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理解了,姰暖为什么要提这件与他无关的事。 也明白姰恪,为什么对不相干的人‘打抱不平’。 江四爷不在乎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 但他在乎姰暖。 他眉眼深沉,缄默了片刻。 将怀里人搂到胸膛上抱住,垂下眼同她对视,温柔低语。 “你还怪爷,那时候那样待你,心里还有气,有委屈的,是不是?” 有那么一瞬,姰暖心窝里酸涩了一下。 她眼帘轻垂,睫羽颤了颤,浅浅提了口气,指腹轻揉男人颈侧略硬实的经络,柔声笑喃。 “我现在不怪,四爷那件事对我做的混账,但那次我们有了阔阔,四爷待我们母子好,我不算吃亏的。” 而且她现在,与他床笫欢愉契合。 她不再抵触那件事,所以也解开了心结。 江四爷心底那股不适依然没能缓解。 他搂着怀里人,薄唇贴在她耳鬓吻了吻。 “从没跟你敞开聊过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那时候是欠暖暖一句道歉。” “暖暖,爷对不起你,吓到你,还那样欺辱你,爷是混蛋。” 姰暖伏在他胸膛上,一时怔愣。 男人的胸膛宽阔温热,那温度隔着两人之间的衣料,透过肌肤往她身躯里熨。 过去很久远的事了,她从没想过,还能从江四爷口中,听到一句‘对不起’。 她跟江四爷提起江川和其他女孩子,没想映射任何东西。 他却这样的反应,姰暖很意外。 江四爷搂着她轻吻面颊,又细细看她黛眉月眸的清丽眉眼。 他绯红唇角浅浅翘起弧度,一字一句嗓音温醇。 “爷做了件错事,但得到对的人,还有我们儿子。” “虽然很愧疚,但会用以后一辈子,来弥补这件事。” “保证让你日后再想起,不会再觉得委屈。”
第169章 但爷真的很喜欢,也只喜欢你 他说情话的时候,很动人心弦。 姰暖差点被他蛊惑,她心腔里柔软滚烫,差点忍不住吻他。 江四爷却在她动作之前,便俯首凑近,噙住她娇艳欲滴的柔软唇瓣,浅吮缠吻。 两人呼吸交织,吻势渐深。 姰暖身子发软,心跳也开始乱。 素手搭上江四爷军装衣领的纽扣,男人喉结轻滚,溢出两声低沉闷笑。 一只修长大手压在她手背上,阻止她动作。 他稍稍后退,沉重地舒出口气,瑞凤眸里笑意潋滟,视线流连在她娇美清媚的面上,嗓音暗哑。 “先不急,话说完。” 话落,男人手肘一抄,将姰暖打横抱起,步伐沉稳往里屋走去。 他喉结震动,嗓音低磁沉柔。 “不是爷想狡辩,江家所有男人,行事作风都强势霸道。” “世道从小教导我们军阀子弟,强权掌控一切,男尊女卑刻在骨血里,军阀的抢掠野蛮也影响了爷一些。” 江四爷长到这么大,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他将姰暖轻轻放在床榻上,俯身将她拢在怀里,幽黑深邃的眸中有深情和欲望。 他克制着,只轻轻抚摸她,口中说的话未停。 “当初遇见你,爷前面二十四年,很洁身自好,没产生过想要女人,纾解欢愉的欲望。” 姰暖月眸里淌了盈盈水泽,面颊绯红,羞赧地反驳。 “你是因为中了药…” 江四爷挑眉摇头,“起先是,后来你给爷寻得解药,你忘了?” 姰暖张了张嘴,咬住唇不说话。 她就是第一次怀疑,她们家祖传的方子出了差错。 又或许是,江四爷中的药太烈,她应该给他多吃几粒解药。 江四爷不想让她再想那晚的难堪,对他很不利。 他话语温柔解释,“小时候身体不好,原本就养的金贵,战乱那两年东奔西走,爷几次差点丢了命,母亲很注重养生,不敢叫爷碰那些不良嗜好,女人也不许近身,就从来清心寡欲。” “爷第一次有冲动,又无人管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所有委屈了暖暖。” “但爷真的很喜欢,也只喜欢你。” 他这人有些怪毛病的,挑剔是一点,极度喜洁也是一点,还情感吝啬。 他认定了人,喜欢了什么,不会允许自己改变。 再来一个别的女人,江四爷想想,心理和生理都会犯呕。 他看姰暖,从头发丝到脚趾盖,全身上下都合眼。 “想要就要得到,得不到就去抢,江家的人都被这样教养长大。” “很蛮横不讲理的家风,但这世道所有军阀门第都这样教养子女。” “那时候那样待你,爷甚至不觉得自己在做错事。” 姰暖悄然翻了个白眼儿,阴阳怪气嘀咕了一句。 “柏溪还说,四爷博览群书,很有学识,跟江家其他人不一样。” “可有学识的人都知书明礼,怎么会辨不清对错?” 江四爷笑,抵着她额轻轻蹭了蹭。 “不错,但人都会犯错。” “正因爷比他们学识好,故而爷会反思,会自省,会对暖暖心生愧疚,与你道歉,想要弥补你。” “但江家其他人,却并不会。” 姰暖,“……” 真有脸夸自己。 江四爷瞧出她有些不屑的小情绪,他轻笑两声,搂着姰暖在床榻上躺好。 