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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巷子里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祝染站在巷口驻足，她嗅觉灵敏，只是站在这里就已经能闻到小巷里传来各种难闻的气味，实在让人难受。 视线在两侧的砖墙上扫了一圈，又转向巷子里。 已经入秋，阳光不似夏日里那么炽烈，巷子窄小，光线也就更暗，巷子里透着凉意。 祝染今天穿了条烟青色裙子，不规则裙摆下露出一双笔直纤细的小腿。毕竟是来约会的，她今天没穿外套，只在肩头搭了条羊绒披肩，裙裾蹁跹，摇曳动人。 此刻也很冻人。 祝染犹豫片刻，把披肩裹紧了些，踩着八厘米高跟鞋往巷子里走。 走出三四十米远，来到云溪餐厅后门处。 跟其余店家一样，云溪后门旁边也放着两个垃圾桶，此外还有几个堆叠在一起的纸箱，箱子里装着十几个空酒瓶。 祝染盯着那几个纸箱看了一会儿，从手袋里拿出一副塑胶手套，咬咬牙伸手过去，打算翻一翻这几个纸箱。 这些杂物会有人定时清理，倒算不上脏，祝染也没有洁癖。只是毕竟是垃圾，祝大小姐还需要克服一点心理障碍。 指尖还没碰到纸箱边缘，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你在干什么？” 祝染吓了一跳，仓促转身。 竟然是昨天见过一次的赤炎行动队队长严颂。 祝染很是意外：“严队，你怎么会在这儿？” 严颂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视线在墙角的废纸箱和她戴着塑胶手套的双手上扫了一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祝小姐这是打算跟收废品的大叔抢生意？” 祝染无语，没好气怼了句：“我还没穷到那个地步。” 严颂这人是不是有病？有人穿高跟鞋收废品的吗？ 女孩一贯疏懒淡定的面孔出现了难得的生动模样，微微上扬的眼尾斜睨了对方一眼，又迅速转开，只是一瞬就已经调整好情绪，恢复了之前清雅淡然。 严颂唇角弯了弯：“那就是在助人为乐？” 祝染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索性不找了：“和你无关！” 说着伸手去翻那几个纸箱，还没碰上，一只同样戴着塑胶手套的手从旁边伸过来，动作娴熟地把那几个纸箱拿了起来。 祝染看了严颂一眼，想到对方的身份，又想起肖千羽的案子如今归了赤炎，心里有了数。 有人上赶着帮忙查验，祝染自然乐得清闲。 她后退一步，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严颂的举动。 严颂也猜到她想干什么，心想这Omega有点意思，不是不愿意来赤炎当顾问吗，真碰上案件了又忍不住来看。 但他也没戳破，兀自忙活。 严颂看得很仔细，没多久便把云溪这边的纸箱子一一看完。 祝染有些失望，预期的东西并没有出现。 难道事情跟她猜测得不太一样？ 严颂放下纸箱，又打开墙边的垃圾桶看了看。 垃圾桶里飘出异味，祝染没忍住后退了两步。 严颂仔细辨认完垃圾桶里的杂物，又去翻看旁边的空酒瓶。 祝染虽然离得远，但视线没离开过他的手边。 留意到其中一个瓶子时，祝染忽然伸手把它从一堆瓶子里把它捡了出来。 严颂意外地看过来。 这是浅棕色细颈玻璃瓶，看着像小一号的啤酒瓶，瓶身上贴着外文标签，显示瓶子里装的是柠檬汁。 祝染微微拧眉，把瓶盖拧开，凑近瓶口闻了闻，随即脸色微变。 “怎么？”严颂注意到她神色变化，忙问道。 祝染把瓶子递给他：“你闻闻。” 严颂接过空瓶看了看，顿时明白了祝染为什么会从一堆瓶子里把它单独拎出来。 这个空瓶在扔掉之前，被清洗过。瓶身上的商标虽然没有破损，但表面微微起皱，那是曾经浸过水的痕迹。 餐厅里的酒水饮料被消耗掉是非常正常的事儿，谁会在扔掉瓶子之前刻意清洗它们？ 的确可疑。 严颂凑近瓶口闻了闻。 果然，因为被清洗过，里面柠檬汁的味道已经很淡，但仍能闻出曾经装过柠檬汁。 严颂挑眉看向祝染，一脸困惑：“有什么问题？” 虽然这果汁瓶子被清洗过是很可疑，但瓶子本身没什么毛病。 祝染有点无语：“要不您再闻闻？” Omega清亮眼瞳里明晃晃的透着不屑，仿佛在对赤炎队长的办案能力表示质疑。 严队被噎了一下，却到底因为自己技不如人，只能躺平任嘲。 严颂清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物袋把瓶子装了进去：“我闻不出来没事，赤炎不搞个人主义，鉴证科的同事能验出来就行！” 祝染：“……” 对方如此诚恳坦荡不装逼，祝染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索性直说：“这瓶子曾经装过蓝莓汁！” “蓝莓！”严颂明显对肖千羽出事前后的情况都很了解，蓝莓这个词儿也让他同样警醒。 他把瓶子打开，又凑近闻了闻，这次比刚才更加仔细，一点点辨认其中的气味。 柠檬味儿依旧比较重，但夹在其中的，确实有那么一丝莓果香味。 严颂看向祝染的眼神有些复杂：“还真装过蓝莓汁？” 祝染理所当然地耸耸肩：“我还能骗你不成。” 看着严颂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觉得自己大约让这位S级Alpha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拍拍对方的肩膀，又指指瓶子上的字样：“这不是普通的果汁，是做甜点用的浓缩柠檬汁。