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夺目的灯光,投射出的色彩,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件婚纱都要美上几分。 这就像被人添加上了滤镜,好像不似凡物。 郁妩璃眼睛一眨不眨地从上面一一略过,不放过一丝一毫。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些意味着什么。 从最初她曾放弃过的最简单设计,到随手画过的手稿,还有她参加过的比赛...... 全都几乎完美的还原,呈现在她的眼前。 婚纱的旁边,更是摆放着来自她手笔的设计图,她签名落款的下方,每一张都有一句简单的话语。 很小,她仔细凑近贴在玻璃上,才能将它看得清楚。 ——“猝不及防的心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收。” ——“你走的路要繁华盛开,要人声鼎沸。” 大部分写的都是祝福,或祝她喜乐无忧,或祝她梦想成真。 他依稀表达几句“爱意”的字句上,却变得潦草不辨。 当时的他,又是怎样的心境...... 郁妩璃又把目光落在最新挂进来的那件上,重重被撞出麻痒紧涩感。 这是她回国前,在学院里最后的设计稿。 果然,被他呈现了出来。 看旁边空置的展牌,就知道他还没来得及落下笔款。 她们之间的羁绊,早在那么早以前,就被他收进眼底,她一直是那个在背后,被他爱恋过多年的人。 她脑海里不断地回忆起,全都是当初第一眼见到这房间的画面。 那夸张的三层锁......让她几次以为,是什么稀罕宝贝,或者说是什么机密。 谁料,却都是有关于她。 ......是她太迟钝,明明早就有感知过,却固执地在心里,一遍一遍不曾承认过。 她以为,只要他没有开口向她阐述过,就不可能是真的。 更是她太傻,他亲口许诺要带她探寻的地方,没有进来的勇气。 她不该怀疑的,坚定过的东西,为什么不敢,如何配的起他满腔的爱恋。 那些时过境迁的往事,她该从哪里开始询问...... 不知道过去多久,像过了几个世纪,又像只有几分钟,她怔愣地站在原地,眼泪早在无声落下。 ** 廖庭在楼梯间,无声地徘徊。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将夫人突然出现的消息告诉岑北壑时,郁妩璃已经出来,轻轻出声问。 “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听?” 廖庭是最早跟他身边的,能替他做多少事,她心中大概都能猜到。 “他会回岑家,适时的出现在我面前和我结婚,不是偶然对不对?” “我爸爸能这么幸运醒过来,也不是我运气好对不对?” “......还有我郁家的老宅,被我变卖,他能转身轻易无损的赠送予我做嫁妆,是因为最初的购买人就是他,而他这么做只是不想我有负担,故意绕一圈的,对不对?” 当口子被撕开几块,一切所谓的巧合,就都能解释的通。 她哪里来那么好的运气,不过都是有人替她在背后扫平了所有的障碍,然后再不留痕迹地送到她面前。 要她说,她这辈子最大的运气,便是遇见岑北壑。 廖庭喉咙像被攥着,一个字也不敢发出来。 他明白岑总先前有的顾虑,在背后小心经营的那些,就是怕有天被夫人察觉。 ......曾经的他,是不解的。 做都做了,怕什么她知道。 在婚后逐渐变得相爱的他们,这些本来可以成为最有力攻略夫人的“利器”,岑总却选择从头到尾的隐瞒。 看着夫人失控难耐的画面,他现在似乎能理解岑总这么做的意义了。 大概就是不想看见这一幕。 只怕她对他有的,仅仅是感动。 暗恋的辛苦,他长这么大从没体验过,但却一步一步亲眼见证,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深夜多少次为爱不得,苦心经营。 纯情至上,为爱痴狂,这辈子他或许都难以能懂了。 廖庭好半天,才敢回一句:“夫人,您要不还是等岑总出差回来吧。” “他去哪里出差了?” 有什么在心中突然一闪而过。 郁妩璃犀利点破,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她喃喃自语道,“他去了比利时是不是?” 廖庭抿着唇,再次没有应声。 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是他不肯说,而是夫人的情况,不容他冒一丁点的风险,国外什么时候会乱起来,谁也不敢保证,冒然让郁妩璃孤身一人去找他,要是没碰到岑总,出了什么意外。 他就是拿命都赔不起。 郁妩璃无力地靠着墙,不让自己太过失态。 她闭了闭眼,坚定地补充:“你今天不告诉我,不代表我后面就见不到他,或者对他有什么意见,相反,我想去见他,是因为一刻都等不及......” “所以,还请你将他在哪里具体告诉我,他问起来,都是我的执意,和你没关系。” 岑北壑还在给她发消息,叮嘱她要注意休息。 他在外辛苦,却从不肯提自己,而她呢,只为了自己的事业,多次忘记回他信息。 甚至......她可以现在直接问他在哪...... 她相信,以他对她的纵容,他完全会不问原有的告诉她。 这和她要的截然不一样。 根本就少了,给他回报这对他来说,这么多年来的真挚感情。 这大到淹没了她,不知该如何回报以他。 