视线盯着天花板,又徐声开口,“再给你讲件事。” 姰暖微微抬起下巴,黑白分明的眸安安静静看着他,等着听他讲的事。 “像父亲母亲,其实很多年,母亲都在爷耳边念叨。她从最开始,就不喜欢父亲。” 姰暖樱唇微张,又连忙噤声。 江四爷勾唇笑了笑,语声轻慢地贬低自己父亲。 “一个粗俗的老男人,年长母亲十几岁,家里有妻有妾还有儿有女,母亲怎么可能会愿意嫁?” “可她的母族杜氏,往前数几代,世代书香礼教森严,后来落寞了去经商,她的父兄依然迂腐又刻板,不允许自己家族悔婚,毁坏声誉,影响到族中所有女眷。” “母亲哭着出嫁,她原本是该和那位江家真正的嫡子,文武双全的英才成婚,可因为世俗和礼法,也因为她成了‘望门寡’,遵从与江家的婚约嫁过来,嫁给这个粗俗的老男人。” “这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姰暖险些忍俊不禁,虽然不厚道,但这形容很贴切。 所以江大帅至今被夫人压着,不是没有道理的。 “母亲很讨厌父亲,讨厌他的原配妻子和妾室,讨厌他的儿女,她不肯圆房,对他恶语相向,想跟他分房而居,相敬如宾。” “但父亲那时只在意继门楣,在分房这件事寸步不让,他强迫母亲圆房,且每晚宿在主院,他迫切需要母亲尽快生下嫡子,因为那样才能真正被老祖母认可。” “江家的一切都攥在老祖母手里,她有绝对的话语权,也只认可我母亲生的孩子。” 江四爷唇角轻扯,“我母亲每每说起当年,对我父亲都很怨念,一直骂他是莽汉匪贼。” “我父亲当年喜欢她娇美年幼,端庄美丽,母族还能给他带来助力,娶这样的妻子,他脸上也很光彩。” “他觉得自己因为娶我母亲,才脱胎换骨。” “所以些许小事上都哄着她让着她,被骂了也不吭声,觉得无关痛痒,但他不怜香惜玉,依然我行我素,让母亲觉得自己是他延嗣的工具。” 江四爷似是而非笑了一声。 “父亲的孩子,行事都像他,从根子上就是粗俗鲁莽的土匪,势利而自私,只要达成自己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也不在乎旁人感受。” 莫名的,姰暖觉得自己比大帅夫人所经历的,要好受一些。 江四爷又垂下眼笑睨她,说道: “所以爷说,爷会反思,会自省,实在比他们好太多。” 姰暖无语,翻了他一眼,不接话。 江四爷清笑,手上搂紧她,开始挑开她旗袍上的盘扣,语气也漫不经心。 “那时候,母亲恨死父亲,更不愿意跟他亲近,等到她如父亲所愿,有了身孕,她才彻底翻身。” “她自述自己那时,也算扬眉吐气,叫父亲做什么他便做什么,让他跪在床前忏悔,他就得跪在床前忏悔。” 江大帅给夫人下跪忏悔?! 姰暖惊得倒吸口气,不敢想那个画面。 江四爷笑吟吟,“叫他滚,他就得立刻滚。” “父亲的奴性,大约就是那时候被母亲驯化出来,自那以后,他什么都听母亲的话。” “母亲也渐渐原谅他,因为她毕竟有了孩子,她不可能再离开江家,她本性循规蹈矩,所以认命。” 姰暖下意识问了句,“那三姨太呢?既然两人感情好了,为什么又多出三姨太?” 江四爷探进她衣襟的手微顿,端阔眉梢轻挑,漫声解释。 “母亲是认命,不是对他生出感情。” “父亲从来不怜香惜玉,母亲很怕跟他在一起。” “她生产后身体很不好,心思又放在先天不足的儿子身上,很不耐烦应付父亲,就请老祖母为父亲纳妾。” “薛家是老祖母的心腹,这才有了三姨太进门。” 姰暖心下,却很不以为然。 “大帅真的在意夫人,就算有三姨太,也不可能有江川…”
第170章 爷喜欢这种感觉,无论是偏爱还是被偏爱 江四爷深邃眸中笑意微敛,拢着掌心柔软,继续说道。 “父亲因为三姨太这件事,跟母亲生分,变得喜怒不定,他那时候,应该是很在意母亲了。” “他起先不去三姨太房里,依然歇在主院,母亲一提别的女人,他就发脾气。” “母亲更不想应付他,继续将他往外推。” “两个人都别着劲儿,母亲不要他,他就逼母亲继续给他生嫡嗣,越闹越僵。” “直到母亲又有了身孕,她身体太娇弱,养不住胎,落了胎,有一次大出血,差点没了命。” “父亲被吓到,待母亲越发小心谨慎,甚至不敢大声对她说话。” “两人的关系却因为那个失去的孩子,降至冰点。” “母亲永远对他不动心,父亲心灰意冷,也就什么都随她安排。” “原是没希望再和好,父亲年纪本就大很多,也想得开,就将心思都放在正事上,不再琢磨儿女情长。” “他不来主院,还又纳妾,又生了几个孩子。” “直到国破战乱那几年,发生很多事,死了很多人,兴许是患难见真情,两个人才渐渐缓和。” 姰暖听得入神,眼睫眨了眨,轻声感叹。 “是患难见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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