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末想了想,带他去那附近玩。 从博物馆转了一圈出来,两人沿着马路慢悠悠地走,此时已经过了七点,天还大亮。 谢卓诚外出照样穿着黑色的训练服,虽然没有带校徽,但不难看出他是警校的学生。 两人并肩走,时不时会撞在一起,男生温热的胳膊贴到她的皮肤上,一触即离。 白微末余光控制不住瞥向他,心脏的跳动频率乱的一塌糊涂。她轻咳,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们允许外出?” “要请假,”谢卓诚说,“我好不容易来海城一趟,总得逛一逛吧。” “是要好好逛一逛。”白微末说。毕竟他们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晚上两人在路边摊简单吃点东西,坐地铁回学校,谢卓诚先到站,隔着车厢的玻璃门,他指了指手机,白微末立刻便明白他的意思。 回到寝室给他打电话报平安,听到忙音响起的瞬间,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谢卓诚当时做的手势,她脑袋里下意识便知道他要电话联系,而不是发消息。从小养成的默契而已。 那边接起来,他声音有些含糊:“到学校了?” “嗯。”白微末顾及宿舍还有其他人,推门到阳台上说话。 谢卓诚:“你毕业汇演是什么时候?我能去看看吗?” “这月底,三十号晚上六点半开始。” 白微末因他一句话遏制不住开心雀跃,如果可以,她希望只有他来,但还是礼貌性地提议:“我可以给你和你的朋友们留位置。” “就我自己。” 谢卓诚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漱口,然后道:“他们二十九号回北边。” 白微末一愣:“你不回?” “嗯。”谢卓诚嗓子痒,摸了摸口袋,后知后觉烟已经抽完了,神色略显疲倦。 他揉了揉眉心,“看完你的演出再走。” “......” 白微末并没有因为这话感觉开心,他越是亲切自然,她越是难受。与其在永远无法得到永恒的温柔里眷恋,倒不如断的一干二净痛快。 她叹:“那我给你留位置。” “好。”谢卓诚的语气也有些沉重。 电话挂断。 有人到阳台上洗漱,被她吓一跳。 “末末,你在这儿站在干嘛呢?” 白微末笑笑,“吹吹风。”然后转身进屋。 晚上将要睡觉之前跟乔凉荷聊天,她的学校今年正巧赶上教育考核,毕业生的论文和毕设条件卡的非常严格,乔凉荷从去年十月份便开始准备,拖拖拉拉了半年多才通过,好在通过,不然她人就要废了。 乔凉荷发来语音,抱怨:“我已经连续三个晚上没有睡过安稳觉了,而且就吃了一顿饭,刚以为能轻松一些,又要准备毕业材料提交给学校......” 白微末边听边打字:【阳光总在风雨后,现在算苦尽甘来。】 片刻,乔凉荷又发来一条语音:“先声明,这件事不是我故意八卦,是徐皓偷偷告诉我的。” 白微末:【?】 乔凉荷:“当时学校交换生的名额有限,本来谢卓诚没有意向要去,学校也不打算强求,可他最后改变了主意愿意来海城学习,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白微末理所当然地回答:【为了毕业。】 乔凉荷被她搞无语:“当然是为了你啊,宝贝。” 白微末挑眉,如果这句话放在以前她或许会春心萌动,胡思乱想,但现在不会了。 她见过他喜欢别人的样子,所以很清楚能够分辨出来他的情绪。 基于童年的来往,他的体贴和亲切是真,但也因此,他没办法对她产生男女之情。按照谢卓诚的性格,他肯定会觉得对童年玩伴下手实在太罪恶。 白微末忍着失落,打字:【以后别提这个事情了,我们对彼此都没这个意思,只是小时候比较亲近而已,现在就只剩同学情了。】 怕乔凉荷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补充:【如果真的喜欢,我们会三年里都不联系吗?】 话说的这个份上,乔凉荷彻底安生了。 *** 汇报演出当天,白微末托朋友在观众席前排留个位置。 朋友好奇:“谁要来?” 她说:“一个熟人。” “男的?” “嗯。” 朋友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喜欢的那个人?” “......”对于不知道他们过往的人,白微末没打算隐瞒,道:“是。” 朋友了然于心,“放心,我铁定保密。” 白微末回到后台准备演出。 整场大戏的时间不短,最后还有老师特别设置的环节——由本届的三位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演讲。 白微末压轴出场,她站在聚光灯下,听着观众席响起的掌声,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事先给他预留的位置,空空如也。 心猛地坠入无尽深渊。 结束之后,朋友抱着花上台祝贺毕业,两个小姑娘依偎着合照。从大礼堂出来,朋友打量她的神情,担忧地问:“末末,你还好吗?” 她勉强扬起一抹笑,故作潇洒:“没什么不好的。” 感情本就是变数,不能按照人的意愿做出改变,对于一段永远不会得到的恋爱,她能做到的也只有顺其自然和早日释怀。 朋友看不得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安慰:“我看新闻说,市中心有抢劫案,闹的挺大,都见血了。