长期存放浓缩柠檬汁的瓶子，只短暂放了下蓝莓汁，瓶子里柠檬的味道肯定更重，普通人闻不出来很正常。” 一向觉得自己五感优越，如今沦落为普通人的严队：“……” 不过这丫头的嗅觉灵敏程度实在太逆天，在她面前，大概没有几个人不普通吧…… 想到这里，严队释然不少。 祝染安慰完，自忖着社交礼仪已经到位了，便脱下塑胶手套，朝严颂点了个头算是道别，抬脚准备往巷外走。 严颂叫住她：“这就走了？” 祝染回头：“不然呢？” 这个瓶子多少算个重要线索，相信严颂也会顺着查一查。 祝染心中的猜想被证实了几分，也很满意。查案这事儿不归她管，她过来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如今能帮到赤炎算是意外收获，已经不虚此行了。 严颂四下看了看，几步走到不远处一间咖啡厅的后门处，那里也堆放着不少废纸箱。 严颂半蹲下，兀自翻看起那一堆纸箱：“你刚才是来找什么的？云溪的旧菜单？找线索就该更仔细，这么容易放弃怎么查案？”
第12章 分析 “谁说我是来找线索的？我对查案可没兴趣……”祝染忍不住争辩。 严颂抬头看了她一眼。 Alpha的瞳色是纯粹的黑，不含情绪地看着人时显得格外凌厉，仿佛能透过所有粉饰窥见真实。 祝染在这目光中败下阵来。 咸鱼懒得在警察叔叔面前编瞎话。 祝染有些不自在地清清嗓子，打算把这事儿轻轻揭过：“你怎么知道我想找云溪的菜单？” 严颂一脸理所当然：“你的行为指向性很明显。” 祝染没说话。 有一说一，赤炎队长虽然五感普通，但观察和推理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既然被人拆穿，祝染也不装了，走到严颂身边看着他动作细致地在杂物中翻找。 “说说吧，你的想法。” 祝染：“你不是都猜到了吗？还要我说？” 严颂：“偶尔听听普通人的思路也不错，或许会对我们办案有启发。”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普通人”仨字上加重了语气。 祝大小姐难得地放弃表情管理，撇撇嘴，瞪了他一眼。 这厮绝对还在对之前那句“普通人闻不出来”耿耿于怀！ 这时严颂翻完咖啡店的杂物，又走到一家茶室后门口，继续翻找。 Alpha表情沉肃，动作利落细致。 祝染啧了一声，这人呐，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连翻个废纸箱子都显得十分专业。 见祝染一直没开口，严颂抬头看她，眉骨很高，深邃眼瞳里映着她的身影，仿佛正专心致志地等待她的回答，像是一只专注又固执的大猫。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确实有些猜测想要证实一下，所以想来找找看，有没有线索。”祝染耸了耸肩：“当然了，这又不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们普通人好奇而已，佛系搜证，搜不搜到不在我的考量范围内。” 严颂理解地点点头：“所以你的猜测是？” 祝染眼珠转了转：“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在找什么？” 严颂看着她。 祝染眼底闪过几抹狡黠的亮光：“肖千羽绑架案已经交到赤炎手里，如果你是案件负责人，这会儿不应该守在肖家等待绑匪的下一次联络吗？还是说，严队身为领导，把事儿都交给手下处理了？” 女孩有些挑衅地弯了弯眼角：“怎么，赤炎队长这么不身先士卒的吗？” 被扣了个不负责的锅，严队也不生气，饶有兴味地看着祝染：“我以为你只是来查章小钰过敏事件，没想到你连肖千羽被绑架的事情都知道？祝研究员，你的消息这么灵通？” 祝染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猛地想起在张队那儿签署的保密协议，倏地一下捂住自己的嘴：“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严颂被她逗乐，笑着摆摆手：“都是知情人，不算泄密。” 祝染这才松了口气：“所以肖千羽的案子真归你管？” 严颂摇摇头：“严格意义上不算，这案子归了二队。” 肖千羽绑架案已经正式提交给赤炎行动队二支队负责，二队长傅铮这会儿正带人在肖家蹲守呢。 祝染歪头：“那你来这儿干嘛？” 严颂摊手：“正好有空，帮着找点线索。” 不久前手头上一个大案正式破获，严队这两天还算轻松，因此昨天他才得空去给林教授送样本，今天也才能有时间跟婚约对象见面。 肖千羽绑架案归二队管，严颂不用插手，但中午见傅铮他们二队的人讨论案情时觉得棘手，他便想着顺手帮个忙。于是跟婚约对象敲定约会地点时便下意识地定了云溪餐厅，并提前一小时过来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谁知婚约对象竟也提早过来找线索。 严颂之前查看案件相关资料时已经在证供栏里看到了祝染的资料和证词，知道她昨晚也在云溪餐厅就餐，星城分局的张队也提到了祝染和窦小妍是肖千羽案的知情人，但在这条小巷里遇到她还是让严颂颇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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