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了...” “不看怎么行?别说傻话。” “...你知道,我喝不下药” “所以才找这个大夫,他是云宁城,唯一会自己做丹药的大夫,听话,再试试好么?” 当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又能拿出无比温柔和低声下气的态度时,已经说明这个女人于他来说很重要。 那女子没再出声。 姰恪默默听到这儿,有人牵引着她过去,他就跟着走。 把了脉,姰恪的心却沉了沉。 韩五爷看他收了手,却半晌不开口,不禁主动询问: “姰大夫,如何?” 姰恪遁声扭头,语态很平静告诉他: “韩五爷,都不是外人,我不卖关子。” “实话讲,上次看到这样的脉象,是在傅军长的妹妹那儿。他妹妹的事,相信你也有耳闻。” 韩纪岁脸色微沉,“连你也没办法?” 他说‘也’,姰恪又明白了。 这说明他已经请了很多大夫来,但都于事无补,真是不得已,才请到的他。 姰恪默了默,斟酌着说: “...这位夫人的脉象,跟那位傅小姐,也尚且有所不同,傅小姐是先天不足,体质羸弱,这位夫人是积郁成疾,拖垮了身子。” 顿了下,缓声宽慰韩五爷: “有一说一,恕我直言,她不适合养下这胎,即便我尽力帮她调理,她放宽心,身体若能好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但只怕,这孩子生下来,不会太康健,大概率也可能养的艰难,你要想好,做个决定,或是心理准备。” 他是大夫,把可能发生的后果跟人家讲清楚。 至于治不治,保大还是保小,是人家的事。 怎么治,才是他的事。 屋里静默了许多。 纪沐笙眉心拧得死紧,他看了眼神色暗晦莫测的韩纪岁,又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的。” 却是那女子先开口了。 韩纪岁和姰恪齐齐转过脸。 韩纪岁一脸复杂,“珊珊...” “我要生下他,我会养好身子,刀头堂难道还养不活一个孩子?” 姰恪面对这样的话,很冷静的插声: “有时候,不是养得活养不活的问题,而是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生羸弱药石不断,也会很受折磨。” 他见得多,自然也就看得开。 但那些看不开的人,一般也都不听他劝。 女人还是很坚定,“我要生!” 姰恪就不再多言。 韩五爷转脸问他,“她的症状,姰大夫也清楚了,你方才也听见,她什么都吃不下,喝水也吐,汤药更甚,所以我想......” 姰恪抬了抬手,“制成什么药丸,我都不在话下,但要确诊,得望闻问切,只摸脉,拿不准。” 韩五爷微怔。 纪沐笙没忍住,失笑说: “那你进来时,还蒙什么眼?” 真是那句话,多此一举。 姰恪语气理所当然,“他让我蒙,我只能蒙。” 纪沐笙,“......” “不过话说回来,有好处,我不记得这位夫人住在哪个院子,过后随便你们把人送去哪儿吧,这趟全当我没来过,你按时到我医馆来拿药就成。” 韩五爷也失笑,笑罢,上前亲自替他解了蒙眼的布条。 “行了,别弄那些没用的,快做正事。” ......
第494章 玉锁,银锁 约莫一个钟,姰恪被韩五爷亲自送出来。 江四爷已经靠在车后座上寐了一觉,汪恒也已经坐在车上。 时间不早,姰恪上车,他们跟韩五爷也没寒暄几句。 韩五爷扒着车窗,很真诚说: “哪天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饭!”又温笑看姰恪,“姰大夫,到时候来拿诊金。” 姰恪抱着药箱笑眯眯,“好说,好说。” 江四爷掸开搭在车窗上的手,“回头再说,走了。” 韩五爷单手插兜,摆了下手告别。 洋车驶出庭院,又拐上街道,江四爷才扭脸看向姰恪。 姰恪启唇,如实告诉他: “我见到那女人,很年轻,很瘦弱,像是病了很久,但很坚持要生那孩子。” 他顿了顿,面色怪异问江四爷: “那个穿灰袍子的男人,经纶书社的纪老板,是吧?” 江四爷修眉轻挑,还挺意外姰恪能认出他来。 “是他。” 姰恪若有所思,摸着下巴暗自琢磨,嘀咕道: “很久前他来找过我的,那时候你们还住在江公馆,他叫我给江川带句话,后来发生江川跟他妹妹那件事......” 他又看向江四爷,“那我知道了,韩五爷叫那女人‘珊珊’,她就是纪阑珊?!” 江川那事闹得挺大,前段日子还找了个叫‘岚珊’的歌姬做情妇,结果也差点没能好好收场。 现在这个纪阑珊一冒出来,姰恪当即就联想到了一切。 “是韩五爷把人给霸占了呀?那我怎么听说,人是被她哥哥送去国外留洋了?这是使得什么障眼法?专糊弄江川??” 江四爷失笑扯唇,“来的时候怎么说?你现在,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姰恪,“......” 嘴角抽了抽,姰恪木着脸闭了嘴。 不,他什么都不知道! 江四爷淡扫他一眼,下颌微摇。 “这些都知道,说点爷不知道的。” 姰恪眨眨眼,一脸平淡。 “她这身孕马上三个月了。” 江四爷无语,薄唇微抿盯着他。 姰恪耸了下肩,“我就见这么一面,主要看诊,你还想我看出点儿什么......” 话说到一半,他脑子里有什么晃了一下,而后猛地一拍大腿。 江四爷幽深眸光微跳,定定盯着他看。 姰恪一脸地恍然大悟,食指戳在药箱上用力点了点。 “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她那个金镯子!那个镯子坠着个小小玉锁坠,指甲盖大小,那么小块羊脂玉锁,却雕花精美繁复。” “我把脉,一看就觉得那花纹很眼熟了,就盯了两眼,想不起来为什么眼熟。” “不过现今,早都不见这种古旧花纹,我跟柏溪成婚时,也去金店看过,现在那些金饰......” 江四爷皱眉,“说重点!” 姰恪话被打断,噎了噎,清咳了声,接着说: “我见过,跟暖暖那长命锁上花儿一样!” 江四爷眸色瞬暗,“你说什么?” 姰恪十分确信,“真一样!她一生下来,我父亲母亲就给她打的那个长命锁,准确来说也不是朵花,古古怪怪的。” 又说,“我原先也有一个,不过男孩子大了,不爱戴那玩意儿,不知道后来上山采药,丢哪儿去了。” 江四爷不说话了。 姰恪见他眸色幽暗,似沉思着什么,也没再继续说。 抵达少帅府。 江四爷径直回了自己院子。 他上楼,摆手示意中厅里的宋姑姑和灵槡不用上前,自己放轻脚步,进了屋。 姰暖已经落了床帏睡了,屋里只在桌上留一盏汽灯。 江四爷拎起来汽灯,走到梳妆柜前,将几个首饰匣子都拉出来,沉着眉眼一处处翻找。 这些年,姰暖的珠玉首饰不少,梳妆柜的首饰匣子里塞得满满当当,一时还真翻不出来最初那只银锁。 他动作已经很轻,但金银珠玉轻微磕碰的声音,还是吵醒姰暖。 床帏很快被一只素手撩开,姰暖揉着眼坐起身,睡眼惺忪看他。 “四爷?你在做什么?” 好端端地,翻她首饰匣子干什么? 见她醒了,江四爷起身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姰暖肩头,声线温润问她。 “你的银锁呢?还有爷后来,给你和阔阔一起打的那对儿金锁,收在哪儿?” 那对母子金锁儿,是照姰暖那个银锁的款式打的。 江四爷对她那只银锁情有独钟,两人头一次在一起,怀上阔阔那次,这银锁就给他脑子里印下了深刻印象。 这么特殊的东西,定然是姰暖自己收起来的。 “找它做什么?” 虽然这样问,姰暖还是爬下床踩了鞋子,起身去给他取。 江四爷没回她,只起身跟在她身后。 她的首饰太多,梳妆柜上放不下,还有好几只箱子都塞在大衣柜下层。 几只颜色和雕琢花纹不同的匣子,在衣柜下层堆叠的整整齐齐,满满当当。 姰暖在其中辨认了一下,而后翻出一只金丝楠木的小匣子,取出来,拿到桌上。 匣子盖翻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坠金镯,金灿灿的,唯一一只黯淡银锁,十分打眼。 修长大手先她一步捡起那枚银锁。 姰暖眨眼,看了看他,又将自己和阔阔的那两只子母金锁捡出来。 她又问,“四爷要它们,做什么?” 江四爷瑞凤眸漆暗,垂眼专注打量银锁上的花纹,八只刀角,环绕一个圆,圆心还雕了簇火山。 乍一看,会以为是朵花。 这样一只贴身佩戴的银锁,大约除了主人自己,亦或是亲近的人。 其他人基本不会去仔细观摩这上面的花纹。 他抬眼看姰暖,“你哥哥说,他以前也有一只,后来弄丢了。这花纹是什么?” 姰暖看了眼银锁上的花纹,轻轻摇头。 “胡乱刻的吧,我也不清楚,父亲没说过。” 洪城是座古朴小城,那里的银铺也打不出多精美的银饰,这银锁在现今姰暖诸多的金玉首饰里,显得又古旧又廉价。 江四爷将银锁收到自己军装上衣兜里,又掂过她手里的母子金锁细细看了看,而后放回匣子,交代她收好。 “银锁爷要用几日,过几日还给你。” 姰暖虽然纳闷儿,不过也没跟他要,只默默将梨花木匣子收起来。 “四爷还没告诉我,要它做什么?” “这雕刻的花式,可能有点来历,想查一查。” 姰暖关上衣柜门,微讶回头: “你说不是随便雕刻的?这能有什么来历?” 江四爷勾了勾唇,“查过才知道。” 他抬手解开衬衣纽扣,走到落地衣屏前,一件件脱了衣裳。 回神见姰暖抱着臂坐在架子床边,似是还认真琢磨起来了,不禁眉目印笑。 他提步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抬臂将人搂住。 “别想了,等爷查到了,一定跟你说。” 姰暖眼睫眨了眨,偏头看他,澄明目色若有所思。 “四爷从韩五爷那儿回来,就突然要查这银锁的花纹,该不会我父亲母亲,跟韩五爷院子里那个怀孕的女人,也有关系?” 江四爷凤眸微怔,继而失笑,搂着她在耳鬓重重啄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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