警察把那一条路封了,而且,那是来学校的必经之路,他极有可能是被堵住了。” “但是,”白微末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胡思乱想的可能性抹杀,“两个小时,他没有打过电话,发过消息。” 人可以堵在路上,不代表他没有时间通知一声。 明明说过了要来,何必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白微末叹:“不说这个了,我肚子好饿,找个地方吃饭吧。” 朋友见状,也不再提。 外面人来人往,因为封了段路,大学生们暂时被困在这附近,美食街人山人海,挤的走不动路。 白微末觉得心里闷闷的,或许是因为周围太过嘈杂,让她总是心神不宁,短短十分钟内看了不知道多少次手机。 朋友注意到,好心劝:“不然,你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吧。” 白微末想了想,拨通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自动挂断。 白微末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于是接着打,终于,有人接起来,是路正:“喂——” “你好,我找谢卓诚。” “哦,原来是妹妹啊。”路正自来熟地说:“他刚才见义勇为,光荣负伤,这会儿在医院包扎伤口呢。” 白微末浑身僵住,胸口处一直蠢蠢欲动的烦闷仿佛找到出口,在身体里胡乱碰撞叫嚣。 她攥紧手机,“在哪家医院?” “市医院。” 白微末根本顾不上跟朋友打个招呼,拔腿就跑。 因为前面封路,她打不到车,于是提着裙摆一路飞奔到医院,找到前台的护士询问,急的眼睛通红,声线止不住地颤抖:“今晚市中心发生抢劫案,有个男生见义勇为受伤了,请问他在哪儿包扎伤口?” 她这么一说,护士就有了印象,赶紧指路。 电梯间等待的人太多,她只能从安全通道上楼。身上的演出服还没换,长裙摆实在太碍事,她全部拢到身前拎着,顾不得什么形象,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 包扎的地方在五楼。 白微末穿着高跟鞋跑上来,累得满头大汗,急慌慌地找到科室,隔着扇磨砂玻璃,隐约看见里面模糊的身影。她深吸一口气,敲响门。 医生道:“请进。” 她拧开把手,看见谢卓诚坐在椅子上,血流满了整条手臂。 白微末耳边“轰”地一声,眼泪就掉下来了。 谢卓诚最怕她掉眼泪,也管不了伤口还没包扎完,赶紧站起来拽她,笨拙地安慰:“别哭别哭,又不疼。” 鬼话连篇。白微末扶着他坐下,一双水汪汪地盯着医生。 对方如实相告:“伤口不深,已经打过破伤风了,注意这几天不要碰水。” 白微末稍微放心,抹干净眼泪,坐在旁边,看他处理伤口。 虽说伤的不深,但看起来仍旧触目惊心。 她问:“怎么伤的?” 谢卓诚观察她的表情,怕她又哭,尽量把过程说得简单一些,“他们身上携带凶器,眼看跑不了了想要挟人质,我替那人挡了一下。” 白微末掀起眼睑,冷哼:“你倒是挺有英雄主义。” “......” 谢卓诚识相地没接茬。 医生处理好伤口,开了缴费单。 白微末跟着他一起到一楼缴费处,她还穿着演出服,白色的长裙摆,尾部点缀着细钻,在灯下折射出漂亮的光。长发绾在脑后,发型因为奔跑有些松散,却多了一些凌乱美。五官小巧,眼睛刚哭过,还是红的,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楚楚可怜。 谢卓诚站在队伍后面,察觉到旁边有人频频侧目,于是脱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累不累?先去旁边坐一下。” 白微末摇摇头。 演出服的衣领略微低了点,谢卓诚又伸手帮她拢了拢外套,遮的严严实实,然后仓皇移开视线,解释:“你换手机号了?我没打通。” 白微末抱歉:“忘记告诉你了。” “没关系。” 谢卓诚交完费,把单子折叠起来塞进裤子口袋里,白色的纱布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骇人的很。 白微末没忍住问:“疼吗?” 谢卓诚不当回事儿,“平时训练比这还严重的伤都受过,不碍事。” 白微末丝毫没被安慰到,反而更加揪心,“你当初怎么会选择读警校?” “觉得有意义。”谢卓诚注意马路上有没有空的出租车路过,顺便回答:“想做个像我爸那样为国家和社会效力的人。” 白微末低头,想: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学生时代成绩名列前茅,长大之后也是个有远见和抱负的人,如此坦荡荡的人生,唯一令他不理智的存在便是叶书云。 常言道:对于男人来说,初恋一生难以忘怀,所以,他现在忘怀了吗? 白微末不敢问,她今晚已经做的足够出格,再说错话,恐怕会被他发现端倪。 谢卓诚拦下出租车,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地图查看路况,然后对司机说:“绕外环走吧,去海城舞蹈大学。” 白微末扭头,看见路灯打开他侧脸,有种朦胧又英气的帅,迸发着成年男性独有的荷尔蒙。她心里又开始胡乱撞,“你不是说,路正他们昨天就回北边吗?刚刚我打电话,是他接的。” 谢卓诚无奈地叹:“这小子身份证在火车站丢了,回来补办个临时证明,等明天跟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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