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积压已久的矛盾,在这几天里突然爆发,一定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来。 因为江戟逼到了四爷的底线。 “我应该给她们留个信物,我应该留个信物给她,她若是有信物……” 姰暖颤声说着,不可自抑地失声哽咽起来。 姰恪也视线模糊,抬手轻抚她手臂,嘶哑着声说: “不怪你,不怪你的,刀头堂的人惯常做逼良为娼之事,若是徐庆争气点,秀秀不至于落到此地。” “暖暖,秀秀怨恨徐庆,但她明事理,她不怪我们的……” 姰暖的哭声无法遏制。 她捂着心口,纤细身子哭到微微轻颤。 柏溪蹲下身,握住她手,“夫人,您当心身子,您不能这样大喜大悲。” 姰暖点头,紧紧咬住唇,掩着嘴努力将哭声压下去。 但眼泪依然失控。 姰恪也抱住她肩头,一下下顺着她背安抚。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暖暖…,以后会好起来,都会好起来…” 江四爷的死敌没了。 整个江家再也没有人能成为他的对手。 她们的日子的确看着会越过越好。 可留在胡秀秀母女心底的阴影,无论如何也无法磨灭了。 姰暖只要设身处地想一想,内心的自责愧疚就能瞬间将她淹没。 大帅夫人知道姰恪来,特意过来,想请他去为大帅看个诊。 结果一进屋,就见到姰暖掩着嘴哽咽痛哭,姰恪和柏溪在安慰她的画面。 她愣了下,随即就想明白是为什么。 大帅夫人心急地走进门,快步来到姰暖身边。 “别哭,你还怀着身子呢。” 柏溪让开位子,满眼心酸看着姰暖。 大帅夫人靠过去,将姰暖搂到怀里,像疼爱孩子般轻抚她的头,婉声安慰起来。 “母亲知道你难受,愧疚,不过都过去了,阿升已经处理好了,别往心里去。” “日后你们好好照顾她们母女,天长日久,这遭苦难不会纠缠她们太久的,人总要往前看,是不是?” 姰暖抱住她腰,哽咽着点了点头。 大帅夫人轻拍她肩,眼里尽是慈爱。 “好孩子,好孩子,听母亲话,不哭了……” 勉强止住眼泪,姰暖只觉得身心俱疲。 大帅夫人和柏溪一起扶她进屋,将她安顿在床上,让她好好休息,又交代柏溪就守在屋里,这才静悄悄离开。 姰恪跟着她走出卧房,两人站在走廊里说话。 大帅夫人,“你不该这样跟她讲!” “晚点可以等你那表妹身子养好了,能够见人,让暖暖过去看望她,她们亲自来说,更好些,至少看到人全须全尾好好的,暖暖心里不会那么难受。” 姰恪苦笑扯唇,“少帅晚上要回来,他心里对暖暖瞒着事,自觉煎熬,所以派我来替他交代……” 大帅夫人噎了一下。 她气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暗暗骂了句。 “真没出息!” 姰恪抿着唇垂下眼,当没听见。 大帅夫人没好气,也替儿子感到丢人,只能转移话题,催促姰恪跟她去房里给大帅看诊。 夜幕降临。 姰暖侧身躺着,却是一直没睡着,视线直直落在窗外星空。 寂静中,听到外室间传来军靴磕地的沉稳脚步声,她眼帘颤了颤,徐徐回身。 柏溪过去开门,闪身退了出去。 姰暖听见她低声唤‘四爷’。 江四爷扬手示意她出去,自己放轻脚步走进屋,就见到姰暖撑着手臂坐起身。 他当即掩上房门,提步走到床边,微微倾身看她,声线温和低轻。 “爷吵醒你了?” 屋里没开灯,他看不清姰暖脸上神色与情绪。 于是轻轻坐到床边,伸手想抱她。 手臂刚张开,那软玉人儿就挪动身子,抱着他脖子贴到怀里来。 清香扑鼻,怀里人穿着天丝绸料的睡裙,布料触手滑软,贴在她纤柔绵软的身子上,软嫩的吓人。 他搂住了人,却不敢用力,一掌拢着她后颈揉了揉,偏头亲在耳鬓面颊上。 “暖暖怎么了?还难过吗?” 姰暖眼底酸胀,脸埋进他肩窝,轻吸了下鼻翼。 江四爷心尖儿上似被揪了下。 他将人抱进怀里坐着,爱怜至极亲吻她耳垂,香腮,温声低哄。 “别难过了,爷替你报仇,不光江戟,还有刀头堂那帮人,查问清楚,一个一个揪出来,让他们以死谢罪,好不好?” 姰暖阖上酸胀眼皮,心里的难受并没有消减。 她鼻音浓重,喃声说着: “四爷,若是我遇到这种事,我会活不下去,我会寻死的…” 江四爷心里堵得难受,修眉紧皱,气声斥她。 “别说傻话。” 他搂紧小妻子纤弱肩头,唇贴在她额角。 “爷知道你难受,自责,日后好好照顾她们就是。” “暖暖,这不全是你的错,归根究底是她丈夫不争气,害了她们。” “谁都没想到,她们会以这样的方式沦落到云宁来。” 整件事,从胡秀秀嘴里听说了来龙去脉。 江四爷心里反倒没有多深的负罪感了。 倘若人一早就是在江戟手里受罪,那他们的确有责任。 但初罪是徐庆的堕落。 而他们到云宁之后,所遭遇的一切,或许江戟是早就知道,却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这点的确是冲江四爷。 