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柏图垂眼看她线条优美的后颈,他喉结不自觉地咽动,他将手中的首饰盒丢到床上,接手了她项链的两端,然后慢悠悠地扣上项链扣子。 他服务真周到,扣好扣子后,手指贴着陈佳弥的后颈,缓缓划过,将压在项链下的头发轻轻勾出来。 他的手触上后颈时,陈佳弥浑身神经都紧绷起来,但她没有抗拒,任由他一点点勾起她的发,还故作镇定问他:“是你帮我修的项链吗?” 这条项链以前断过,所以她猜这次肯定也是断了,否则不会掉的。 “叫别人修的。” “哦……谢谢。” “你很喜欢说谢谢。” “社交礼仪嘛,多说谢谢总没坏处。”陈佳弥轻松笑笑,“刘德华不是有一首歌这样唱吗?”她哼起前奏,然后唱起来,“礼多人不怪……” 听她忽然唱歌,蒋柏图扬起嘴角,无声地笑一下。 帮陈佳弥把头发整理好,蒋柏图打量她束成马尾的秀发,很厚的一把,发质乌黑柔顺,像洗发水广告片里女主的秀发,他由衷地赞一句:“你的头发很漂亮。” 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男人竟然会夸人,而且夸的角度真清奇。 陈佳弥笑出了声,转过身,仰头看他的头发。 他的发际线有好看的形状,发量多,发型明显经过设计,非常有品味,她觉得很顺眼,赞赏道:“蒋先生你的头发也很好。” 他笑了。 陈佳弥第一次看见他笑。 他笑起来该死地迷人。 陈佳弥猝然怔忪,恍了神,被邮轮的一声长鸣扯回注意力,她发现船动了,不知即将要往哪里去,她有点慌。 “咦?船怎么动了?要开去哪里?” 看她慌神,蒋柏图没有立即回答。他慢条斯理走到窗边,外边阳光太灿烂,他眯起眼看远处的海说:“开出公海,方便杀人抛尸。” 回头定睛看她,用粤语问一句:“怕咗未?” 这个人怎么这么爱吓唬人呢。 陈佳弥当然知道这不是真的,她已经开始有点习惯他的做派,不怕他吓唬了。 她也走到窗边,站在他身旁,眺望一会大海,转头问蒋柏图:“你是不是很喜欢看警匪片啊?”不然怎么那么爱吓唬人。 蒋柏图没打算回答,他单手扶着窗沿,垂眼看她问:“陈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无业游民。”陈佳弥坦诚交代,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成为无业游民之前呢?” “空姐。”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身姿仪态这么好,时刻像个礼仪小姐一样端正。蒋柏图在心里说。 陈佳弥仰着脖子专注看他,她眼睛里纯净得像没有心事,就单纯在等他回答难怪什么。 蒋柏图垂眼与她对视着,心又被什么挠着似的,莫名的欲念似乎又深了那么一点。 他冲动了,没有深思熟虑,在海风里冷不丁问她:“陈小姐,要不要跟我?”
第6章 阿may 这是相识的第四天,陈佳弥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话。 她当然知道“跟”字是什么意思,过去当空姐的时候,就有同事跟了有家室的大款,也曾有人问她“要不要跟我”,那时她拒绝得很干脆。 因为做不到跟一个没有感觉的人做亲密的事,光想想已觉恶心。 可眼前这个人,是她见第一眼就想要跟发生点什么的人。 陈佳弥纠结着,一直仰着脸,纯净眼睛看着他。他喝过酒,但应该喝得不多,面不改色的,即使说出这样的话,他依然面不改色。 陈佳弥欲言又止,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 等陈佳弥表态的这个过程,蒋柏图的目光从她眼睛滑到她嘴唇,她的唇瓣天生红润,嘟嘟的,让他无端想起樱花的花瓣。 那个时刻他真希望她是个捞女,这样彼此就可以直接干脆一点,也可以清晰定位关系,不留后患。 过于冗长的沉默,对望着,双方都有点尴尬,好在蒋柏图的手机这时响起,打破了这奇怪的气氛。 他退开两步接起电话,那头郭受扬贱兮兮地笑着说:“去了哪里啊去那么久?”不等人回答又说:“战斗力可以喔。” 蒋柏图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下意识瞥陈佳弥一眼。 陈佳弥背向着他,事不关己地在看海,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白皙皮肤仿佛在发光,蒋柏图移开目光,笑骂郭受扬一声痴线,问:“什么事?” “我生日喔,当然要吃蛋糕啦,快点来吃蛋糕啊。”接着补充一句,“带那个靓女一起来。” 次次出来玩,郭受扬都说是他生日,其实都是随口胡说。 蒋柏图懒得跟他计较,挂掉电话,对着陈佳弥的背影“喂”了一声,说:“回楼下吧。” “我有名字的。”陈佳弥反感别人用喂喊人,她转身看他,很不满,用粤语说,“陈佳弥,佳弥。”说完自己愣一下,连名带姓念倒还好,单说名字用粤语念起来跟“鸡味”那么像。 蒋柏图也听出来了,嘴角轻轻扯动,酿着一点笑意,玩味地念一遍她的名字:“佳弥。” 还不如叫陈小姐呢。 陈佳弥心里嘀咕着,勉强地朝他笑笑,“你还是叫我陈小姐吧。” 蒋柏图没答应也没拒绝,饶有兴致地看她,“你家人和朋友怎么叫你?” “那就多啦!”