廖庭深深地闭了闭眼,心却是豁了出去。 死就死吧,眼看好不容易就要迎来春暖花开,他再当那个阻挡者的话,自己都看不下去。 廖庭一字一句回忆起,低垂下头,眼底是一眼望不穿的无奈神伤。 “我是在四年前跟着岑总的,再之前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当时岑总正经历丧亲,悲痛欲绝,几度绝望,却在看到夫人你几眼后,立马振作起来,雷厉风行到令人不得不佩服,那时候我就清楚,夫人您是岑总唯一的软肋,有您的地方,才是他一切努力的动力。” “如您所见,他将您的所有理想,把它当做宝,不放过任何一件,您的原稿设计,有的被学校放出展览,他就在这之前,模拟出一样的,然后拿着您的手笔,先去帮您实现,您最初的设计,上面镶嵌出的每一颗宝石之类的物件,都需要巨大的钱财,他那时候刚从岑家出来,身上能拿出的钱寥寥无几,他就京城不合眼拼了命挣钱,一挣够,第一件事便是拿着原设计,找了一名又一名裁缝师......” “岑总吃过的苦,是我见过最多的,他在夫人你出国留学后,同样义无反顾地选择同岑家决裂,孤身去国外闯荡,之后他在比利时周边的国家,几乎都有涉及,我见岑总流过的血,比小孩的眼泪都多。” “还有您初到比利时,因为水土不服生病,您当时不想让远在京城的郁董担心,自己扛了下来,您之后昏迷的几天,是岑总几日不合眼地照顾,您醒来后一无所知,那是因为岑总在您好了之后病倒了。” “夫人,您问我的这些,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您,岑总会回京城,的确是因为您,他爱您爱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准许别人抢走您。” “......而救郁董,早已不是第一次,在您出国不久,郁氏内部就将出现资金断裂的问题,那个时候岑总就间接性地做好了关系。” 许多小事,过去许久现在忆起,都分不清苦和甜。 所以,久别重逢,从来都不是偶然...... 爱意,也早就有迹可循。 ———— 郁妩璃没有再回工作室。 她什么都没带,直奔飞机场而去。 庆幸的是,还没到下班高峰期,来回的车辆不多,她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买了最临近的航班。 上飞机前给郁元洲发了信息,又对陶芮柠简单的交代了一句。 从小骨子里循规蹈矩的她,从来没有这么疯狂任性过。 曾经在心口拂过的疑问,会不会为了爱,离经叛道一次的她,不到半月她就得到了答案。 他贫瘠时,觉得自己深在泥土里,对她的感情克制又深情。 他攀到顶端时,义无反顾把她捧在手心,纵使一切都是手段,却哪一步都是为了她。 郁妩璃坐在机舱里,透过窗户,从云端俯瞰下,拨开云层,可见所有建筑,多到数不清。 繁华依旧,生生不息。 ..... 待抵达后。 郁妩璃没有着急去找岑北壑,而是先找了个地方换衣服。 十几个小时,她在飞机上,睡得很不安稳,总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觉走到了一家酒吧面前。 她脚步踌躇,走了进去。 各种度数的酒,她都点了几杯,摆满了偌大的酒吧,做的差不多后,她又包下整个酒吧。 转眼,人都被她清的差不多。 她一杯都没着急喝,只是慢慢搅动着,她不傻,也不想自虐,她是半个路痴,这么漫无目的地来到陌生的领域,不清楚他的确切方向,大海捞针地寻找他,到了后面也不知道会变成谁找谁。 同样落地信息给他发了过去,她才不会做那个平白无故让人担心的人。 她只是太想他了。 想到,她再乱前进一步,都像卡在原地。 不到半个小时。 身后传来急切地脚步声。 郁妩璃红唇微抿,昔日魅惑的眼眸,深深定在岑北壑深邃的眉目上,心中那不断涌起的酸涩感,再次逐渐将她给吞没。 几秒的对视后,她哑然开口,“我好不容易先来到你身边,你为什么又不说话?是生我的气了吗?” 从知道她飞机落地开始,他的心就没有落下过。 他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她不顾一切赶来的。 以前的那些往事算什么,他需要的是她无虞,说爱不爱他,回不回应,在这都没那么重要。 占有欲作索是还没有拥有她之前,贪心是任何男人都会患得患失的表现。 他们夫妻彼此“恩爱”这么久,他早就将那些抛在脑后,他自己有心,有什么都会自己感受。 她还没说出来的话,还有无限长的时光,怕什么即将失去。 “再想这回要怎么哄你好......” 郁妩璃吸了吸鼻子,哭腔升起,“凭什么啊,我对你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还一无所知,在背后欣然接受。” “哪里有你这样胆小的人,我又不是什么多珍贵的人,哪里承受的起你这对我做的这些,你知不知道,只要你朝我走近一步,我就会像当初义无反顾,诱惑你结婚一样。” 她泪痕无声渗透下来,他将她趴入到怀里。 “我以为你知道了一切,跑来这里喝酒,是在故意跟我置气,我不想你有别的情绪,可又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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