但男人间的争权斗势,有所牺牲在所难免。 江四爷的柔肠只对姰暖,不是冲她,他连管都不想管胡秀秀母女。 弱势的人于他来说,终归都是累赘。 他耐着心哄人,“好了,别哭,姰恪说你表姐这几日逐渐好起来,她有女儿陪着,又有你们兄妹守着,早晚能熬过这一遭心结。” “那孩子还挺懂事的,爷瞧着也喜欢,以后我们阔阔,也多个姐姐作伴。” “你若实在惦记,过段日子,把她们接来一起住,都使得,家里多两个人,也热闹。” 哄了好半晌,怀里人不声不响地,也没个动静。 江四爷握住她肩,扶她坐好,凑近了与她对视。 “暖暖,听到爷说话吗?别让爷担心,你还怀着孩子呢。” 姰暖浓睫半垂,总算轻轻点了个头。 江四爷松了口气,又揽住她轻吻眉眼,吻到唇畔上。 “乖,爷过两日要走了,你好好的……” 姰暖轻吸鼻翼,强打起精神。 “四爷去新阳吗?” 岔开了话题,江四爷心绪也松泛了些。 “嗯,报纸一登,新阳那边很快会有动静,爷得趁机赶过去,趁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姰暖眸色微闪,“四爷是想宋主帅和席副帅彻底反目,然后再借机吞并新阳军?” “嗯。” “可若席副帅也遇难,那席盈跟杜审的婚事……” “婚事已定,不会有变动。” 江四爷蹭了蹭她耳鬓,“席副帅可以死在宋主帅手里,但爷要掺和进去,必须师出有名,席盈是杜审的妻子,爷出手才正当。” “席盈那边,杜审会有办法说服。”
第356章 娶我吧 江四爷大半个月没怎么回江公馆。 姰暖白天刚情绪不稳过,眼下他回来,在屋里陪着人,最近又刚发生了那么些事。 大帅夫人特地交代了,不许任何人去打搅他们。 晚膳都是直接送到房里的。 这一夜,两人卧房里始终静悄悄地,也不曾唤人。 席盈也半个月没见到杜审。 她正寻思丧礼刚过,连江四爷都难得闲暇,想着第二日是不是要主动约一下杜审。 谁知翌日一早,她刚起床,就听江公馆的佣人说,杜审在楼下等她。 席盈心花怒放,快速打扮过急匆匆跑下楼。 “杜少爷!” 杜审抬眼见她,自沙发前站起身,淡淡笑了笑。 “席小姐,我今日有空,上次说请你去启顺楼听戏的,刚好今日有春晖戏班的台柱子登场,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我有!” 席盈答应的迫不及待,眼睛看着他时,亮晶晶溢着笑。 杜审眼睑微动,浅笑点头。 “那我们走吧?早膳的话,请你去外面吃?” “好好好!” 席盈当先抬脚往外走,等坐上车,她才笑盈盈小声说道。 “最近天气也不好,江公馆里气氛也不好,沉闷闷的,我都憋坏了,本来正打算今天往杜公馆打电话,问问杜少爷有没有时间…” 杜审一边转动方向盘,驱车离开,一边笑了声。 “那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正好,今天很闲暇,晚点可以去祥和饭店试菜,姑母告诉我,订婚宴定在祥和饭店。” 席盈扬着笑的面上有点羞涩,轻轻点头。 “嗯,我母亲也告诉我了。” 杜审看了她一眼,眉眼温和说: “前些日事情有点多,我抽不开身,都劳累姑母和席夫人操劳,我该跟你道个歉的。” “没,没什么的,我知道你们都在忙。” 杜审眼帘轻眨,目视前方,似不经意问她。 “昨天的晨报,席小姐看到了吗?” 席盈嘴角浅扬,偏着头专注看他侧脸。 “我看了,跟我母亲一起看的,宋鸣悟跑到这里来,做了这样的事,大帅和少帅一定很震怒吧?你们是不是要向新阳军发兵了?” 以此为借口,向新阳军发兵,师出有名,还能帮她父亲扳倒宋主帅。 拉动江系军成为扳倒宋主帅的助力,这不正是她父亲的目的吗? 杜审瞳光微闪,点了点头。 “快了,军政府那边在讨论这件事,大帅状态不好,大家都在等着少帅拿决定。” 那也就是江升一句话的事了。 席盈歪头想了想,“那你们要尽快了,听说宋鸣悟跑了……” “已经在筹备,但调兵不是一句话的事,清点人马,军械库筹备,都需要花一两天的时间。” 杜审解释了一番。 迟疑两秒,又接着说道: “但有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席盈看着他侧脸,眼睫眨了眨。 “什么?” 杜审,“宋鸣悟很狡猾,他身边那个副官,身手也不错,我们的人抓住了副官,但他掩护宋鸣悟,宋鸣悟是真的跑了。” “不管他跑去哪儿,一旦跟新阳那边联络,恐怕宋主帅会提前跟席副帅撕破脸。” 席盈神情愣住。 杜审眼尾余光轻扫她,继续清声冷静的分析。 “据我们所知,新阳军中,宋主帅比席副帅要更有威望,拥簇他的人也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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