子,轻轻叹了口气。 这番动作直接让原本就心慌的陈燕落下泪来:“医生,我儿子到底怎么了,该不会,该不会...” 医生见她误会,连忙摇摇头:“不是,你别急,他身体没什么事。” “那...那他现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医生又习惯性地叹了口气:“神伤悲痛,极度伤心,他这是心病,自己封闭自己,企图逃避事实。” “那怎么办?” “先让他自己静静吧,注意盯着他点,等晚点儿再找点东西刺激刺激他。”说到这里,医生停顿了下,特意提醒: “注意,刺激他的东西不要和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缘由有关。” “好,好,好。”陈燕连连点头。 但等医生走后却陷入苦恼。 所以小禹忽然变成这副样子,是因为什么? 徐巍!徐巍一定知道! 陈燕连忙联系徐巍。 “小巍,季禹他忽然晕倒了。” “什么?现在没事吧?在那家医院,我现在赶过去。” “不急,我先问你,季禹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医生说他是悲伤过度才这样的。” 悲伤过渡... 徐巍想到那天沈清霜离开后看到的季禹,沉默了一会儿,把医院发生的事告诉了陈燕。 陈燕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最终,长叹一声挂了电话。 竟是因为清霜? 她想了很多,可能是因为赵琼,可能是因为公司的事,却独独没有想过会是因为清霜。 不是小禹自己放弃和清霜的婚礼的吗? 他如今这副模样,又怎么能怪得了清霜? 罢了,先让他自己安静地待一会儿吧。 这时,季国也从公司赶了过来。 片场出事后,两个演员一死一伤,辉融要承担主要责任。 而季禹又忽然昏倒。 没办法,本来已经退休养老的季国只能临时顶上来,忙完一阵后才有空来医院。 听完陈燕的话后,季国整个脸顿时黑了下来。 “没出息!” “敢做不敢当,我季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现在这副样子,摆给谁看?” “受累的不还是你妈和我吗,老子都退休了,还要给你处理公司的事情。” 陈燕没想到季国一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吓得她连忙捂住他的嘴。 却不想,一直像个死人一般安静的季禹听到这话,眼珠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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