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川松壹号的地库,她就睁开了眼。 车停好,代驾离开后,舒时燃准备下车。 身体刚动,她就感受到一股拉扯感。 她回头,见自己手中的大衣的一截被季析压在了座位中间的扶手上。 视线上移,她看到季析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他是故意压住的。 “现在没人了,聊聊刚才?” 舒时燃的心头微跳,“……什么?” 季析挑着眼尾,“你占我便宜的事。” “那算什么……” 舒时燃停顿了下,“占便宜”三个不好意思说。 “只是玩游戏。” “玩游戏是么。” 季析眉眼轻抬了抬,倏然倾身靠近。 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舒时燃呼吸一凝,身体紧绷,手指下意识地一动,攥紧了大衣。 季析停在了离她很近的地方,一只手搭在她座椅的靠背上,两人的脸距离不到十公分。 太近了。 中间隔着的扶手在他侵略性的动作下起不到一点作用。 舒时燃被困在了座椅上。 “你做什么?” 季析一副浪荡恣意:“既然只是玩游戏,我们现在再玩玩?” “不行!”怕他真做什么,舒时燃别过脸。 车外的光洒进来,照亮她脸上的红晕。微微凌乱的发丝贴着,像几笔水墨。 季析:“不是你说的?不算占便宜,那你不行什么?” 舒时燃一时语塞。 她努力保持矜骄又理直气壮的样子,睫毛却不断地轻颤,暴露了她紊乱的心跳。 季析:“舒时燃,你是不是经常这么不讲道理?” “……” 舒时燃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有点恼怒。 她原本觉得偏过脸避开那种呼吸交融的湿热感会好一点,但是偏过脸后,他的气息都落在她的侧脸和颈项。 不光说话的时候,他呼吸的时候也若有似无地拂过,掀起的痒意蔓延。 舒时燃受不了,再加上羞愤,干脆抬起手去推他的脸。 触手是比她的手要低的温度。 几个指尖抵在他的下颌往上一点的位置。 舒时燃推得不怎么费力,季析顺着她的力道偏过脸,身体也直了起来。 随着那股逼仄感消失,舒时燃松了口气。 “大冒险抽到这张卡我又不能不去。虽然还有别人,但我选别人又不合适。” 季析听到她这话,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地问:“那是不是我还得谢谢你没选别人,不然我这个当老公的不是颜面扫地。” “……” 舒时燃红着脸,很没好气:“我没想找别人。谁让你是我老公。” 季析笑了下,那一点情绪烟消云散。 “是,我是你老公。” 舒时燃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瞪了他一眼,打开车门下车。 季析也跟着下了车。 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库回荡。 “明晚上来吃饭?” 季析跟着她,脚步慢悠悠的。 “窦姨说今天在乡下挖了不少春笋,要带来做给我们吃。” 现在正好是春笋刚上的时候,吃的是第一波最新鲜的。 ** 年初七那会儿,窦姨来过趟川松壹号,不光做了饭,还跟他们一起吃了。 窦姨做饭很好吃,舒时燃当然是愿意的。 不过第二天中午,她在事务所的时候接到季析的电话,说他晚上有个应酬。 舒时燃:“那跟窦姨说改天再来?” “她菜都买好了。”电话里,季析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语调。 “你跟窦姨一起吃吧。” 舒时燃:“也行。” 傍晚舒时燃跟客户开电话会议,下班晚了半个小时。 怕窦姨等太久,回去后她直接去了楼上。 季析家的密码还是之前的“112710”。 进去后,舒时燃在中厨看到了窦姨忙碌的身影。 “窦姨。” “时燃回来啦。” 舒时燃抱歉地说:“下午开会,回来有点晚。” 窦姨:“不晚,正好汤要多炖炖。马上就能吃了,你去外面等着吧。” 舒时燃被赶出了中厨。 她去岛台那边倒了杯水,然后点开手机。 三人的小群里@她的消息。 -郑听妍:@舒时燃。 -郑听妍:燃燃,季析是不是最近见过赵思玲啊。 -许萦:季析见她做什么? -郑听妍:好像是跟赵家的公司有接触? -郑听妍:我也是听说的。 舒时燃翻完消息,回复:我不知道。 她没有问过季析工作和应酬上的事。 -郑听妍:听说他们相处挺愉快的。 -郑听妍:不过这话估计是赵思玲自己传出来的。 -郑听妍:她一直这么不要脸。 -郑听妍:好像他们明天还有个饭局。 -许萦:季析和赵思玲? -郑听妍:对的。 -郑听妍:燃燃,季析是不是不知道你跟赵思玲不对付啊。 舒时燃看着手机屏幕想了想。 她确实没跟季析说过和赵思玲的事。 -舒时燃:应该是。 -郑听妍:那你该跟他说说。 -郑听妍:你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老婆。 -郑听妍:他怎么能跟老婆的死对头走得近,而且赵思玲一门心思挖你墙脚。 -郑听妍:这让你的面子往哪放。 -许萦:妍妍说的对。 -郑听妍:真要有什么,赵思玲以后不是要更加嚣张了。 “可以吃饭啦。”窦姨端着汤出来。 舒时燃听到声音,删掉了输入栏里打的几个字。 -舒时燃:知道。 -舒时燃:我先吃饭。 窦姨炖了腌笃鲜。 腌过的咸五花肉和新鲜的排骨加上时令的春笋一起炖煮,汤白汁浓,鲜掉眉毛。 除此之外,还有油焖春笋、清蒸鳜鱼和水煮牛肉。 窦姨:“阿析说你能吃辣,我就做了个水煮牛肉。” 舒时燃有点意外,然后想起来刚领证的时候自己确实和季析吃过一顿川菜。 她转而又想到季析跟赵思玲的事。 和窦姨吃饭,闲聊的话题免不了都围绕着季析,舒时燃就总会想到。 为了不让心里那点不舒服影响吃饭,舒时燃主动问起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她很好奇季析和窦姨之间的渊源。 虽然只是两三次短暂的相处,但她看得出来季析对窦姨是真的很好,在窦姨面前整个人都柔软不少。 要知道他那人收拾起季家的人都不眨眼的。 窦姨笑了笑,说:“其实以前我是照顾他的保姆。” “他的母亲跟我是邻居,不过她上大学后就没怎么回来过。后来有一天,她带了个两岁的小男孩回来,我们才知道她都有孩子了,但没见到她丈夫。那个小男孩就是阿析。” 舒时燃放下筷子,认真听着。 窦姨:“他母亲没过几天就走了,把他留了下来。大家都说他母亲没结婚就生了他,闲话还挺多的。之后都是他外婆带的他,他母亲一直没回来,直到四年后,阿析的外婆病危才回来。处理完他外婆的后事后,他母亲就打算找保姆照顾他。” “那时候我刚跟那个该死的赌鬼丈夫离婚,带着生病的儿子。家里的钱早就被那个赌鬼败光了,儿子只有两岁,生病要照顾,离不了人,我就只能做做钟点工,找那种愿意让我带着孩子上门的人家,去打扫卫生。” 提到儿子,窦姨的表情有了些变化。 舒时燃没想到窦姨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窦姨继续说:“听说他家找保姆照顾小孩,离得近,我照顾自己儿子也方便,我就去了。那时候阿析也就六岁,一个六岁的小孩自己生活,就算有我照顾,也挺让人不放心的,对吧?” 舒时燃很认同:“毕竟不是在亲人身边。” 窦姨点点头,说:“我那时候还问了他母亲怎么不把他带走,他母亲说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而且他明年就要上小学了,在外地上学不方便。后来阿析就是我在照顾,我每天送他去幼儿园,晚上再接回来。他吃饭在我家吃,睡觉回他自己家,周末就在我家里玩。” “他妈妈会不会回来看看他?”舒时燃问。 窦姨摇头,“一直没回来,过年也不回来。前两年还好,她会按时给我打季析的生活费和工钱。后来有一个月,钱没打过来。之前她都挺准时的,我只当她是有事延误了,结果她连着两个月都没打钱,留的电话也打不通。我是拿钱办事的,儿子每个月还要看病吃药,没有这笔固定收入,还得重新去找钟点工做。我就跟阿析说,他母亲不打钱过来,我不能继续照顾他了。” 舒时燃想起昨天季炀说的话,估计季析的母亲这里不是有什么事,而是真的不要他了。 那时候的季析也就八岁。 八岁的小孩怎么自己一个人生活。 “他那时候也很懂事,就点点头,还因为他母亲欠我工钱跟我道歉了,说要是见到他母亲,一定让她把钱给我。我给他塞了二百块钱,就对他不闻不问了。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吧……”窦姨想了想,“好像是十来天。有天晚上,他出现在我家门口,脸色苍白。我才知道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窦姨说到这里笑了笑。 “其实我挺怕他回来找我的,那十来天我都避开他上学放学的时间,怕遇到他,因为两年下来已经有感情了,而且我自己也是个母亲,会心软,但实际情况摆在那里。” 舒时燃:“但最终还是没忍心?” “我一开始还是能狠心的,赶过他,还关了门,但是他一直站在门外,我就——” 窦姨感慨地叹了口气,“也挺可笑的,我自己都过成这样了,没想到还有空对别人不忍心。” “后来他就跟我们一起生活。他放学回来会帮我做家务,周末我去做家政,他就帮我带儿子,我也放心。我儿子身体不好上不了幼儿园,他还教弟弟背诗、认字。” 舒时燃:“怪不得他现在对你那么好。” 窦姨:“是啊。他还在美国的时候就给我钱,让我不要做家政了,不过我闲不下来,一直瞒着他,被他回国后发现才不做的。他说我要是觉得没事干,就每天去给他做做饭。但你也知道,他应酬多,经常用不着我做饭。” 提起这件事,窦姨还挺不满的。 “时燃,以后他没空吃,我就做给你吃。” 舒时燃笑了笑:“好。” 又聊了几句,舒时燃问起季析的母亲。 “他母亲后来就没再回来过?” “回来过。她不打钱是因为结婚了,怕被那边的丈夫发现。” 窦姨稍稍犹豫,又说:“跟你没什么不能说的。后来她的丈夫做生意失败,她回来把阿析送去季家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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