陈佳弥一一细数起来,“二妹,阿弥,阿may,may may,五月等等,就是没有人叫我佳弥。” 在家中排行第二? 蒋柏图心里猜想,一边问:“你生日是五月份?” “不是啦,”陈佳弥说,“五月是英文名may翻译过来的意思。” 蒋柏图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回到二楼。 陈佳弥一眼看到阿怡,阿怡看着有点不正常,应该喝了不少酒,和一个女孩子坐在靠窗的位置疯疯傻傻地闹,陈佳弥担心她,转头跟蒋柏图手势示意“我过去那边”,就径自走掉。 郭受扬坐在餐吧前,看他俩走进来,觉得他俩站在一起还真有那么点登对,他施施然一笑,看蒋柏图走过来,他眼神暧昧得蒋柏图想扔他进海里。 “看什么看?”蒋柏图坐下,抬手跟服务生要了杯冰水。 “不介绍一下?”郭受扬推过来一小碟蛋糕,目光指指那边的陈佳弥,“那靓女叫什么名字?” 蒋柏图本不想理会他,但转头看见陈佳弥时,他脑子里浮现起她细数的那些昵称,他喝口冰水,想想挑了个顺口的讲:“阿may。” 反正没有人在乎她的姓名。 “靓女就确实是靓女的,不过我劝你别太认真,玩玩就好了。” 郭受扬曾经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他没有勇气为她放弃拥有的一切,而是选择放弃对方,妥协接受联姻。遗憾是有的,但不妨碍他继续过他锦衣玉食生活,只是偶尔想起那个女孩,会觉得那是他这一生中少有的接近于痛苦的事。 蒋柏图听他这劝诫,想起郭受扬的情史来,但他不以为意,深觉自己跟陈佳弥不会走到那一步,他会点到即止。 他握着玻璃杯,手指轻弹,漫不经心地再次转头看向陈佳弥。 陈佳弥在照看身边的女孩子。 阿怡喝酒上头了,说话舌头打结,脸红得像番茄,她拉着陈佳弥说胡话,说她以后一定要做个有钱的人,谁敢看不起她,她就拿钱砸谁的脸。 跟阿怡一起的女孩是阿怡的校友,她比阿怡清醒得多,被阿怡纠缠得无奈,得知陈佳弥是阿怡的表姐,她松一口气,连忙把人交还给陈佳弥,自己跑开去社交玩乐。 陈佳弥始终陪着阿怡,一会陪她去上洗手间,一会去给她拿水喝,看她踉踉跄跄地跑出去要上甲板,她生怕阿怡掉海里,就寸步不离地跟着,陪她在甲板上吹了吹海风,又把她哄回来。 照顾酒醉的人真是够累,她忙得把蒋柏图忘得干净,等到阿怡闹够趴着睡觉时,她才终于有闲心想起蒋柏图,可看了一圈,找不到他的身影。 那个时候,蒋柏图和郭受扬他们几个人正在棋牌室玩牌,其他人各玩各的,有人打麻将,有人唱K,甲板上也热闹,有人在弹吉他唱歌,个个尽情在玩乐,只有陈佳弥无所事事地陪着不省人事的阿怡。 那天邮轮开了很久,再返回码头时已经是黄昏,海上的日落极美丽,赤艳典雅的一片晚霞,油画一般,陈佳弥忍不住拿手机拍几张照片。 直到下船,陈佳弥都没再见到蒋柏图,她有一丝失落,扶着渐渐清醒的阿怡上的士,关上车门时还留恋地看那个方向,期望能看见他。 但他没有出现。 “表姐,我今天玩得好开心啊,那船上的酒真好喝。”阿怡还有点醉意,头枕到陈佳弥肩膀上遗憾地说,“不过好可惜,我没看到归还你项链的那个帅哥,你们以后还会再见的吧?” 提到项链,陈佳弥陡然想起蒋柏图手指划过她后颈的触觉,酥麻的,微微的痒,不可抑制地带起心里的一阵风浪。 太细太轻的一条链子,戴习惯了,已感觉不到它是否存在,她下意识摸摸项链,项链还在。 会否再见,陈佳弥也说不准。 签证即将到期,明天就要回深圳,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吧。 她和他之间好像发生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陈佳弥深深觉得遗憾,于是放纵地想,如果再回到船上他问“要不要跟我”的那个时刻,她一定不会犹豫,不去想“跟”的意义,她会刻不容缓地答应他。 晚上陈佳弥失眠,阿怡睡得很沉,屋里很静,她拿着手机悄悄到客厅,从冰箱顺一罐啤酒,站到窗边去吹风。 六月的夜空那么高,星星那么亮,她仰头望着,忍不住细细回味在船上的情节。 蒋柏图温热的掌心圈在她手腕上的感觉,既亲密又陌生。他问要不要跟我时,似乎真的期望她会答应。一个开得起超跑的男人,相识不过才几天,问这种问题,当然只能是图她的美色呀。 可她又何尝不是呢?就这么几天,她不可能如此轻易爱上一个人,只有见色起意才说得通。 “二妹,”陈华爱从房间出来,看到陈佳弥在窗前仰头发呆,压着声音问她,“睡不着啊?” 陈佳弥回神,轻轻笑,“小姑,你也睡不着啊?” 陈华爱睡眠一向不好,苦恼地点头,走过来拿走陈佳弥手上的啤酒,“喝一罐太多,一人一半吧。” 陈佳弥才想起这啤酒拿在手里一直没开,看陈华爱去找杯子,她跟过来坐沙发上,等喝上几口酒才说:“小姑,你当年和姑丈是怎么开始的呀?” 陈华爱当年在深圳一个饭店里当服务员,吴先生跟朋友来吃饭,就那么认识了,互相看对了眼,她也很积极,抓住了拿香港身份证的机会。那个年代,香港身份是很多人趋之若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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