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冲坐姿僵硬,“四爷,不用…” 杜审握拳杵了他一下,嘴快的接话。 “不用见外,都是自己人!” 项冲,“……” 真不明白,聊着聊着正事儿,怎么就扯到他这儿来了。 好在,佣人敲门送茶水进来,打断了话题,缓解了项冲的不自在。 紧接着,杜审派出去的副官也回来禀话。 “四爷,总军,大爷就待在自己的小公馆,哪儿都没去。” 杜审摆摆手,屏退副官。 书房里重新静下来,他看了看江四爷和项冲,沉声说。 “参谋处的人都在活动,他却缩在家里不出门,这是在避风头吧?” 江四爷摇头,“他是让人都知道,即便他不忙于应酬,那些人该自己走动还是会走动。” 顿了顿,又说,“在用这种方式,放松别人警惕,也让老头子知道,他真没那份争权斗势的心思。” 杜审若有所思,“他这样缩起来,我们就动不了他。” 江四爷淡嗯一声。 这个时节,也没法儿动。 “等等吧。” 他想到什么,又看向杜审,清声问: “你什么时候去周家走动?” 周津禹算是死里逃生,按从小的交情来说,江戟跟苏娉婷的事翻片儿,杜审该照常跟周津禹走动起来。 云宁城内的势力,不管大小。 江四爷愿意笼络的,就都得是他的,哪怕不愿意笼络,也容不得任何人去私底下拉拢。 提起周津禹,杜审还有那么点头疼。 他拧了下眉,“就这两天吧,怎么,你有别的交代?” “周家那个大小姐,跟江丰不清不楚的那个。” 江四爷凤眸暗沉,“能被他推到父亲跟前挡事,一定有可取之处,老头子关注到这个女人,我们也不要忽略。” 杜审眉心紧皱,“他家那些丑事,我不是跟你提过?这个周彤原本就被豢养成脔宠,周二老爷送给江丰……” 江四爷淡声打断他,“不管是什么,江丰的态度不同,就值得花些心思去关注。”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说道: “既然决定接纳周家,那他们家内部的散沙,就尽快清理干净,太乱了,很碍事。” 杜审抿抿唇,最终点了下头。 “我知道,我来跟周津禹这边交涉。” 三人在书房议事,直到凌晨一点多钟才散。 —— 翌日清晨,姰暖在温暖宽阔的怀抱里醒来。 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在男人怀里拱了拱,环住他脖子,轻轻咬他下巴。 江四爷被她闹醒,喉间溢出低哑笑声,翻身给人按住。 他吻的热火朝天,手也有自己的意识。 怀里人又乖又软,极尽配合。 两人相抵纠缠,大清早就激情了一番。 江四爷不够尽兴,又哄着她变花样儿伺候。 最后总算通体舒畅了。 唤人进来服侍时,已经磨蹭到了十点半。 江四爷洗漱快,简单披了衣裳,就到中厅里去坐着,听项冲禀话。 姰暖坐在屋里梳头,隐约听见几句‘歌舞厅’‘封锁’‘不信任警署司’。 她心知是外头出了事。 梳完头,又换好了衣裳。 她从房里出来,江四爷交代人直接摆午膳,就牵着她一起下楼。 膳食摆上桌,姰暖正要问江四爷,外面出了什么事。 还没等开口,柏溪先递了份早报给她。 姰暖接到手里,还没等翻看,报纸又被一只戴着金曜石指戒的修长大手抽过去,随手丢在一旁座椅上。 江四爷将盛好的粥搁在她面前,清声训她: “都睡过了早膳,还不赶紧吃饭?天大地大,都没你现今养好身子的事大,吃饭。” 姰暖只好捡起汤勺,一边喝粥一边拿眼看他。 江四爷不理睬,一门心思好好用膳。 她只好把好奇和疑问憋在肚子里,耐着性子先吃完了饭。 饭后,柏溪带佣人们收走饭桌儿。 姰暖漱了口,总算能静下心来看那份报纸了。 江四爷独自上楼去更衣,她也没跟着上去伺候。 直到把报纸看完,才面色沉静的看了眼身边的柏溪。 “有什么结果了吗?” 柏溪摇头,“警署司和刀头堂的人,还在查,两边都出了仵作,要出结果,恐怕还得等两日。” 姰暖月眸清幽,将报纸随手搁在一旁,喃喃说。 “太突然了,这个人,昨晚是不是跟四爷他们一起吃饭的?” 柏溪,“祥和饭店那边,也封了,警署司和刀头堂,应该会找来问话吧?” 但警署司,应该都是走了场子。 毕竟,再大的人命案子,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来审问少帅。 但刀头堂那边,就不一定了。 死了一个堂主,帮派最讲究义气二字,那边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姰暖坐在凳子上,盯着一处静静走神。 直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她下意识回头,见江四爷已经衣冠齐整,整装待发的样子。 于是站起身,迎过去,“胡二爷昨晚死在歌舞厅里,四爷要为这事出去?” 那是去警署司,还是去刀头堂? 江四爷不置可否牵了下唇。 他手搭上姰暖发顶,轻轻揉了一把。 “别操心,别人家死了人,跟咱们有什么干系?军政府那边还要议事,爷晚点回来,你乖乖待在家,别乱跑。” 姰暖静静看着他,最终没说什么。 她素手抬起,替男人正了正纽扣和衣襟,挽着他手亲自送他出门。 送到二进院,江四爷就不让她再往外走,摆手让她回去。 姰暖立在原地,目送他带着项冲走出宅院正门,又听着洋车的轱辘碾压声渐行渐远。 她月眸幽光闪了闪,这才转身往回走。 谁知刚回到院子,没一会儿,姰恪就来了。 姰暖坐在中厅烧茶,让柏溪下楼去迎他上来。 一上楼,姰恪没等走过来坐下,便哑声开口。 “歌舞厅的命案,你知道了?” 姰暖抬眼看他,又拎起茶壶给他倒茶。 “早报上都登了,闹得满城风雨,我怎么不知道?你为这事来的?” 这又跟姰恪有什么关系? 姰恪垂眼,掀袍在一侧梨花木沙发上坐下。 他偏头,礼貌客气地与柏溪说话。 “柏溪姑娘,能不能劳你派人,去请秀秀过来?” 柏溪视线在他面上转了一圈儿,又看了看姰暖。 她没说什么,转身下楼去交代佣人。 姰暖看出姰恪眼底青黑,以及神色间的沉郁。 她心有所感,眸光不禁跳了跳。 “…哥哥,你…” 姰恪,“江升昨天傍晚来找我,他要我替他做件事,暖暖,我不得不做,这些人罪大恶极,该死,是不是?” 姰暖下意识屏住气,心头咯噔了一下。
第395章 柏溪的劝解 姰恪当然看到她神色骇然。 他很憔悴,满面苦涩。 “他跟我说了秀秀的事,我应该替她,替姑母报仇的……” 接下来,他徐声跟姰暖说了昨日江四爷说过的话。 柏溪重新上楼来,他也没有丝毫停顿和遮掩。 姰恪说,“我学医的时候,父亲只教我要心怀慈悲善念,善待每一条性命。” “一个走街串巷的地痞,他偷鸡摸狗,甚至还做过在城里奸污寡妇,逼死寡妇的恶事,保长和警员押他来医馆包扎伤口,我不想管他,父亲还骂我。” “他骂我行医治病,本就该普度济世,就算是恶人,也有得到救治的权利,世道的公正,自然有主持律法的人去评判,轮不到我们来决定恶人生死。” “他让我既然做医者,就敬重自己的职业,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揣那么多杂念和情绪,会蒙混本心,违背初衷。” 姰恪说着,眼眶开始发红。 他抬手捂住眼,开始哽咽。 “我杀人了,我用自己的医术,杀了人……” 姰暖眼眶跟着发热。 她起身过去抱住他。 “…哥哥,这没有错,我们是反击,是为民除害,不是蓄意杀害…” 柏溪看着姰恪,原本只觉得他很没出息。 但看姰暖也受他影响,眼睛通红。 她皱了下眉,上前将姰暖扶开,扶她坐回去,又垂着眼很冷淡的告诉姰恪。 “姰大夫,这种事你一定要跟夫人说?说出来,你心里会更好过?” 姰恪哭声微滞,怔怔抬头看她。 柏溪静静看着他,眸色深不见底,像是没有什么情绪。 “你要哭,要自责,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去?不要影响我家夫人。” 姰暖泪意稍散,无奈地伸手扯她。 “柏溪……” 柏溪看了看她,而后突然扯住姰恪衣领。 “你来,我开解开解你。” 她力气真的大,直接将姰恪薅着衣领拽起来,往楼梯的方向走。 姰暖愕然起身,“柏溪,你别对他动粗…” 柏溪回头,一本正经说道: “夫人不用下来,属下能开解好姰大夫,放心交给属下,属下不动粗。” 她又很冷淡的看姰恪,而后松开手,站在他身后。 “你自己走,我不拽你。” 姰恪,“……” 姰暖立在中厅里,看着姰恪一步步踌躇着,被柏溪撵下楼。 这画面,一时又有点很好笑。 她心底那点担忧,突然散开了。 —— 柏溪将姰恪拽出院门,两人立在院墙外的回廊拐角处说话。 她端详姰恪布满血丝的眼,静静说道。 “姰大夫,要么你先哭,哭完了我在说。” 姰恪面上掠过窘迫,“谁哭了?!我没哭!” “你不哭,我可说了?”柏溪道。 “你说就是!” 姰恪有点气急败坏,又强自压抑着,侧过身不看她。 柏溪,“你比我还年轻几岁,从小习医,生老病死经历的多,手下送走的人,还少吗?” 姰恪愕然,声音惊怒: “我是治病救人的,你这话讲得好像我专治死人!我没治死过人!” 柏溪表情很淡,“我讲话直,你别介意,反正都是那么回事,你见的死人多了,救不活的人也多了,不就是害一条人命,还是一个为非作歹作恶多端的人,又有什么好愧疚不安的?”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过那么多人的命,是多大的功德?这么多功德的分量何其重,难道连一条人命都抵不了?” “外面百姓若知道你做的事,也只会说为民除害,没人会因此声讨你,何况,这件事又并不会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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